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個沒大沒小,不忠不孝的混賬玩意兒。”李青香沉著臉,坐在一旁,抬頭死死盯著陳德江,“我告訴你,有我在,吳月梅不可能進門。
你要是敢跟她糾纏,就滾出我家,去跟她過。以後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是你媽。”
陳雲,陳風,陳雪三人相互看了看,都不敢說話。
今天的老媽跟以往寵兒子寵的毫無底線的她太不一樣,詭異至極。
劉大齊在抽菸,也沒吭聲,他不知道丈母孃好好的鬧什麼么蛾子,之前還說要陳雪嫁給大隊長的兒子,給大舅子換工作機會。
睡一覺起來,啥都變了。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今天來有別的目的,只要丈母孃支持他,不管鬧成什麼樣都跟他沒關係。
邱驚雷在哄著最小的女兒,沒過來看發生了什麼,他自己還有一堆的煩心事不知道怎麼解決。
他是部隊文工團轉業回來的,當時他要去市裡的群藝館工作,父母反對,讓他去離家二十里外的礦山工作,能補貼一個工作機會,減輕家裡的負擔。
沒辦法,為了給家裡弟弟掙一個工作機會,他選擇了礦山。
他是機關幹部編制,每個月工資三十六塊,家裡養著三個孩子,根本不夠花。他想下礦,進爆破組,這樣補貼多,工資也有四十八。
可是他又捨不得他的二胡,笛子,那是他在部隊辛辛苦苦練出來的。
下了礦,他就徹底跟這些東西告別,等於在部隊那些年都白練了。要是不下礦,手裡就這麼點死工資,孩子越來越大,以後拿什麼養?
家裡還沒房子,孩子大了不能總是跟他們夫妻睡在一張床上,得分床。
家裡房間小,放不下兩張床。
迫在眉睫需要蓋房子,蓋房子是一筆大開銷,他要不去掙,誰去掙?媳婦在家帶三個孩子,還要出工,已經夠辛苦的了。
陳德江也不敢跟李青香硬剛,小聲嘀咕:“她到底哪兒得罪你了?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她?”
“這你別管。”李青香不跟陳德江廢話,直接問,“你在哪兒認識她的?為什麼肯定她會嫁給你?”
陳德江看了看老媽,嘟著嘴小聲回答:“就,前天晚上去馬家村看電影認識的。她說她很喜歡我,周圍村莊的男青年,她一個都瞧不上,就瞧上了我。”
“傻逼!沒腦子的蠢貨,虧你還是軍人,這三年在部隊白待了。”
李青香大罵,將前世心裡對大兒子的不滿都罵了出來,她要出口氣,狠狠的出口憋在心裡的惡氣。
這個時候的陳德江還是個21歲的小年輕,沒結婚,翅膀也沒長硬,自己還是他老媽,罵幾句算什麼。
“吳月梅算什麼東西?她說瞧上你,你就飄了?她舅舅是勞改犯你知道嗎?要是找她,被部隊的人知道怎麼看你?以後你還要不要在部隊待?”
陳德江吃驚地看著李青香:“媽!你不是說讓我轉業嗎?怎麼還讓我去部隊?”
“轉不了。”
李青香一口回絕了兒子的要求,這個叉燒,最好一輩子都待在部隊別回來,看見他就煩。
“為啥?”陳德江眼眶都被氣紅了,“媽!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寧願讓我上前線,也不願讓我轉業?我還是不是你兒子?”
“我倒希望不是,你肯嗎?”李青香瞪著陳德江,“為啥你不明白?你的工作要用雪兒的一輩子幸福去換,我不同意。
我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憑什麼為了你毀掉她考大學的機會?這公平嗎?你是我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以後我不會做挖女兒的血肉貼補給兒子的蠢事。
陳德江!明天就給我回部隊去,要是放不下吳月梅,就搬到她家去住,我們母子斷絕關係。”
看到李青香這麼生氣,陳德江不敢吭聲。
他怎麼可能跟家裡斷絕關係,沒了家,他孤家寡人的要去哪兒?
“我跟吳月梅沒到那種地步,就她說喜歡我,想跟我談朋友。”
“談個屁。”李青香怒氣衝衝地罵,“她就是看中你傻呵呵的,才敢不要臉跟你說這些,她前頭跟別人談了一年有跟你提過嗎?
跟她談的那人就他們本村的,叫何立,也就你這個傻子被她耍的團團轉。”
這些事都是前世鬧出來的,吳月梅這會兒跟何立還沒斷,陳德江如果去打聽,一定可以打聽到。
年輕氣盛的陳德江聽了,頓時目眥欲裂,沒想到那個女同志居然兩面三刀,腳踏兩條船。
“我明天回部隊,不跟她來往。”
既然轉不了業,那他就早點回部隊,假期早就過了,再不回去,部隊恐怕要開除他。
陳雪給李青香盛了一碗飯過來,她之前暈倒了,還沒吃午飯。
瞧著桌上被吃的亂七八糟的菜,李青香也沒啥胃口,倒了點菜湯拌了拌,隨便對付了一餐。
二女兒陳風說要回去,被李青香攔住。
“回去什麼回去,今天是我五十歲生日,你回孃家賀壽,怎麼著也得吃了晚飯再回去。這天也不冷,離家也不過三里地,難得回來,安心待著。”
陳雪要收桌上的碗筷,也被她攔住了,吩咐大女兒陳雲:“雪兒該去學校了,雲兒幫著收桌子。回來了沒點眼力見,幹瞧著妹妹們操勞。
難怪你婆婆總叨叨你,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孩子,怎麼你跟你妹妹差這麼多?”
陳雲沒反駁,她有求於老媽,可不能把她惹惱了。
笑著起身:“行行行,我來,我來。雪兒!你趕緊去學校,別遲到了。”
陳風要幫忙,被李青香拉著去邱驚雷那邊坐著說話。
前世二女婿死時她不在,在四女兒家裡,聽說他一直吩咐外甥邱建軍,幫著二女兒照顧好她。
多好的人,為了一家老小吃喝,得了職業病,想想實在不划算。
今天必須問清楚,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
“驚雷!你怎麼心事重重的?遇上啥事了?有啥話你就說,丈母孃也是媽,能幫上的一定幫。”
其實“丈母孃也是媽”這話是前世邱驚雷跟她說的。
那會兒她剛癱瘓,心情很不好,邱驚雷坐在她床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