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時錦瀟看著溫安檸漸漸走遠的身影,眉頭輕皺著。
司機季深像是看出來他的困惑,問道:“時總,你跟這位小姐很熟嗎?”
時錦瀟薄唇輕啟:“不熟。”
說完,他將視線收回,不再言語。
季深見狀,也不再多問。
時錦瀟在國外生活,前兩天剛回到江北,溫安檸不認識他也正常,畢竟他跟那家人的關係也不好。
溫安檸來到病房,手術過後,溫母的狀態逐漸轉好,只是還有些虛弱,需要時日休養。
見溫安檸過來,溫母朝她笑了笑,“小檸,你怎麼又過來了?不是剛走沒一會兒嗎?”
溫安檸不敢跟她說,自己已經搬出瞭望月別墅,她只能找藉口搪塞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所以就過來陪著你。”
“傻丫頭,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這段時間都待在醫院,現在應該回去多陪陪雲輝。”
溫安檸斂了斂眼中的低落,強裝歡笑:“陪他哪有陪你重要呀,老公可以再換,老媽可就只有你一個,我得好好照顧你,不然我爸會怪罪我的。”
溫母的神情瞬間黯淡下來,溫安檸看出她的心事,寬慰道:“你放心吧,我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吧。”溫母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有些憂傷。
溫安檸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準備出去打點熱水,溫母叫住她:“小檸,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跟雲輝吵架了?時家人對你好嗎?”
面對溫母的問話,溫安檸拿著水杯的手頓了頓,“沒有啊,我跟雲輝好著呢,時家人對我也很好,雲輝工作忙,沒時間過來看你,等他忙完這陣,就會過來看你了。”
溫母狐疑地看著她,似乎並不相信。
溫安檸拿著水杯走出病房,她無力地靠在牆邊,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好累,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累,她要扛住,因為她爸媽都需要她,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傍晚時分,溫安檸打車去了西餐廳。
晚上的西餐廳,充斥著浪漫與情調,來這裡吃飯的大多是熱戀中的情侶,這家西餐廳位於市中心的繁華地帶,能夠俯瞰整個江北市的夜景,氛圍感十足,是情侶約會的最佳地點。
溫安檸這段時間都在這裡拉小提琴賺取生活費,自從溫家破產,她的卡都被凍結,身上的積蓄都掏出來給溫母治病,誰都不曾想到,昔日江北市被眾星捧月的溫家大小姐,竟會在一家西餐廳里拉小提琴。
夜幕降臨,窗外霓虹燈亮起,餐廳內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溫安檸站在窗戶邊,她微抬起下巴,將小提琴架在鎖骨之上,手指優雅地按在琴絃上,舒緩的提琴聲在餐廳內流轉。
溫安檸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種地方謀生,三個月前,她還是江北市人人敬重的溫家大小姐,就連時雲輝對她也是相敬如賓,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她講。
自從溫家破產後,時雲輝經常對她惡言相向,她身邊的好人越來越少,除了洛甜,那些昔日的朋友都紛紛對她落井下石。
“喲,這位不是溫大小姐嗎?怎麼會來這種地方拉小提琴?”
這道聲音充滿著譏諷與不屑,溫安檸看向說話的人,此人她認識,名叫孫真真。
孫真真的聲音不大,但也足以讓周圍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溫安檸沒有理會,專心的拉著小提琴。
門口那邊,服務生領著兩個人走進來,溫安檸眼尖的瞧見,那兩人正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和他所謂的白月光。
時雲輝也看見了她,他神情自若,像是不認識她一般。
他身旁的李冉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任何異樣,她揚了揚唇角,目光挑釁的看著溫安檸。
溫安檸只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以前她覺得自己會成為時雲輝的好妻子,即使他不愛她,但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的。
可事實證明,她這個想法有多可笑。
李冉試探性的問:“雲輝,那個不是溫小姐嗎?她為什麼會在這兒?”
李冉今晚上身穿一件淡黃色碎花連衣裙,長髮垂在肩後,整個人顯得溫婉動人,尤其是那雙眼,讓人生起一種保護欲。
她稱呼溫安檸為溫小姐,而不是時太太,因為在她心中,任何人都不配坐上時太太這個位置。
服務生引導他們在預定好的位子上坐下,時雲輝選擇背對著溫安檸,他回答著李冉的話:“她在這也影響不了我們。”說著,他將菜單遞給李冉,“看看你想吃什麼。”
見他對自己溫柔體貼,李冉得意的看了眼溫安檸,這副模樣,與在望月別墅判若兩人。
溫安檸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這邊看,拉完幾首曲子之後,她收起小提琴準備離開,卻被人攔住去路。
溫安檸蹙眉,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人,“讓開。”
孫真真不屑的冷笑:“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溫大小姐竟然來這種地方拉小提琴了?我記得之前,溫大小姐的音樂會門票可是一票難求啊。”
她故意攔住溫安檸,無非就是想讓她難堪,她就是看不慣溫安檸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以前她不敢直說,但現在不一樣了,溫家破產,溫安檸成了落魄千金,她也可以不再畏懼她。
溫安檸眼底一片寒意:“我再說一遍,讓開。”
孫真真被她盯得有些心虛,但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她揚了揚唇,“我聽說你們家欠下不少鉅款,你爸還因此入獄,你怎麼好意思出現在這種地方?”
溫安檸面不改色,“像你這種滿嘴噴糞的人都能出現在這種地方,為什麼我不能?”
孫真真臉色鐵青:“你……”
“你什麼你?你不知道你的嘴很臭嗎?打扮得再光鮮亮麗有什麼用,你一開口,就讓人覺得噁心想吐。”
溫安檸的話讓孫真真惱羞成怒,她怒瞪著她,可溫安檸壓根不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懟道:“怎麼?你生氣了?我可沒說你啊,你要破防了,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