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太小了,我穿不下。”男人嘶啞著嗓子,修長的手指勾著自己買的淡綠色純棉四角褲。
同是男人,望星河有些臉紅:“要不……我用剪刀給你剪一下湊合一晚,明天我給你重買。”
男人輕嗯了一聲,將四角褲推到他的眼前。
望星河拿著四角褲,轉身去了房間拿了剪刀,沿著鬆緊帶的地方剪開一個缺口。
又在四角褲的四個角以及側邊都剪了幾個缺口。
他用力的撐了撐,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跑下樓,遞給他。
“快穿上,別再著涼了。”
男人套上了他的運動褲,明顯小了。
露出了小半截細長的小腿。
衣服也有點小,像是個偷穿小學生衣服的大人。
看起來緊緊巴巴。
望星河看著他的模樣,有些滑稽,但是也只是抿了抿嘴,沒笑出聲。
男人卻並未覺得尷尬,吹乾了頭髮,指了指店面掛著的菜單。
在地上一堆髒衣服裡找出一塊手錶,遞給他:“我想吃刀削麵。”
被動接過,沉甸甸的。
他低頭去看手裡的表,差點嚇得扔出去:“百達翡麗?”
是男人都喜歡手錶,他以前也研究過,雖然辨不出真假,但是上邊的標識確實是百達翡麗。
“這個真的假的啊?如果是真的,得幾十萬上百萬吧……”
男人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望星河抽了抽嘴角,這個精緻程度,就算是高仿也得三五千。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過分的帥,奇怪的淤泥,現在看他的表現好像還失憶了。
難道是不小心墜海的有錢人?
畢竟這臉,這身材,就算去做直播,也會很快吸引一大片粉絲,賺不少錢。
望星河把手錶給他塞了回去:“我估計這把表是真的,太貴重了,你留著吧,我請你吃。”
望星河走進廚房,熟練地點燃了爐火。
案板上只剩下最後一團麵糰,他洗淨雙手,在錚亮的不鏽鋼面板上開始揉搓。
他的手臂隨著動作而起伏,肌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分明。
他全神貫注於手中的麵糰,卻未曾注意到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他。
從上到下,極具侵略性。
麵糰在望星河的巧手下變成了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刀削麵,他用漏勺將它們撈起,放入碗中。
接著,他從旁邊的高湯鍋中舀出濃郁的骨湯,澆在面上,再添上一勺燜得軟爛的牛肉,最後撒上一把新鮮的油菜。
熱氣騰騰的刀削麵便做好了,望星河端著面放到桌子上,才發現人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未動。
他朝著他擺了擺手:“過來坐啊,怎麼傻乎乎的。”
聽到傻乎乎的這個詞,男人明顯的挑了挑眉頭,有些不可置信。
但他很快掩蓋好了情緒,坐在棕紅色的木桌前。
拿著筷子,嚥了咽口水。
他夾起一截刀削麵,送入口中。
骨湯和麵的香氣,帶著艮啾的口感,送入飢腸轆轆的胃。
男人吃的優雅又飛快,不多時已經見了底。
“很好吃,謝謝你。”男人的嗓子好了許多,只是聲線依舊是低沉著的。
望星河望著他的模樣試探的問:“看你年歲不大,應該還在上大學吧?”衝鋒衣,運動鞋,還有運動褲,幾乎都是大學生標配。
如果工作了,這樣穿的反而少了。
對面的男人又搖了搖頭:“抱歉,我有些模糊。”
望星河嘆了口氣:“那叫什麼,家住哪裡,或者能記起其他有用的信息嗎?”
男人想了一會,低垂著睫毛:“好像一直有人叫我景澤,但是姓什麼我不記得了。”
“景澤?好名字。”望星河不再問。
在思考著,是一會報警比較合適,還是明早報警比較合適。
望星河端著空盤子和勺子,進了廚房清洗起來,洗完了又送入殺菌機中。
紫色的光均勻的照射。
“砰——”身後傳來巨響。
望星河嚇了一大跳,跑出去才發現剛才吃完飯的人直接暈倒在地了。
嚇得他圍裙都沒摘,艱難的將人扛上自己的比亞迪,朝著醫院飛奔。
“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病人失血過多還發著燒,怎麼還讓他洗澡呢?不要命了?”
大夫的語氣不是很好。
望星河的腦子嗡嗡的,失血過多?發燒?
望星河太羞愧了,光顧著欣賞對方的黃金身材和帥氣的臉蛋了,是真的一點沒發現對方的不舒服。
唉……
景澤躺在輸液室的臨時床位輸液,看著那張好看卻燒紅了的臉,望星河還是選擇等他醒來再帶他去警察局。
血漿和點滴都在打,一直折騰到了凌晨三點。
人才幽幽轉醒。
望星河望著他,輕聲問道:“景澤,還好嗎?”
“我好像記起我的姓了,我姓陸,名叫陸景澤。你呢,你叫什麼?”陸景澤沙啞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輸液室響起。
陸景澤,更好聽了。
望星河站起身,朝著他俯身。
陸景澤的睫毛輕顫,心如擂鼓。
卻見乾燥溫暖的手心輕輕地覆在他的額頭。
那雙茶棕色的眼裡明顯鬆動些許:“終於退燒了。”
“我叫望星河,應該比你大好幾歲,你叫我望哥,星河哥,都行,隨你。”
乾燥溫暖的手離開,陸景澤的呼吸才微微順暢:“星河哥,以後你喊我阿澤吧。”
望星河啞然失笑:“這麼親暱?你這孩子有點自來熟啊。”
陸景澤扯起嘴角,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了:“可以嗎?星河哥?”
望星河倒是無所謂,反正對方是個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小屁孩。
估計是一時失憶了,自己又恰好給了他一點陌生人的溫暖。
有點依賴自己,也不算什麼,阿澤就阿澤吧。
“行,有什麼不可以,那我們阿澤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陸景澤的薄唇微彎,眉眼帶笑,點點頭。
望星河溫和的一笑:“等天亮了,我帶你去警察局,想必你的家人也很著急。”
聽到家人,陸景澤的笑容漸漸消失,只是垂著眼瞼,沒說話。
望星河確實累了,趴在床沿,睡了過去。
陸景澤側過身,望著他的側臉,那眸子是勢在必得的佔有慾。
是狼見到兔子的必勝把握。
“望星河……名字真美,人也美。”
陸景澤扯過一邊的羽絨服,輕輕的給他蓋上。
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望星河,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