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搞對象嗎?!”
李毅看著眼前的眾人,沒有絲毫慌張,一臉淡定地從床上下來,找到衣服套在身上。
啥?!搞對象?!你和副縣長?!
衝進來的聯防隊眾人懵了。唐雪柔也是吃驚地看著李毅。
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張口想要反駁,最後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她雖然被家裡保護得太好,沒經歷過基層的險惡,但並不代表人傻。
李毅的話她何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處對象沒結婚就發生關係,頂多算是小年輕沒把持住。
事後火速辦張結婚證,誰也不能說啥。
可李毅無論是哪方面都和她差距太大,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還行,這樣的條件,家裡根本不會同意。
“胡說,你什麼時候有對象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聯防隊隊長一臉不相信地說。
“你特麼誰啊,我談不談對象還得和你報備?要想報備也行,等我和你媽搞對象的時候,再來通知你這個好大兒!”
李毅說完就粗暴地將一眾人轟了出去。
聯防隊隊長被罵得愣住了,被李毅這麼猛地一推,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
“李毅你個狗日的,你找死!”
反應過來的聯防隊隊長整個臉色漲紅,充滿了憤怒。說完,就直接衝著李毅撲了上去。
前世的李毅,面對眾人的威逼利誘,選擇了沉默,最終導致唐雪柔孤立無援,內心破防之下,才選擇了輕生。
在監獄裡的每個日日夜夜,他都在想如果當初再勇敢一下,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老天可憐,如今再活一世,他必不會再軟弱。
李毅神色一冷,抄起屋子裡的板凳就是一擊。
這一板凳蘊含著上輩子幾十年的屈辱和悔恨。衝到跟前的聯防隊隊長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一股劇痛,接著便躺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
“你們未經允許,私闖民宅,可以視為入室搶劫,被打死都算自我防衛。”
李毅拿著板凳,指著衝進來剩下的幾個聯防隊員,一字一頓地說:“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還站著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彼此交流了想法。
他們只是接到通知來屋裡查小偷,又沒說別的,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拼死拼活的。
沉默了一會之後,一個漢子才訕笑著對李毅說:“對不住,對不住,我們也是例行排查,既然唐縣長沒什麼事兒,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架著那名倒地的隊員,領著眾人走出屋門。
但內心的八卦怎麼也止不住。看著一鬨而散的眾人。
李毅卻鬆了一口氣,旋即又覺得沒意思。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太淳樸了,被人打了都不懂得碰瓷。
擱在後世,不躺在地上讓你賠個百八十萬都算他輸。
看了眼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唐雪柔,李毅也沒再安慰對方。
能夠幹到這個位置的人,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只要不被人打上亂搞男女關係的標籤。
必然是不會尋死覓活的。於是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打開宿舍門,速度飛快地就下樓了。
縣委牆皮脫落、陳舊的五層宿舍樓下,一處陰影裡。
縣紀委辦公室主任王安國坐在一輛伏爾加嘎斯轎車裡,臉色陰沉地看著離開的李毅。
原本一個人畜無害的小貓咪,怎麼突然成了霸氣側露的大老虎。
“看來是我小看這小子了。”
他對旁邊的司機說,“你立刻跟著他,如果發現他拿到東西,就給老子搶過來。”
司機金河應了一聲,旋即走下車,蹬著一輛早已準備好的單車離去。
王安國想了一下,拿起一旁的大哥大撥號。須臾,電話接通:“老領導,計劃失敗了,但我感覺這個小子不簡單,後面還可能有大麻煩。”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派人跟著了,只要李毅一有動作,立馬拿下。”
“嗯,辦得利落點……”
龐若龍那頭,沉默了一會,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千萬別留下什麼把柄!”
這頭騎著車行駛在路上的李毅,心裡十分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證據。
以他對王安國還有幕後黑手龐若龍的瞭解,作為在本地生存了幾十年的坐地虎。
這兩個人的人脈絕非簡單。而且以對方報復不隔夜的性子,自己怕不是早就被盯上了,一旦露頭,迎來的可能就是消失匿跡。
想到這裡,李毅開始回想起前世在監獄裡瀏覽報紙時看到的一則新聞。
前任縣紀檢委主任一直早暗中蒐集龐若龍的黑料,因擔心對方有一天撕破臉。
於是將其秘密藏在今年年初剛成立的私營典當行——華貿典當拍賣商行。
這種典當行提供保險櫃服務,不記名,憑密碼存取。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前任紀檢委主任就在家中留下一封“遺書”。
言自己貪汙受賄,罪孽深重,然後“自殺”身亡。這個消息直到龐若龍幾十年落馬之後。
才從對方口中知道,那個時候的證據早就被銷燬了。
想到這裡,李毅開始加速。路上到處可見一輛輛鳳凰牌單車出沒。
一些扎著兩隻麻花辮、穿著蝙蝠襯衫的女孩在路上行走,還有獨屬於這個年代的大字報。
正在觀察四周的李毅,餘光一瞥,發現一個同樣騎著一輛鳳凰牌單車的人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金河?!王安國的司機!雖然知道有後手,但是沒想到對方跟上來的速度這麼快。
唯一的可能是,王安國一直在樓底下盯著,如果之前的計劃不成,就立馬實施新的。
想到這裡,李毅原本有些放鬆的心情,立馬一緊。看來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啊,尤其是這種在鬥爭中活了半輩子的老王八。
李毅暗暗提醒自己的同時,假裝沒有發現對方,很是自然地隨便逛了幾圈。
這個時候做偽裝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也沒學過專門的技能。
隨便找了個地方將單車停好,在路邊攤買了一個瓷器,拎著公文包就走向了典當行。
遠遠跟著的金河,看到李毅假裝現買東西、假裝典當的樣子,內心輕蔑一笑,以為這點伎倆就能騙過自己嗎。
華貿典當行只是一棟小平房,門口豎掛著一塊招牌,還有“為人民服務”幾個大字。
李毅見狀便走進了明亮的大廳,徑直走向櫃檯。櫃檯後面是一個個小隔間,正接待來辦理典當的人。
李毅看了一圈,便快速上前,向一名看似領班的工作人員開口道:“帶我去找你們陳經理。”
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的工作人員,一臉職業微笑道:“你好,請問有預約嗎?”
李毅看著對方,一臉真誠地說:“麻煩通報一下,你就說是一個姓那的先生找她。”
那若德!正是前任紀檢委主任的名字,一個特殊的姓氏,讓李毅成功地記住了對方。
他哪有什麼預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家典當行的經理陳書婷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那若德的紅顏知己!
工作人員看了眼李毅,對方沒有絲毫的慌張,站在那裡氣度不凡,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當下不敢怠慢,說道:“您稍等,我先跟經理彙報一下。”
李毅點了點頭,找了個地方坐著。沒過多久,就見到留著一頭幹練短髮、御姐範兒十足。
架著一副厚重黑框眼鏡、穿著一套獨屬於八零年代的職業套裝。
白色衣領敞開著,脖子上系一條彩色絲巾的女人快速走來。
“你是誰,為什麼說自己姓那?!”
李毅看著面前的陳書婷,“我不認識姓那的,我叫李毅,縣紀委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