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有怨言,怎麼能這麼說?”
“皇祖母心細如髮,你這樣說,你覺得你能看到孩子嗎?”
蕭祁佑看著差點又要陷入瘋癲狀態的沈若曦。
……
略壓了壓心頭的異樣火氣。
……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女兒,阿佑,你去!”
“你去跟皇祖母說,說你想女兒了。”
“你去把孩子抱過來。”
“你抱過來,我馬上去給薛明珠道歉。”
“你讓我怎麼說,就怎麼說,你讓我怎麼做就怎麼做。”
沈若曦知道,如果自己一人去了慈寧宮,不管自己怎麼說,怎麼跪,怎麼祈求,那個太皇太后都不會讓自己把女兒接出來的。
……
讓蕭祁佑去,他是親孫子……
……
蕭祁佑聞言皺了皺眉頭,但是想到正在花園裡等著道歉的薛明珠,他點了點頭。
把女兒抱過來,讓沈若曦帶三天,也沒有什麼。
……
“來人!把這個院子收拾一下,按照太子側妃的標準。”
“如果再讓我發現有人苛待側妃,小心你們的九族親眷。”
“我不在的時候,誰也不許打擾側妃。”
“否則!殺無赦!”
蕭祁佑臨走吩咐了幾句,然後又轉頭對沈若曦解釋道,
“曦兒!你放心,你等我,一會兒我就把孩子抱過來。”
“你答應的事,別忘了。”
……
沈若曦淡淡一笑,“阿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何況我無依無靠,騙了你,這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裡呢?”
蕭祁佑腳步頓了一下,
“你放心!一切有我!”
給了一句承諾,然後抬步離開。
……
蕭祁佑離開不久,這偏院便熱鬧起來。
一群僕人魚貫而入,清掃垃圾,更換帳縵,還有的忙著鋪設地毯、掛上窗簾。
幾個小廝抬著冰盤,小心翼翼地放置妥當。
隨後,十幾位面容清麗的丫鬟婆子也依次前來,低頭行禮。
沈若曦站在窗臺前,一概不理,看上去就是一個麻木的瘋子。
……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此時距離偏院相反方向的太子府御景園香遠亭,薛明珠大小姐正在吟詩。
環佩叮噹,脂粉荷香,冰盆照水,眾星捧月。
身邊一群世家女子,圍攏在她身旁,交口稱讚。
“好!好!果然大妙!”
“明珠小姐的大才簡直震古爍今……”
“女子楷模。”
……
就連一旁國子監祭酒家的姑娘,也在一旁佩服的臉色微紅,
這明珠小姐的詩,真是越品越有味道,
沒有那麼多華麗的詞藻,居然讓人看到了萬物枯榮的場景。
太厲害了!
吾等真是拍馬也追不上。
……
這時,一位身著翠色衣衫的女子,手持團扇,輕輕指向滿池荷花,
“薛小姐,您這題目太難了!”
“讓我們做這雜草詩,我們哪裡見過呢?”
“何況此處是太子的花園,這太子府為了迎娶薛大小姐,滿府都是紅燈籠,一根雜草都沒有。”
“沒有見過的東西,如何做得來?”
“什麼是……離離原上草。”
“我們腦袋裡沒有草,怎麼辦?”
說話的人自詡聰明,哪知迎來薛明珠的一個白眼,草包小姐怎麼沒有草?
做個草詩就難死你們了?
……
“倒是我看這庭下荷花開的正好,不如我們以荷花為題,每個人做一首怎麼樣?”
“紅燈籠,綠荷葉,粉荷花……豈不美哉?”
“我現在腦子裡就有思路了。”
說話的小姐也不看個眼力見,繼續發揮。
……
“我也覺得荷花好!”
“什麼草不草的,配不上我們這些世家女子的身份。”
“尤其是薛大小姐,如今這燕國上下,身份一等一的高,誰能比得上?”
“誰是太子,薛小姐選誰。”
“這殊榮,這待遇,……嘖嘖嘖……”
“就連那些個公主都不能選個自己可心的,比如那位……”
“見天追在安國公府那位探花郎的身後……”
“呵呵……”
一位女子壓低聲音,指了指柔嘉公主的院子,臉上帶著一抹促狹的笑,卻沒有再說下去。
眾人皆心領神會,彼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
旁邊也立刻有人附和,
“確實是唯有荷花才能配得上……我們尊貴的薛大小姐。”
“咱們就做荷花吧!”
“比草可高貴多了……”
“薛姐姐,你覺得呢?”
……
薛明珠看著滿池的荷花,皺了皺眉。
恰好她腦子裡沒有荷花。
真是不美!
她略略想了一會兒,然後淡淡的說道,
“詩本就是想象的東西,看著荷花詠荷花,這麼簡單的事,豈不失了作詩的本意?”
“這樣吧!”
“你們都說沒有見過草,那梅花總見過吧?”
“我們就以梅花為題,每個人做一首。”
“有誰沒有見過梅花?”
“沒有的可以退下了。”
……
這些女子一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退下,
誰沒有見過梅花呢?
這不是更丟人嗎?
……
“那既然這樣,大家都同意了,就準備吧,以梅花為題,作詩一首。”
薛明珠一吩咐,各世家女子開始冥思苦想。
梅花!
現在在酷熱的夏天,想象死冷的冬天,白雪紅梅,一想一頭汗,冰盆都解不了熱,反而衣服都貼在了身上。
有的拿著團扇,摺扇,開始呼啦啦的扇,有的想吩咐丫鬟過來打扇,但是看到現場這麼些人,只有薛小姐有人打扇,
大家也不好搞特殊,就只好流著汗想冰天。
……
這位薛大小姐可真會給大家出難題。
……
正在眾人苦苦思索之際,一位婆子從遠處趕來。
她腳步匆匆,邁上臺階,低聲說道:“小姐!那兩個丫頭,讓太子爺割了舌頭賜死了。”
“什麼?”正在紙上寫詩的薛明珠,手中的筆猛地一抖,
“因為什麼?”
“聽說是說了偏院那位的壞話。”
婆子說話時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
……
“死了就死了,賞幾兩銀子的事。”
“太子爺呢?”
薛明珠把寫壞了的紙揉吧揉吧,往外一扔。
這哪是給我道歉,這是給我來下馬威來了!
為了一根野草,來歷不明的丫頭,也敢給我下絆子。
這真是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想到這兒,她接著鋪開一張紙,寫下,
詠梅!
二字
……
“聽說太子爺進宮了!”婆子低聲回道。
“好!”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沈若曦的道歉遲遲不來,我就親自去拿。”
薛明珠說完,繼續低下頭寫字,“唰唰唰”胸有成竹,一首詩即刻玩完。
……
“我已經好了!”她放下筆,輕輕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跡。
……
啊!
其他人還在與熱汗鬥爭,有的寫了個題目,有的剛蘸了蘸墨,有的盯著冰盆兒,想盯出幾枝梅花來……
總而言之,是沒有頭緒,
薛家大小姐不愧是京城明珠,才華出眾,
詩果然信手拈來。
……
“我來讀讀,我來讀讀……薛姐姐,這次該我讀了。”
說話的姑娘把團扇一放,就伸出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