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書玉你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趕緊吃飯,吃完去上學。”一家之主已然壓制不住王書玉了,靜觀其變的王媽媽才開始打圓場,撫著丈夫的胸膛替他緩氣,責怪的瞪了王書玉一眼。
王書玉原本還想堅持堅持叫他爹對自己改觀的,畢竟自己也不是原來的王書玉了,可剛射出視線就對上了來自頂級掠食者的壓迫,王書澤警告的目光,他自覺的嚥下了喉嚨裡的聲音,低頭默默的啃起了三明治。
大佬就是大佬,他還是怕的,畢竟他只是個炮灰。
桌子上的其他人除卻他哥,其他三姐弟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安安靜靜的吃著自己的早餐。約莫是方才才吵了一架的緣故,王爸爸沒吃兩口就丟了刀叉拎著公文包出門了。
他那處處看他不順眼的老爹都走了,王書玉反倒放慢了進食的動作,慢悠悠的喝起牛奶,眼睛時不時的亂瞟,觀摩眾人的神情。
門外有司機在摁喇叭了,王書玉知道是來接他哥的助理到了,果不其然,就看見他哥擦了擦嘴下了桌子,然後跟媽媽告別去上班。
王書玉眼珠子一轉,丟下奶也跟了上去,在他哥拉開車門的時候湊了上去。
“哥,方便送我去學校啊,我好像來不及了。”
他哥油鹽不進,作勢就要關上車門,絲毫不管他的手還放在門框上。
“跟書淇一起走。”
“他高一進校時間比我晚點,我有早課,遲到了要罰站的。”王書玉扒著車門不讓他關。就聽到他哥冷笑了一聲,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他。
“你害怕罰站?”
王書玉不僅僅是在家裡不受人待見,就是在學校裡也不受人待見,因為教過他的老師都知道,這孩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教他知識不如現在教他一門手藝以後不至於讓自己餓死街頭。
當然,以他的家世,不可能落到餓死街頭的地步。
想起學校裡落到自己身上不屑的眼神,王書玉就有些煩躁。
“不怕,就是丟臉。”
教室門口罰站,走廊上一下課就擠滿了人,都看著他罰站,可不是丟臉麼。更何況,他穿進來是當好孩子的,雖然成績一下子提不上去,到至少要改變眾人對自己刻板的印象。
前排充當司機的青年助理看了看手錶,似乎等的著急了在後視鏡裡看了他們許久,想催卻又不敢出聲。
王書玉還扒拉著車門,似有不肯答應就不鬆手的決心。
王書澤沉沉的盯著他,王書玉小時候也喜歡賴著他玩,後來他上學離得遠就不跟自己親近了,但永遠都是有事鍾無豔。
“上次怎麼說的,考上八十分我就親自送你上下學。”
怎麼還拿那事說事?那時候我都剛穿來哪裡給你弄個八十分。王書玉在心底暗自翻了個白眼,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下週月考我保管上九十。”
嘖,想當初在曾經的世界裡,他班級排名好歹也是中上游,及格是分分鐘的事,從不弔車尾,只是可惜,因為家庭困難考上了大學也沒有去讀,繼而選擇了早早的進入社會遭受社會的毒打,雖然遺憾沒有圓大學夢,卻也在那幾年積累了工作經驗,存下了一筆不小的資金,結果一朝不慎落個穿書的下場,還晚節不保,那筆錢也不知道被他爸媽從銀行裡取出來沒有。在這裡,他不光成績差到吃屎,還是個悲催放炮灰,太可憐了嗚嗚嗚。
王書澤半闔著眸子,似乎是估量著他這句話有幾分可信,雖然對於他考上九十分是白日做夢但到底是沒有繼續跟他僵持,指著另外一邊車門道:“上來。”
王書玉歡天喜地的上了車,坐上了他哥的賓利。
他摳著坐墊的真皮,心底嘖嘖不已。豪門就是豪門啊,豪車都是人手好幾輛,他從前也就手機上刷到過萬惡的資本主義開著豪車炸街,萬萬沒想到自己也能坐上豪車,充當一回豪門二少。
果不其然,還得是作者大大,想寫什麼信手拈來,在書裡有花不完的錢,開不完的豪車,住不完的別墅……
王書澤無視了他摳自己坐墊的動作,發問:“你書包呢?”
王書玉眨眨眼,哦,他是去上學的,剛才跑出來壓根就沒有帶上,這會兒書包還在他的房間裡躺著呢。
他從屁股兜裡掏出手機。“等等,我發信息讓書淇給我帶來。”
原本都已經踩了剎車的助理先生又一個油門射了出去。
高三如今學業緊張,明年就要高考,雖然人人都身價不菲,但還是很緊張的備考,除卻某些屢教不改、混吃等死之流。
當然,王書玉認為自己不屬於後者,他曾經考上了大學因為沒錢都沒有就讀,如今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王家有錢有勢的,一個大學而已,只要他考的上就保準讀的起,所以他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大學!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他王書玉才不是紈絝呢,他就算是一個炮灰也能有屬於自己的大放異彩的人生!作者大大,走著瞧吧。
在校門口拿到了書包後,他鬥志昂揚的走進了高三十一班的教室,全然看不出緊張學習的氛圍,也是,都吊車尾的班級了,能真正用心學習的人有多少呢,除卻班級裡的學習委員和班長等等。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從桌兜裡摸出語文書,準備背背古詩,結果就有一杯奶茶蓋住了他的魚我所欲也。
“小王,說好的一起墮落呢,你怎麼能認真學習呢?”
王書玉嘆了口氣,戳開吸管啜了一口珍珠奶茶,然後才抬頭看著塌鼻樑、吊梢眼的馬陸同學,用指尖抹開了書本上的水珠,一本正經道:
“馬陸,我們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奶茶就相當於是我們的散夥茶吧。”
馬陸倏然變了臉色,這小子突然就變得愛學習起來,這很不正常也很危險,他要脫離他們的組織了,他們的組織容不得叛徒!
“既然不相為謀,奶茶還我。”
他伸手就要搶回來他手裡的奶茶,被王書玉先一步躲開。
他朝他勾勾手指,少年有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龐,一雙眼總是含著靈動,一顰一笑都似在蠱惑人心,王家父母都不是貌相平平之人,男的英俊女的美麗,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會比他們差到哪裡去,繼承了他們優質的基因,王家兩兄弟也是人中龍鳳,當然,王書玉也就一張臉能看。馬陸狐疑卻還是湊了過去,就聽他說:“悄悄告訴你一件事。”
“等會老師會點人背誦《赤壁賦》”
聞言,馬陸猶如被點了穴一般僵著身體慢慢悠悠的轉了回去,只留給了王書玉一個僵硬的背影。
王書玉汲著吸管冷笑。
呵。
直到上課鈴打響,班級上有個人的位置還是空著的,王書玉一目瞭然,是秦家樂沒來,也就是失戀砸了包廂的秦家三少。他家涉及紅色背景,所以他在這本狗血文裡的設定是主角三,他的大哥二哥是太子圈的重量級人物,原本這樣的人物不應該出現在十一班,奈何他就是個草包,跟從前的王書玉一樣,有個很好的形容詞就是形容他們的,狐朋狗友。
昨晚他打了秦家的座機號碼,通知了秦家的管家,然後就走了,畢竟在那樣的高級會所裡,人身安全就好比局子裡都要安全,把一個喝得人事不省的人丟在那也全然沒有負罪感。
想來,他今天也起不來吧,就是不知道算逃課了還是請假了。
王書玉撐著下巴想,結果,突然被點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愣著神的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望著他們的端著枸杞水,夾著課本的禿頂班主任,心中湧現了不好的預感,直到……
“壬戌之秋起。”
“!”
幸虧他立志當個好學生,自從穿過來後就開始認真的學習,雖然不見成效,但赤壁賦他略微記住了點,磕磕絆絆又在前排同學兼沒有放棄他的好兄弟的馬陸的幫助下,瞅著課本上模糊不清的內容唸了一串,終於被放了一馬。
老班雖然皺著眉,但還是難得的誇了他一句。
“好好讀書,這次月考進步了我叫家長。”
“?”王書玉魔怔了。
什麼?
月考進步了也叫家長?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原本還想嚇唬馬陸的,結果遭殃的是自己,王書玉暗自神傷了一節課,下課後馬陸就忍不住嘲笑他,一連三聲“呵呵呵”。
下午放學的時候都沒有見到秦家樂,老師也沒有問起,看來是請假了。
王書玉提著書包跟著馬陸出校門,馬陸問他昨晚上怎麼解決的。
昨晚上秦家樂衝動砸了包廂,有的人怕說不清就先跑了,留下了走劇情的王書玉一人苦哈哈的善後,馬陸也是逃跑的一員。
王書玉在心底冷笑,當然,面上也一樣沒有收斂他對馬陸等人的唾棄。
“我猜,秦家樂今天沒有來上課不是因為喝醉了起不來,而是因為捱了頓混合雙打。”王書玉被欺壓了太久,終於要崛起了!首先他的崛起就是要從反抗一切黑惡勢力開始。秦家人都認為是自己帶壞了他家寶貝兒子,要是自己不說清楚真相,他們必然認為秦家樂逃課喝酒都是自己帶壞的,所以他在電話裡稍微添油加醋了下。
馬陸不明所以。
“啥?”
王書玉摸著關節的下巴,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我昨晚打電話進秦家,接電話的是他家的管家,我說,秦家樂失戀了,在顧少的會所裡買醉,呼天搶地,怨懟命運的不公,把他生在了高不可攀的家庭,導致了他與所愛之人的分崩離析,悲憤之下,砸了顧少的場子,預計賠償的損失不低於一百萬。”
“然後,我聽到了對面的沉默,以及不急不緩響起的腳步聲。”
秦家的紅色背景導致了他們的家庭根深蒂固的低調,秦家樂搞這回事,混合雙打是免不了的。
“……”馬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中卻是佩服二字,但接著吐出三個字。“你完了。”
王書玉輕嗤了一聲,他才不帶怕的呢。
秦家樂找上來他也不怕,畢竟他說的是實話,就是要賠償的金額是他亂猜的,但想來也不會少於五十萬吧,畢竟那地方,一塊玻璃都價格不菲呢。
學校外邊的停車場上停滿了各種豪車,都是來接孩子的。
馬陸家的寶馬已經開到跟前來了,馬陸家是司機接,他上了車跟他招呼了一聲就走了,畢竟,王書玉也是有司機接的,也就不說送他的話了。
王書玉在停車場裡看到了他家的司機,但是沒有開出來,他知道是因為王書淇還沒有出來。
王書玉扛著書包站在原地百無聊賴的等著,等待的十分鐘裡格外的漫長,漫長到他已經在唸叨王書淇下課不積極腦殼有問題了。
終於在第十三分鐘的時候等到了姍姍來遲的王書淇。
不愧是團寵啊,身邊一群的人圍著,有說有笑的走來。王書玉覺得他有紅眼病,因為這是他曾經的待遇,想當初啊,他在班上也是能呼朋喚友的人物,只可惜,物是人非。也不知道那個世界裡,自己是躺在了醫院裡還是墳地裡,唉……
在王書淇走過來的同時,他家的司機先生終於捨得把車從停車場裡開出來,開到了他們的跟前來。
司機先生顯然對王書淇比對他要熱絡點,因為一上車,就聽見司機先生問王書淇好。
王書玉撇了撇嘴,這就是炮灰的待遇麼?
王書淇自上車後就扒緊了另外一邊,中間好似恨不得跟他挖出條黃河來,王書玉不屑的也跟著緊挨著車門坐。
要不是該享受少爺的待遇他就得享受,不然才不會跟王書淇坐同一輛車。
書包裡的手機響個不停,王書玉全然沒有感覺,還是前面的司機提醒他。
“二少,您手機。”
王書玉打開是一串沒有備註的號碼,他理所應當的接聽。
“喂?”
爾後是一道陰森的男聲,他說:“王書玉,明天見。”
王書玉默了一秒,然後否認、掛斷,一氣呵成。
“我不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