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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哎哎,老周,別急呀!你先聽我說完嘛!”

齊舟瞥了眼教室,連忙攬住周永文的肩膀,將他拉到窗邊小聲道。

“你撒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別嬉皮笑臉的,我倒要看看你肚子裡憋啥好屁了……”

周永文滿臉怒意,使勁甩開齊舟的肩膀,抱著雙手盯著他。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聞屁似的。”

齊舟小聲嘀咕了一句,見周永文眉毛一挑,又想發怒,連忙安撫道。

“我這幾天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就當是我給你提前請個假唄!”

“哼,你能有啥事情要處理,別給我繞彎子!”

周永文明顯不吃這一套,冷哼一聲道。

“那個,具體事情我確實不好跟你說,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我一定回來好好上課!”

“而且,我向你保證,4月份的模擬測試,我跟小帥至少前進五名……不,十名!”

“你覺得怎麼樣?”

齊舟先是伸出一隻手,猶豫了一下又伸出另一隻手晃了晃,一本正經的說道。

“至少前進十名?”

“你耍我呢?”

都快臨近高考了,除了他們這些落後的學生,誰不是在拼命努力。

在這種情況下,還想一個月前進十名。

要是能前進五名,我就燒高香了好吧!

你們要是能前進十名,老子倒立拉稀,立帖為證!

周永文帶著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小子每次勸導都是沉默以對,從來不給他保證什麼。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會是新的拖延招數吧?

周永文一臉不信的探出窗外,看了眼太陽。

沒錯,還是東邊升起的……

“我哪敢耍你呀,這麼滴吧,到時候要是我做不到,你直接往校長那裡告,被開除我絕無二話!”

齊舟正色道,他確實需要一點時間去處理一些事情。

“切,我才懶得找校長,到時候直接叫你爸媽來吧!”

周永文擺擺手道,自己的學生搞不定去告校長,那丟臉的可是自己。

還是叫家長!

這招比較好使……

“呃,也行,反正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齊舟一愣,隨即呵呵笑道。

周永文點點頭,隨即擺了擺手,“今天已經是週三了,最多周天晚上的晚自習,你們得給我回來!現在趕緊給我進去上早自習。”

“好,一言為定。”

齊舟大喜,一把抓住周永文的手掌,在上面狠狠一拍,轉身向教室跑去。

“哎喲,你個臭小子,不會輕點嘛!”

周永文痛呼一聲,攤開手掌一看,已經紅彤彤一片了,不由得嘴角一抽。

隨即搖搖頭,無奈嘆了口氣,最後再相信這小子一次吧……

齊舟跑到教室門口,剛一進教室,齊刷刷的目光便掃了過來。

一雙宛如秋水般的眸子映入眼簾,齊舟心中一震,腳步不自覺的放慢下來。

趙怡!

136班當之無愧的班花,在整個一中也算得上校花級別。

樣貌清麗,身材高挑,更難得的是,成績還名列前茅。

一中的其他女生,成績好的沒她漂亮,比她漂亮的成績沒她好。

妥妥的美女學霸。

(趙怡)

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臉蛋,一如記憶中的清冷美麗。

齊舟與趙怡的交集,源於多年前的小學時代。

趙怡的父親曾經在齊舟老家的鎮上工作,趙怡四五年級是在鎮小學、與齊舟成為同桌度過的。

後來,趙怡的父親因為工作調動返回縣城,趙怡也隨之離開。

但那兩年的記憶,一直留在齊舟的腦海中。

直到,齊舟考入一中,開學的那天,在班級裡再次見到長大了的同桌。

而這副美麗容顏,也從曾經的稚嫩、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然後深深刻在齊舟的心裡。

年輕懵懂的齊舟,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以老同學的身份整整追了三年。

大學分隔兩方,又耗費了他大學四年的青春歲月。

如今回想起來,也只能怪他自己犯賤。

一直堅持不懈的當舔狗,趙怡才給了一個承諾。

大學畢業之後如果能在同一個城市生活,那可以考慮跟齊舟發展發展。

為了這個承諾,齊舟大學期間就開始各種兼職,努力掙錢。

一方面可以給趙怡買點東西討好一下,另一方面也為自己那每個月數百塊的短信費買單。

2002年的短信還是一毛一條的時代。

那會的手機還無法登錄企鵝,想要隨時聯繫對方,只能以這種方式。

每天魂牽夢繞跟著了魔一樣,拼命兼職打工掙錢,短信費都跟生活費持平了。

可是,這又如何?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四年過後,曾經的承諾猶如一張廢紙,被輕易撕碎。

大學畢業後,當齊舟懷揣著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千多塊錢,想要前往趙怡所在的城市。

一個電話將他無數次憧憬的未來生生擊碎。

“我馬上要跟未婚夫舉行訂婚儀式,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繫了。”

趙怡那隱含著不屑的冰冷話語,讓齊舟的腦子轟鳴作響。

等他回過神來,電話早已掛斷多時了。

當晚,齊舟一個人在樓頂喝得酩酊大醉。

如果不是母親恰好打來電話將他驚醒,說不定他已經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至此之後,齊舟整整頹廢了兩年,才讓心裡的那道身影漸漸淡去。

重新振作起來的齊舟,歷經坎坷搏出千萬身家。

也經歷了一些女人,可終究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所謂愛情,早已在他心中死去。

直到重生前,齊舟依舊孑然一身。

如今再次見到這個女孩,死寂的心裡仍然免不了泛起一絲漣漪。

當然,也如漣漪一樣,迅速歸於沉寂。

齊舟回想曾經的一切,心中自嘲不已,表面卻是古井不波,目光都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轉身從趙怡旁邊走過,回到了座位上。

“喂喂,齊舟,你怎麼惹老周了,他剛才發火的聲音,我們都聽到了。”

楊帥豎起語文課本遮擋視線,下巴頓在課桌上悄悄問道。

“擋什麼擋,老師往講臺一站,下面在幹嘛一清二楚,你還以為看不見呢?”

齊舟撇了撇嘴,嘲諷道。

“噢…”

楊帥乖乖放下課本直起身。

身為136班的兩大睡神,齊舟早早的就試驗過,課堂上不管你身在何方,老師只要站在講臺上,下面的情況真是一覽無遺。

不管做什麼,都會被發現。

至於會不會管,取決於老師的心情而已。

“你還沒回答我呢!”楊帥繼續問道。

齊舟聳聳肩,“老周讓我們好好學習,我答應他了……”

“你答應了他幹嘛還發那麼大火?”

“我說了個‘不過’……”

“我靠,你不會是耍他的吧!什麼不過、但是的,接下來都是反轉!”

楊帥呲牙,這齊舟膽子是真的肥了,居然敢跟老周玩這手。

齊舟嘿嘿一笑,“我跟他說,最近幾天得逃逃課,有事情要處理。話沒說完,他就怒了嘛!”

“你小子夠屌!我願稱你為大哥!”楊帥無語的豎起大拇指。

“直接叫義父吧!”

齊舟眉頭一挑,嘴唇上似有長長的白色鬍子翹起。

“滾粗!”

楊帥拳頭一歪,大拇指立馬換成中指。

“不過,我已經說服他了……”

“不是吧,這都行?”楊帥一臉震驚,彷彿第一天認識齊舟一般。

“但最遲周天晚上得回來上晚自習。”

齊舟摸著下巴,一臉淡定。

“牛批!見過逃課的,沒見過你這麼逃的!”

楊帥頓時樂了,這老周是真能處。

“別樂了,一會下了自習,你先回去睡覺,中午我來叫你,下午有事做。”

齊舟隨手翻開書,二十幾年沒碰過書了,還有些懷念。

“好…不是,你奉旨逃課了,我怎麼辦?”

楊帥習慣性的點點頭,隨即一愣,急忙問道。

“我奉旨逃課,不就是你奉旨逃課嘛,有什麼區別?”

齊舟一臉理所當然,前世他倆被稱為兩大睡神,一直都形影不離,連睡覺都是一起。

“嘿嘿,這還差不多。不過回宿舍就算了,你都在這裡,我一個人回去也睡不踏實。”楊帥一臉憨笑,理所當然的說道。

齊舟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輕輕拍了拍楊帥的肩膀,繼續看書。

一晚沒怎麼睡,楊帥使出洪荒之力與瞌睡蟲戰鬥,哈欠連連,不時點點頭。

周永文踱著步子走進教室,看到齊舟在認真的翻書,眼中閃過一抹欣慰。

看到楊帥在不停打瞌睡,心中又是氣惱,又是心痛,卻也沒說什麼,轉頭回到講臺上拿起水杯喝水。

下課鈴響起,周永文合上書本走出教室。

而齊舟已經將語文課本翻完。

合上課本閉目沉思,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比清晰的記得這本書中的內容。

驚訝之餘,齊舟默默背誦了其中一篇古文,睜開眼翻開課本對照,居然絲毫不差。

——這難道是重生福利嗎?

齊舟不禁咧嘴一笑,頓時來了興趣,轉手拿出一本歷史課本。

“哎,齊舟,老周咋調教你的,發那麼大火。”

見周永文走出教室,胡得志和謝夢呼啦一聲就拉開凳子湊了過來。

高中時代的齊舟,不怎麼愛搭理人,這兩個算是除了楊帥之外,玩得還算不錯的的同學。

主要是,住在一個宿舍,都痴迷一個網絡遊戲,一起逃課通宵的時候太多了。

“沒啥,話沒說好老周不高興嘛,不過後面哄好了。”

齊舟淡淡一笑,隨口編了一下。

倆人聞言恍然大悟,一臉我懂你的表情。

不過看到齊舟居然在看書,齊齊笑了起來。

“齊舟,你這是要開始努力了嗎?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胡得志調侃道,他在全班倒數,基本屬於放棄的那一層。

謝夢的成績也就能維持在四十名左右,大專勉強能夠上。

“無聊,隨便翻翻。”

“要不要出去放放水?”

“算了,你們去吧。”

“好吧。”

胡得志和謝夢結伴而去,如果換做前世,齊舟已經一把拉起困倒在課桌上的楊帥,放水四人組齊齊出發了。

但現在,齊舟一腦門子的興奮,繼續翻開書,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

楊帥終究還是沒打過瞌睡蟲,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課間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周永文邁著輕快的步伐再次回到教室。

發現168班的兩大睡神,今天居然有一個沒睡,還破天荒的在看書,就連上課鈴響起都沒有抬一下頭。

心中稍稍感到欣慰,周永文也不打攪他們,鎮定自若的將試卷交由前排同學分發下去。

待試卷分發完畢,周永文開始講解起來。

看著手中的試卷,齊舟苦笑了一下,前世他的語文、英語還可以,數學很差,文綜考試成績再撐一撐,高考勉強超過二本線。

但現在,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二本。

整堂課,齊舟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飛快的翻閱完歷史、政治兩門課本。

發現自己確實過目不忘,就連理解力都強的批爆。

果然,重生是有福利的!

原本齊舟還以為,自己這三月拼命突擊,說不定還有機會衝擊下一本。

現在,他已經滿懷信心。

“一本算啥,考個985、211大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齊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放下政治課本,第一節課剛好下課,齊舟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

目光掃過教室,那道上輩子耗費青春歲月去追尋的清冷背影映入眼簾。

齊舟自嘲一笑,猶新的記憶再次浮現出來。

昨晚送趙怡回家,在她家小區外,自己鼓起勇氣再次向她表白……

結果,舔狗的劇本一如既往的狗血,趙怡依舊錶示拒絕。

理由是她現在只想好好學習,暫時不想談戀愛!

“我們還是繼續做朋友吧!”

這是趙怡轉身走進小區留下的一句話。

失望、苦澀,萬般情緒堆積在他的心頭。

年輕的齊舟表示理解,趙怡的成績很好,專心學習也是應有之意。

齊舟沒跟任何人吐露,只是拽上楊帥,繼續去網吧廝殺以發洩鬱悶的情緒。

沒想到,又被父親齊志學逮了個正著。

父親在招待所裡的一番諄諄教導,迎來的卻是齊舟發洩式的惡語相向。

為此,齊志學一夜難眠,齊舟卻是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

這一世,情況調轉過來,齊志學好好睡了一覺,齊舟差點徹夜未眠。

不過,齊舟只感到此刻自己精神出奇的好,似乎兩世靈魂疊加一般,憑空比別人多出一倍的精力。

重來一次,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但趙怡,不好意思,舔狗什麼的,還是讓其他人去做吧!

似乎感受到齊舟的目光,趙怡微微轉頭,卻見到齊舟站起身,拉開後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哼,這傢伙,不過是昨晚拒絕他而已,怎麼就不理人了呢?

以往的齊舟,不管倆人之間鬧什麼彆扭,只要不是在睡覺,下課第一時間都會湊到她的身邊噓寒問暖的,煩不勝煩。

今天卻像是變了個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讓趙怡感覺有些奇怪,卻又難得清靜。

咬了咬嘴唇,趙怡也不做他想,繼續埋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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