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沒有告訴宿舍長或王宇航兩人任何關於他要退宿的消息,他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們說。
借了老師的電話,和父母商討過後,方媽很支持方樂退宿,方爸也表示無所謂。
達成一致,兩天時間,方樂默默地將住宿的所有手續都辦理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收拾東西回家。打算到了晚上再跟他們坦白這件事情。
但是他們還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渠道提前聽說了這件事情。課間時候氣勢洶洶地來方樂所在的十八班討要一個說法。
“為什麼退宿啊,本來不是好好的嗎?”宿舍長痛心疾首,指責著方樂的不是。
“就是要退宿也該提前跟我們說啊。”
“我的錯我的錯。”方樂連連道歉。
王宇航雙手抱胸在一旁裝高冷不說話,但最後還是沒有繃住。
“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下自習後收拾東西,我爸媽來接我。”方樂老實巴交,怕說錯了話惹到這兩個正在氣頭上的主。
“不是啊,今晚就走啊,這是早有預謀啊這是。”宿舍長對天痛呼:
“咱們不是說話不退宿的嗎?”
“我可什麼都沒答應。”方樂在心裡默默回答,但是表面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那今天中午我們去哪吃。”話題轉變的如此快,方樂驚訝地抬起頭,是王宇航假裝在看他們班的文化牆,彷彿很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嘴。
“出去吃吧,去後街。”方樂接住了王宇航給的臺階,連忙做了決定。
“OK”說完這句話王宇航拉住宿舍長轉身就走,從頭到尾沒有看方樂一眼。
宿舍長掙扎著,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被王宇航直接拖走了。
“走了,馬上就上課了,最後一節課下課咱們再來找他。”
他們離開了,但是方樂還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承諾那句話,但是方樂感覺自己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對不住他們。
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下節課要準備的教材,提前溫習。
他方樂下定好了決心要好好學習。
……
最後一節數學課方樂感覺十分難熬,託著下巴眼皮打架一整節課,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下課鈴聲。
果然好好學習是不能一蹴而就的,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哈啊~”方樂張大嘴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背起包到教室外面,倚在牆上等兩人來找他。
二人來的很快,也都揹著一個包。宿舍長過來踢了方樂一腳,示意他跟上。
好傢伙,個子不高脾氣不小。
方樂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宿舍長一腳。兩人就這麼打鬧著到了教學樓下。
正午的陽光變得有些刺眼了,逼得方樂眯上了眼。在一個沒人注意到的時間裡,夏天就這麼轟轟烈烈地來了。
春天和秋天是很舒服的,但是在北方,它們兩個就像是四季裡的標點符號,頓一下,就迎來了夏天和冬天。熱得難受,冷得也過分。
還是來得那麼突然。方樂在心裡吐槽了一下,脫下校服外套,扔進包裡。
風吹過樹葉帶起一片沙沙聲,乾淨也連綿不絕。一片接著一片,密密的,遮住了光,也遮住了溫度。
地上看不到一片落葉,他們好像在夏天就擁有了莫名的力量,抓住樹枝,怎麼晃動都很牢、很倔強。
方樂覺得這一點還是不錯的,回想起秋冬天他們室外掃落葉那會兒,樹葉就像是跟他們作對一般,從東掃到西,滿頭大汗時回頭看去,又是一片狼藉。
校門口的人還沒走完,方樂幾個人隨著人群混了出去,毫無壓力。
“出發去後街!”宿舍長大手一揮,雄赳赳氣昂昂,王宇航白了他一眼。
所謂后街,不過是在學校後面的一個小吃街。美名曰之小吃街,也不過是煎餅果子,雜牌漢堡之類隨處可見的東西。
但就是比學校好吃!
一如既往的,王宇航去買煎餅,加兩包辣條的那種。方樂和宿舍長溜溜達達地看看吃什麼。
“都吃過了的。”走了一圈,宿舍長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畢竟吃了快兩年了。”方樂安慰。當年住宿後一個月的時間,董輝就發現了這個好地方,是第一個偷偷摸摸把煎包帶回宿舍的高手。
當時他站地高高的,手裡舉著印著logo的白色塑料袋,享受著眾人崇拜的目光,驕傲地揚起頭,好像是得勝歸來的將軍。
如此誇張的炫耀,結果是他的生煎包被搶劫一空。
“神經。”想起來董輝當時生煎包被搶走,哀嚎想要奪回來的樣子,方樂笑出聲來。
從知道后街的那天開始,方樂他們很少在學校的食堂吃飯。
又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特別提起方樂興趣的東西。眼見得王宇航已經買好朝他們跑過來,只得做決定:
“就掉渣餅吧。”
因為掉渣餅就在他們此時的旁邊。
老闆很大氣,掉渣餅給的肉蠻多的,方樂和宿舍長把他們各自的餅放進包裡。
王宇航瞟了一眼手錶,突然臉色大變:“快點快點,學校校門要關了!”
三個人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王宇航一馬當先,在凝滯的車流縫隙中穿梭自如。在拐角處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影,
方樂和宿舍長兩人著急忙慌地追趕時,王宇航竟然又折返了回來。
“往後往後,教導主任在那邊!”王宇航急得舌頭都有些打彎。方樂一時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顧不上問清楚,一把被王宇航拉走。
“他怎麼會在那!”方樂邊跑邊說屁話。
“方老闆你放什麼屁呢。他怎麼在那我怎麼知道。”王宇航頭都沒回。
行,果然捱罵了。
他們幾個人曾經就被抓到過一次,那時候四個人站成一排,被教導主任罵了個狗血噴頭,臨走的時候還拍了張照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