黑色車子很快匯入霓虹璀璨的車道,規模宏大的淮大南大門在後視鏡中逐漸變成一個小點。
沈南枝在很小的時候就住進了江家,但與江靳年見面的次數卻不多。
一來是江靳年常年待在國外,甚少回國。
二來他性情沖淡剋制,周身始終縈繞著令人望而卻步的距離感,沈南枝向來對他敬而遠之。
哪怕他偶爾回國時,她也大多識趣地避開與他碰面。
這次江靳年突然回國又親自來淮大,是她沒有料到的。
沈南枝不擅長與江靳年相處,江靳年又實在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自上了車,沈南枝就默默降低存在感,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坐在副駕駛座上。
就連雙手,都闆闆正正地放在身前。
江靳年瞥她一眼,單手把著方向盤,指節隨意在方向盤上叩了叩,一片寂靜中,忽然問她: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
沈南枝有些走神,聽到江靳年的話,本能回答:“一個學長。”
他似乎並不滿意這個回答。
追問:“什麼樣的學長?”
沈南枝朝江靳年那邊看了眼,沒有隱瞞,就像妹妹面對哥哥的詢問,老實地說:
“院系課題組的學長。”
“平時來往很多?”
沈南枝搖頭,“也就偶爾見幾次面。”
聽到這句,江靳年不再問了。
車內再次恢復安靜。
車子順著車流往前,等紅燈的間隙,沈南枝主動打破凝滯的安靜,問起今日突然見到江靳年的疑問。
“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江靳年靠著椅背,一半眉目隱在昏暗中,許是受夜色的遮掩,周身的那股距離感稍微削減了一兩分。
“今天。”他出聲,“下午五點下的飛機。”
說著,他偏頭,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視線還未收回來。
江靳年這麼一轉頭,兩人目光頃刻間直直對上。
他眼底的墨色太濃,沈南枝下意識想避開他的注視,卻先一步聽他問:
“我聽說,南枝快半年沒回家了?”
綠燈亮起,前面的車子一輛輛啟動。
江靳年轉開視線,看向前方,踩下油門。
他沒有在這時問沈南枝半年沒回江家的原因,就好像剛才那句話只是隨口一提,接著解釋來她的事。
“總部有些事,需要親自去一趟,淮海大學離公司很近,明天又是中秋假期,正好接你回家。”
沈南枝禮貌道了謝。
淮海是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繁華。
‘盛夜’是淮海市最大的娛樂場所,隨著夜漸深,這種繁盛,逐漸被推向巔峰。
璀璨霓虹中,邁巴赫駛入‘盛夜’停車場,沈南枝解開安全帶,正要跟江靳年說她進去拿了東西就下來。
話音還未出,就見江靳年在解安全帶下車。
沈南枝忙出聲,“哥,我只是幫朋友拿個東西,我自己去就行——”
江靳年腳步未停,帶著她往裡走,“‘盛夜’晚上魚龍混雜,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進了旋轉門,江靳年徑直帶著沈南枝去了VIP通道。
電梯門緩緩關上,他看向身旁穿著與‘盛夜’這種紙醉燈迷的地方格格不入的姑娘,按樓層前,問她:
“幾樓?”
沈南枝看了眼他面前的樓層按鈕。
歇了自己動手按樓層的心思,乖乖說:
“八樓。”
電梯剛升至三樓,封閉空間中,一道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破寂靜。
沈南枝乖乖在原地待著,澄澈清透的眼珠卻下意識往江靳年手機上瞥了眼。
屏幕上跳動著一個英文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