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抬頭只看到蕭北望的背影,她的眼裡帶著一絲的冷漠。
幸好,幸好她早已經不期望,不然此時怕是又要難過了。
她跟在蕭北望身後進了屋子,果然如同他說的那樣,除了蕭父,其他人都在。
她的二哥和三哥正坐在沙發上陪著蕭東暖聊天。
“三哥,這件衣服好看,你送我。”
“好,沒有問題,我給品牌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將四季的都送來。”
蕭西策豪氣的說道。
“二哥,我的論文寫不出來,你等會兒幫我看看啊,好不好呀,二哥。”
“好!”
蕭南擴寵溺的應了一聲。
蕭母在一旁溫柔的看著兄妹三人。
好一副溫馨的畫面!
這裡果然不是自己的家,她依舊同這裡格格不入,如同六年前被認回來的時候一樣,她永遠都只是一個外人。
那個時候,蕭東暖哭的眼睛都紅了,一家人圍著她團團轉,卻沒有一個人搭理她,任由她在那裡站了一個多小時。
不過,這次沒有等那麼久,蕭母很快就發現了他們,欣喜的站了起來。
“蕭瀟,你回來了?”她說著上前有些激動的抓住了蕭瀟的手,“快,媽媽看看。”
“瘦了!不過,倒是白皙了不少。”
蕭瀟掙脫開蕭母的手,溫和的說道:“謝謝夫人關心!”
“夠了!蕭瀟,你鬧脾氣要鬧到什麼時候?”
一路蕭北望早就受夠了蕭瀟的陰陽怪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一家子都在等你,給你接風,你陰陽怪氣給誰看?”
蕭母臉上露出一絲受傷和難過,
“蕭瀟,你在怪我們嗎?”
見到蕭母難過,兄妹幾人連忙安慰,蕭東暖更是急的都紅了眼睛,“媽媽,你別難過。”
“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你別這樣,媽很想你的。”
“她這三年一直都在想你,你這樣她會難過的。”
蕭瀟冷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真的是何其的可笑啊。
坐了三年牢的人是她,可是,如今她卻彷彿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夠了啊,一回來就弄得家裡人不高興,你能不能消停一點?”快給媽道歉。”蕭西策嚷嚷道。
蕭瀟輕扯了一下嘴角看向蕭西策:“早在我判刑的時候,蕭老爺不是已經登報和我解除父女關係了嗎?我為什麼要道歉?”
所以,她叫夫人哪裡不對?
蕭瀟的話音一落,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蕭母難過的看著蕭瀟,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蕭北望說道:“當時公司的股票下跌的很厲害,所以,爸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暫時解除。後面會恢復的,你放心吧。”
“好了,你也累了,先上去洗個澡,下來吃飯。”
較之之前,蕭北望的語氣軟和了不少,如果不是蕭瀟不提,他都忘記了這件事。
當時爆出他們家無證駕駛撞死了人,公司的股票接連跌停,然後父親就弄了一個登報說明,說起來,這個法子還是他想出來的。
本來想著事情穩定之後,再恢復關係的,誰知道之後卻忘了。
蕭北望有些歉疚的看了蕭瀟一眼,卻發現對方眼裡並沒有了以前熟悉的濡慕和敬仰,她看他們的眼神也不帶著期盼。
這樣的蕭瀟讓他莫名的有些心慌和煩躁。
蕭瀟沒有理會他們,在傭人的引領下去了她的房間洗澡。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洗去一身的塵埃,可是,當她看到換洗衣服的時候卻沉默了。
這些衣服一看便是蕭東暖喜歡的。
蕾絲邊,可愛風,可卻從來不是她喜歡的。
從來到這個家,她的衣服都是這個類型。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這是媽媽的心意,所以,即便再不喜歡,她也都是會穿上的。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這些只是蕭東暖選剩的。
每一季新款品牌他們都會給蕭東暖買,蕭東暖選剩的,便是她蕭瀟的。
現在,她不想穿這些剩下的衣服了。
洗了澡,換上自己原來的那身衣服,蕭瀟下樓了,蕭家人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說的是給她接風,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等她,他們全都在給蕭東暖夾菜,直到她坐下,蕭母這才意識到他們忘了她。
她眼裡難得的有一抹內疚,見她還穿著之前那身衣服,蕭母連忙問道:“怎麼沒有換衣服?是尺碼不合適嗎?”
“嗯。”她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
“怪媽媽,我想著你和暖暖的身形差不多,以為你能穿。”
差不多?
她比蕭東暖高大半個頭,以前的那些衣服她穿著從來都是短一截,她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嗎?
蕭瀟實在忍不住,輕嘲了一句:“不怪夫人,我在監獄裡吃的好睡得好,長高了,夫人不知道也正常。”
這話一齣,飯廳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哐嘡!”一聲,蕭東暖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臉色發白,眼裡都是害怕。
蕭母連忙安慰:“沒事的,暖暖。”
蕭北望冷聲警告蕭瀟:“別提那個地方,暖暖害怕。”
就連說一下監獄,暖暖都害怕,他們都擔心的不行。
那麼,他們有沒有想過這三年,她在裡面是怎麼過的呢?
蕭瀟扯了一下嘴角,原來,人的心可以偏成這樣。
看著不停安慰著蕭東暖的蕭家人,蕭瀟的眼裡劃過一抹諷刺。
不管其他人,她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飯菜無罪,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等到蕭家人回過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蕭瀟筷子舞動的飛快,吃的很歡,似乎一點都沒有受他們的影響。
這樣的蕭瀟讓他們覺得有些陌生。
要知道以前,她最是在乎他們的情緒,只要他們有一點的不高興,她便誠惶誠恐,擔憂的不行,直到看到他們開心起來,她才能放心。
這樣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習慣。
蕭北望正要說什麼,視線卻落到了她的手腕上,上面一條猙獰的疤痕,他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道:
“你的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