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片刻,不多時便走出了山林。遠遠望去,前方十幾間零散的房屋錯落有致,炊煙裊裊升起,與藍天白雲交相輝映,顯得頗為寧靜悠然。
“這天可真藍!”蘇莫抬頭望著天,忍不住感慨道。吃些烙餅,喝了水,他的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這一路上,他也漸漸大概明白了情況。
原來,他是被那個“糟老頭”不知施了什麼法術,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附身在了同樣名叫“蘇莫”的男孩身上。而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遙不可及的藍星之上。
至於身旁名叫“瑤瑤”的少女,情況似乎與他相似,也是附身在這個名叫“瑤瑤”的女孩身上,只是她的來歷依舊是個謎,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絕不是與自己來自同一個藍星。
中年男子並未察覺到蘇莫和“瑤瑤”二人的異樣,他滿心歡喜地想著,只要今天他們二人能順利地拜入無量山,自己的任務終於就完成了。
多年前,他的兩位結拜兄長及嫂子在一次深入山林打獵中不幸遭遇猛獸襲擊身亡,留下了年幼的蘇莫和韓瑤。自那以後,他便承擔起了撫養這兩個孩子的重任,含辛茹苦十幾年,只為報答兄長們的救命之恩。
“無量山的尊者們就在村口等著,我們得趕緊過去!”中年男人面色洋溢著歡喜,腳步亦不由加快了幾分。
蘇莫望著前方中年男子的背影,又側頭看了看身旁的韓瑤,只見她面色平靜,目光盯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接著默默地跟隨著中年男子朝村口走去。蘇莫心中不由嘀咕道:“嘿,還挺冷靜!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
三人匆匆趕至村口,只見男女老少皆是簇擁在一起,議論紛紛,顯得頗為熱鬧。
“當!當!當!”
隨著一聲鑼鼓響起,一道歡喜之聲傳來:“恭喜黃家黃飛被無量山收入門下!”
蘇莫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與“他”年紀相仿、身形瘦弱的男孩正歡呼雀躍,對著幾位身著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士連連磕頭拜謝。
周圍一眾村民鄉親皆是對那男孩投來羨慕的目光。
然而,蘇莫卻滿是不屑,暗自小聲嘀咕道:“這群臭道士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坑蒙拐騙來了?沒想到還真有人信。”
他的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一抹莫名的弧度,對眾人狂熱的樣子頗不以然。一旁的韓瑤許是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一雙清澈動人的眼眸看向他,眼中閃光流轉,若有所思。
正當蘇莫思量如何智鬥這幾個臭道士時,人群中,一箇中年面色稍黑的村姑,對著身邊耷拉著腦袋的男孩大聲斥責道:“你個不中用的東西,你瞧瞧那黃飛,再瞧瞧你,你怎麼就選不上?”
男孩低頭不語,臉上盡是沮喪,任憑那村姑的口水濺噴到自己的臉上,而四周之人對此習以為常。
蘇莫見狀,忍不住開口道:“選不上也未必是壞事啊!”
此言一齣,周圍頓時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轉向蘇莫,那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個混賬東西,胡說什麼?”
蘇莫的話顯然觸怒了身旁的中年男子,他猛地反應過來,氣得抬腳狠狠踢向蘇莫的屁股。
“哎呦!”蘇莫捂著屁股跳了起來,轉過身怒目圓睜地瞪向中年男子,“你踢我做什麼?”
中年男子惡狠狠地瞪了蘇莫一眼,旋即轉過身,換上一副笑臉,走向那三位道士,躬身討好道:“各位尊者,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說些糊塗話,還望尊者們大人大量,勿要見怪。”
那三位中年男子口中稱呼的“尊者”們,便是無量山的道士,兩男一女。他們身後還站立著幾位年輕道士,此刻皆是面帶怒意地望向莊羽。
三人之中右邊的男尊者面色明顯不悅,對蘇莫的言辭頗為不滿,鼻子輕哼一聲,卻並未言語。以他這等身份,如若對一十五六歲的男孩計較,有失身份。
而最左邊的中年女道士則面色平靜,她座下只收女弟子,對於蘇莫的言行她毫無興趣。此時她的目光正緊緊盯著韓瑤,眼中流露出奇異的光芒。
中年男子見狀,心中更加惶恐,連忙低下頭,心中暗自咒罵蘇莫,恨不得將他直接“送去”見他大哥,以平息尊者們的不滿。
就在這時,中間手持拂塵的男尊者,一臉平靜、目光淡然地看向蘇莫,鄭聲道:“無量天尊!小兄弟,你可願走上前來,讓我瞧上一瞧?”
“這有何不敢?”蘇莫聞言,乾脆利落地答道,話一剛落,他便瞧見中年男子轉頭怒視著自己。
“哼,不就是給了我點吃的嘛,要不是欠你這頓救命情,我才懶得理你!”雖然心中這麼想,但蘇莫的態度還是稍微恭敬了些,端端正正地站在了男尊者的面前,目光卻開始明目張膽地上下打量起這位“尊者”來。
這男尊者瞧著約莫三十來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面容清癯,氣質超凡脫俗。身穿的道袍雖然樸素,但無論是布料還是做工都顯得極為考究,遠非蘇莫身上那件粗布大褂可比。
蘇莫心中不由暗暗讚歎:“這衣服雖比不上藍星上的那些名牌,但在這方世界,好像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正當蘇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男尊者輕聲開口道:“小兄弟,抬起手來!”
蘇莫回過神來,見男尊者一臉嚴肅,心中亦來了興趣。由於他是左撇子,便習慣性地抬起了左手。然而,男尊者卻道:“抬右手!”
蘇莫連忙哦了一聲,將左手連忙收回,又將右手舉至男尊者身前。
只見男尊者一本正經地伸出手,手掌心朝下,對著蘇莫的右手掌心,中間大概五六公分左右的距離。
“裝神弄鬼!”
正當蘇莫心中暗自發笑,突然,一股肉眼可見的青色之氣自男尊者的掌心迸出,直直流入蘇莫的手心。
蘇莫瞬間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驚道:“這…這是什麼?”
他明顯感覺到一股順暢如水一般的東西自他的掌心流入,通過胳膊,在他的體內來回循環,頗為的舒適。
“嘿,我去…這感覺可比按摩舒服多了!”
蘇莫不由自主地微微閉上眼,沉浸在這份難得的愜意之中。
然而,這份舒適並未持續太久,隨著男尊者輕輕搖頭,體內的那股氣流也隨之消失。
“你無屬性,我們不收!”
男尊者平靜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讓蘇莫從恍惚中睜開了雙眼。
“什麼?”蘇莫聞言,面色不解。正當他欲開口相問時,卻只見身旁的中年男子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大哥!我愧對你啊,無量觀不收他啊!”
周圍眾人見狀,緊跟著嘲笑起來,奚落之聲不絕於耳。
“選不上未必是壞事啊!”
“哈哈哈……是啊”
……
此前被數落的男孩見狀,面色卻是多了一分緩和。又有一人同他一樣被拒,他就不再那麼“扎眼”了。
韓瑤望著這一切,臉上浮現一抹複雜的神色,接著她便看到那位女尊者笑臉盈盈地朝著她走了過來。
蘇莫聽到周圍之人的嘲笑之言,皺了皺眉,冷哼一聲:“什麼五屬性?抗性嗎?你可真能忽悠!”
男尊者不知蘇莫口中胡言著什麼,面色淡然道:“宇宙萬物,皆有屬性,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地為土,河為水,於人來說,亦是有不同屬性。”
“切,金木水火土這誰人不知,還人有屬性呢,要是金屬性,怕是體內中毒了。要是火屬性,怕是要便秘!”蘇莫嗤之以鼻道。
“胡說八道!”最右邊的男尊者此刻也是忍不住,終是大聲怒斥道。
蘇莫正要開口反駁,中年男子淚眼汪汪地抓起他的胸口,怒道:“蘇莫,我已將你養至這麼大,對得起大哥了,既然無量觀不收你。從今以後,我也不再管你,你自生自滅去吧!”
言罷,中年男子將蘇莫狠狠一推,蘇莫毫無防備之下險些跌倒。正當他大怒之下要出口相罵時,卻見男子已轉身快步離去,蘇莫望著他遠去的落寞身影,一時間突然說不出話來。
中間的男尊者對此情景早已習慣,他目光環顧了一番四周,沉聲道:“既然再無適齡之人,那我們便走吧!”
“等等!”正當這時,一旁的女尊者突然開口,接著面色不解地看向韓瑤,轉頭又看了一眼蘇莫,眼中盡是嫌棄神色。
“非要帶上他?”
韓瑤美眸望著蘇莫,眼中不知帶著何意,隨後又看向女尊者,用力地點點頭。
“也罷,你這麼好的苗子,我可捨不得讓別人佔了便宜。”女尊者嘆了口氣,走到那男尊者跟前,小聲說道了一番。
男尊者聽完女尊者之言,目光看向韓瑤,眼神掠過異樣的光芒,沉吟了片刻,旋即點頭道:“既如此,那便再加上一人,且讓他做一名閒散弟子吧。”
蘇莫心中正躊躇如何該與那中年男子相告實情,抬頭卻見男尊者目光正看向自己。
“你也跟上吧!”
“什麼?我?”蘇莫一時沒反應過來。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這怎麼突然間他又被無量觀給收下了。就在眾人驚訝議論間,此前那名被拒的男孩臉上又換回哀怨的神色,目光狠狠地盯向蘇莫。
然而,蘇莫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不去!”
“什麼?”男尊者一愣,顯然沒料到蘇莫竟然會開口拒絕。村民們驚訝更甚,紛紛猜測蘇莫拒絕的原因。
“他定是被妖怪附魔上身了……”
“不對,他定是腦子燒糊塗了……”
“天吶,蘇大哥在天有靈怕是要氣死!”
“你胡說什麼,蘇大哥早就死了,還能再被氣死?”
……
在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中,男尊者的面色逐漸陰沉下來。
他不再理會蘇莫,拂塵一揮,蘇莫又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