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土木堡外,八萬明軍將士集結完畢,旌旗獵獵,刀槍林立。雖然人數不多,但依然排列出整齊的陣型,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悲壯和決絕。
朱祁鎮身披金甲,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緩緩來到陣前。他的身後,張輔、陳瀛、陳懷、李珍、陳壎、沈榮等將領緊緊跟隨。
望著眼前這些疲憊卻依然堅毅的面孔,朱祁鎮心中感慨萬千。想當初,他御駕親征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二十萬大軍,旌旗蔽日,文臣武將,濟濟一堂。成國公朱勇,英國公張輔,駙馬都尉井源,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內閣大學士曹鼐、張益……那時的陣容,是何等的強大!
而如今,二十萬大軍,折損大半,能戰者不過眼前這八萬將士。而那些曾經輔佐他的文臣武將,也大多戰死沙場,或被俘虜。
此情此景,怎能不讓朱祁鎮痛心疾首!
“將士們!”朱祁鎮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此次出征,我大明二十萬將士,如今只剩下你們八萬人!這是朕的責任,是朕輕信讒言,導致了今日之敗局!”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自責:“朕,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那些戰死沙場的弟兄們!”
說到這裡,朱祁鎮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但是,我們還沒有輸!瓦剌人雖然兇殘,但他們並非不可戰勝!今日,朕將與你們同生共死,決一死戰!”
“陛下!”張輔等將領突然跪下,齊聲說道:“王振禍亂朝綱,蠱惑聖聽,才導致今日之敗,請陛下降罪,以正軍心!”
“殺王振!”
“殺王振!”
將士們也跟著高呼起來,聲音響徹雲霄。他們對王振早已恨之入骨,此刻終於找到了發洩的機會。
土木堡外,明軍陣前
朱祁鎮用劍指著被捆綁在一旁的王振,厲聲說道:“王振,你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不思報國,反而結黨營私,禍亂朝綱,干預軍政,致使我大軍慘敗!你可知罪?!”
王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屎尿齊流,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將士們,朕也曾被這奸佞矇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今日,朕先罰己身,以謝天下!”說罷,朱祁鎮竟揮起手中長劍,割下一縷頭髮,扔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古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割發,是一種僅次於斬首的刑罰,代表著極大的恥辱和決心。
朱祁鎮以皇帝之尊,竟然當眾割發,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和魄力!
將士們都被朱祁鎮的舉動深深震撼了,他們感受到了一位帝王的擔當,一位帝王與他們同生共死的決心!
“將士們!”朱祁鎮將長劍插回劍鞘,再次高聲說道:“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八萬將士齊聲怒吼,聲音震天動地。
“好!都是我大明的好兒郎!”朱祁鎮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朕今日下達最後一道旨意!即使朕戰死沙場,你們也要繼續衝鋒,絕不後退!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
“即使陛下戰死!我等也誓死方休!”
“誓死方休!”
“誓死方休!”
八萬將士熱血沸騰,高聲吶喊,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衝破雲霄。
朱祁鎮看著眼前這些士氣高昂的將士,心中感到無比欣慰。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將他們的鬥志激發了出來。
“樊忠!”朱祁鎮大聲喊道。
“末將在!”樊忠應聲而出。
“將王振推上前來,以其之血,祭奠戰死的忠魂!”朱祁鎮指著王振,下令道。
“遵旨!”樊忠一把將王振從地上揪起,拖到陣前。
“不!不要!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王振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音淒厲無比。
“殺!”將士們高聲呼喊,聲音中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樊忠手起刀落,王振的人頭滾落在地,鮮血染紅了祭臺。
“將士們!隨朕殺敵!”朱祁鎮高舉佩劍,縱馬而出。
“殺!”
“殺!”
“殺!”
八萬大軍跟隨著朱祁鎮,向著媯水河方向,發起了衝鋒。
這一刻,他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敵!殺敵!殺敵!
就在明軍發起衝鋒的同時,在土木堡的明軍營地裡,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從一個帳篷裡鑽了出來。
這人正是王振的親信太監——王喜。
王喜躲在帳篷裡,聽到外面喊殺聲震天,嚇得瑟瑟發抖。等到外面的動靜逐漸消失後,他才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整個營地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些丟棄的輜重和旗幟散落在地上。
“完了,完了,王公公完了,我也完了!”王喜面如死灰,喃喃自語。
他知道,王振一死,自己也難逃一劫。與其留在這裡等死,不如逃跑!
可是,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王喜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投奔也先!只有投奔瓦剌人,我才能活命!”
想到這裡,王喜不再猶豫,他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向著瓦剌軍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