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濤瞬間疼醒了,藉著月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關慧雲,他馬上瞪起了眼睛。
“你TM瘋了吧,敢打我?看我不…哎呦!”他沒注意到身上捆著繩子,一翻身,直接摔到炕下去了。
“賤人,你趕緊鬆開我!不然我弄死你!”
關慧雲抓著擀麵杖,身上冰冷,不斷地發抖,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這個人毆打了關慧雲幾十年,她內裡已經形成了陰影。
到後來,只要聽到他的咳嗽聲,關慧雲就會嚇得直哆嗦,根本不敢反抗。
如今,她終於衝破了心理陰影!
他算什麼東西,我憑啥要怕他?
關慧雲的胳膊很痛,可是心裡很爽快!
一開始丁雲濤還在罵,可後來只能發出一陣陣殺豬般的叫聲。
“閉嘴!”關慧雲抓起他的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她在工地幹了幾十年的活,力氣很大,沒打幾下,擀麵杖竟然生生的被打折了。
她又抽出了他的腰帶抽他。
丁雲濤嗚嗚叫著,掙扎往外爬,像一條壯碩的大蛆。
關慧雲從廚房抓出來了一袋鹽,踩住他的後背,用手在他的傷口上使勁按。
“嗚嗚嗚!”他額頭都是冷汗,疼得渾身抽搐,眼睛裡除了憤怒之外,終於也有了恐懼。
“疼吧!你以前就是這麼對我的,今天我統統還給你!”
原來這畜生根本沒有那麼可怕,衝破了那層恐懼,就啥也不怕了!
這邊鬧騰的聲音,鄰居都聽到了。
他們知道,這家丈夫總打老婆,家務事也不好管,因此都裝不知道。
關慧雲打累了,扔了皮帶,又踹了他一腳。
“我要去睡了,你好好反省吧。”她回屋子睡覺去了。
任憑丁雲濤倒在地上,嗚嗚的叫。
她躺在小炕上,身體很疼很累,可腦子卻非常亢奮。
這一次,她就算是眾叛親離,扒掉一層皮,也一定要離婚。
她要自由,要過人過的日子!
只是……
她摸著自己的小腹,心裡一酸,這個孩子不能要了。
雖然孩子們長大後都變得自私自利,不孝順,把她活活氣死了。
可是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為了養家餬口,她每天奔波在外十幾個小時。
根本沒時間管孩子的教育和思想。
本來他們都挺聰明的,可最後只有丁騰飛上了個破大專,女兒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
他們掙扎在最底層,為了活命,只能討好條件更好的丁雲濤。
她不生丁騰飛,不是因為恨。
而是因為從他出生到能上幼兒園,最少需要三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她沒辦法上班。
丁雲濤不給錢,也不管孩子。
婆家人冷漠自私,想讓他們幫幫忙,給她送一口飯吃,都要受盡冷眼屈辱。
孃家人眼裡只有弟弟,只有需要她出錢出力的時候,才會想到她。
上輩子那幾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都不敢回想。
“對不起騰飛,要是有緣分,以後你再投胎到我這裡來,還當媽媽的孩子。”
關慧雲一夜都沒睡踏實,總夢到前世,她孤立無援,抱著孩子們絕望大哭的樣子。
醒過來眼淚已經打溼了枕巾。
關慧雲掙扎著坐起來,照照鏡子,滿臉青紫,嘴唇破敗,身上的疼痛更明顯了,胳膊和腿上到處都是淤青。
可是關慧雲早就習慣了,找了幾塊膏藥貼上去,便回到小屋。
丁雲濤還在地上倒著,褲子溼噠噠的,已經尿了。
她抓下了他嘴裡的臭襪子,冷冷的說:“離婚,我不和你過了。“
“你休想!”丁雲濤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你敢這麼折騰老子,老子不打斷你的腿,誓不為人!”
“好主意。只要腿斷了,短時間內就作不了妖了呢。”關慧雲抓起了一邊的椅子。
“你想幹什麼 ,你瘋了啊?!”他驚慌的往後縮。
“沒錯,我都是被你逼瘋的!”關慧雲捂住他的嘴,照著他的膝蓋狠狠的打過去。
砰!砰!砰!
連砸了三下,這傢伙翻著白眼,直接疼暈了。
關慧雲扔了椅子,在他身上翻出了一百多塊錢,她又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和證件,往外走。
丁晴早就起來了,正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
“媽,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換好衣服,我們先去一趟姥姥家。”
丁晴看著地上的爸爸,還在喘氣,鬆了口氣。
離開的時候,關慧雲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平房。
上一輩子,她在這裡生活了20多年,一直到拆遷。
這裡見證了她的血淚悲慘史。
她在心裡暗自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回來這裡受氣了。
她到下面的小賣店,給婆婆打了電話。
公婆現在和薛柔麗,還有薛柔麗的兩個女兒住在市區的小樓裡,到這裡步行需要二十分鐘。
“丁雲濤喝多了摔斷了腿。你來照顧他吧,我要回孃家。”
婆婆孫平尖著嗓子罵道:“你是個傻X嗎?咋伺候的!竟然還有臉回娘……”
不等她說完,關慧雲就掛了電話。
上輩子,她單純又善良,想著自己多付出一些,就得到他們的認可。
就算公婆平時對她不聞不問,他們生病的時候,她還是過去,端屎端尿,精心的照顧他們。
可她的一片真心,換來的只有他們的冷言冷語。
“別以為你做了一點分內的事,我們就得感恩。你是我家花了上萬塊錢買回來的,就得好好伺候我們!”
“他就是和薛柔麗好了,那又咋樣?誰讓你無能,勾不住你男人呢?你敢多嘴往外說,我就讓我兒子打死你!“
她的公公總找機會毛手毛腳,甚至還偷看她換衣服洗澡。
這些都是她難以啟齒的噩夢。
這輩子,她一定要遠離這一大家子糞坑。
關慧雲牽著女兒的手,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她心裡在盤算著,做完流產手術,得休息一段時間。
要提前買點掛麵,雞蛋,饅頭什麼的,小月子自己肯定能熬過去。
最要緊的是得先找到一個房子。
她身上的錢,付不起年租,半年租的房子。
她只能找個按月交租的房子,可能不太容易。
她深呼吸,沒事,什麼困難她都能克服,一切都會過去的。
“媽,你不和爸爸好了嗎?”
“我們要離婚,要分開了。”
“可是我幼兒園的同學會笑話我的。”丁晴看向媽媽,眼淚汪汪的:“能不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