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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暖暖喜歡獨來獨往,這些年都是她一人拉著一箱來往於兩地,早就習慣了,這次回去,自是獨一人返回。

家裡是有人要過來黃銅市這邊接她的,暖暖強烈反對。家裡人知道暖暖說一不二的性情,除了比她晚出生的弟弟夏朗朗撅著嘴巴表示抗議,其他人自也不堅持。

夏朗朗表示強烈抗議。可暖暖堅持,抗議無效。夏朗朗不服,提議比鬥作決定。這個可以有,家人皆是舉雙手贊成。夏暖暖笑笑,知道弟弟是關心她,自也不用下狠手,略勝過一兩招即可。

這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夏朗朗都要晚上十幾分鍾。這武鬥下來,夏朗朗同樣是略輸上一兩招,或一兩腳。夏朗朗憋屈。

男子漢說話算話,自也作罷。夏暖暖每次出門,只要夏朗朗在家,他都要親自開車送姐姐到車站的,且每次夏暖暖從外歸來,夏朗朗早就等在了車站的出站口。

省城的雪下得不大,雪花稀稀落落。樓頂上無多少積雪,馬路上並無積雪,樹梢上、草壇間還是有些許純白,一絲絲,一錠錠,遠遠望去,白雪落在樹葉間似如白花綻放。

風雪打臉,漢城站仍是人流如織,喧鬧連連。

出站口不遠處,廊道中,吞雲吐霧,煙霧嫋嫋。

“嗨,朗朗,來接暖暖姐呀?”夏朗朗敲著腳側身斜靠在廊柱上,一隻手從後面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夏朗朗被人突然搭話嚇了一跳,身子一抖,手中沒吸上兩口的1916燃著火星往地面掉落。

“我去。”朗朗手忙腳亂,還沒等他轉身,一張甜甜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

徐橙橙歪著頭,一雙桃花眼微眯,盯著夏朗朗笑嘻嘻。

“膽這麼小,”徐橙橙止住笑,站直了身子,甩了一下頭髮,眼角微上翹,打趣道:“看來,傳聞未必是真。”

夏朗朗剛點著煙,正悠閒的吞雲吐霧,徐橙橙背後偷襲,嚇了夏朗朗一跳,此時,夏朗朗還有些驚魂未定。

徐橙橙這調侃的話,夏朗朗自是知道什麼意思。虎父無犬子,老子膽大,兒子自然也不會是個沒卵的。其實不然,夏朗朗的膽大並非是隨他父親。他父親夏正亭斯斯文文,喜歡琴棋書畫,文縐縐的。若在古代那可是妥妥的白面書生。老爺子夏方一生從軍,軍人膽魄,那可是鐵膽錚錚。夏方一身是膽,那聲名可在外。夏朗朗的肥膽自是隨夏家老爺子。

爺爺膽大,孫子不慫。這也無可厚非。可,這傳言似乎不對。徐橙橙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從身後拍了一下夏朗朗的肩膀。這夏朗朗竟然嚇得手忙腳亂,煙飛灰滅,好似戰士丟盔棄甲,馬蹄不穩。

徐橙橙覺得,夏朗朗的膽子還不如老鼠的膽子,這寒冬冷凍的,夏朗朗還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夏朗朗正抬手擦額頭呢!

徐橙橙笑著,撲閃著大眼睛。好吧,就比老鼠的膽子大上一點點,可也只是一點點。

言過其實,言過其實,夏朗朗紙老虎一隻,這膽肥的事,純屬不實,誇大其詞。

夏朗朗被傳膽子大,那是他八歲的時候。

軍屬大院,有一間廢棄的倉庫。說廢棄倉庫也不盡然,裡面還是放著雜物,自然不會堆放好東西,亂七八糟的,滿屋子的雜物。銅鎖的大門長年累月未打開過,從窗外看向屋裡面,黑呼呼的,怪滲人的。起碼,於小朋友們來說,就是這樣的想法。心裡怕怕的。

倉庫的前面是一大片空曠地,那地沒有抹水泥,那就是一塊黑土地。光禿禿的,不長花草,卻很平坦。

這樣的一塊平坦的空曠地,自然成了小朋友的樂園。

院子裡的小朋友放學後,或節假日常常聚集在此地玩耍。

這軍屬大院住著的小孩子可不少,來此空曠地玩耍的小朋友就有三十好幾個。孩子們在一起玩耍,似電視上江湖人物一樣,喜歡拉幫結派。這一大群孩子,分成好幾個幫派。

徐凱領一幫小朋友玩耍,王志勇帶著五六個小孩,李成是七個小朋友的大哥,還有一幫的頭兒就是夏朗朗。

這幾夥小朋友,各有各的頭,那幾個小孩子王,誰也不服誰。

徐凱,王志勇,李成,夏朗朗能成為孩子王,那自是調皮的緊,膽子肥壯。

夏朗朗是他們四個孩子王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比徐凱、李成小上一歲。王志勇最大,今年十歲。可這並不影響夏朗朗當孩子王。許是他膽子壯實,其實不然,夏朗朗並沒有小朋友們想象的那麼大膽,他是個子高,比同齡的孩子長得壯實。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虎頭虎腦的,長得甚是可愛。

一件事過後,這夥小朋友就認定夏朗朗是真正的孩子王,夏朗朗那可是槓槓的膽子肥實。

空曠之地,自是小朋友們的遊樂場。彈珠子、攻房子、老鷹抓小雞,對腳尖……那可玩得真叫一個熱鬧,熱火朝天,玩得鬧哄哄。

這有一天,暑假的一天,夏日炎炎的一天,藍天白雲的一天,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夏蟬唱的歡;大街上,汽車叫的歡;空曠地上,小朋友鬧得歡。

夏朗朗和李成各領一群小朋友,自成兩派,他們在玩對攻房子的遊戲。玩得正起勁時,李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跑來找哥哥李成。

眾孩子們本來都玩得不亦樂乎!見李敏哭得兇,都停了下來。空曠地上玩耍的小朋友們皆朝李成和夏朗朗這邊圍了過來。李成喊停了妹妹的大哭聲,一問才知,李敏把她的寵物花花給弄丟了。

花花是隻小花貓,是李敏三歲過生日時,她爸爸送給她的禮物。

李敏停止了大聲哭喊,可還是在抽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甚是傷心。夏朗朗見不得女孩子哭泣,特別是長得好看的小女孩。夏朗朗就覺得李敏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很是好看。他帶頭幫忙尋找花花。

夏朗朗手臂一揮大聲一喊,他的小弟們皆是跟了上去。李成那幫孩子自是也往他處尋找起來。

小孩子們平時雖淘氣、調皮。他們遇見這種事,俠肝義膽,豪氣沖沖的,大夥兒誰也不甘落後,小臉蛋紅撲撲的,顯得興奮,四散開來,所有的小朋友皆是尋找起花花來。

許有一會兒。

“哥哥,花花在裡面。”李敏抽泣著,身子貼在倉庫大門前,雙手扶在鐵門上,從門縫中往裡瞧。“哥哥,花花在這,花花在倉庫裡面。花花,花花。”李敏喊叫著,她喊叫的聲音帶著哭腔。

李敏有些傷感,她聽見了花花的叫聲,貓叫的聲音從倉庫裡發出來的。聽起來,李敏的喊叫聲帶著傷感透著憂心。

孩子們聽到李敏的哭喊聲,紛紛跑了過去,李成跑到最快。

夏朗朗最後得知消息,他並沒有跑,而是不緊不慢的往倉庫大門這邊走來。

“哪?哪?花花在哪?在裡面嗎?”李成跑到了李敏的身邊。急躁躁的,氣息有些喘。

“嗯,哥哥你來看,花花就在裡面,我聽到它的叫聲了。花花,花花,快出來呀。”李敏朝裡面喊著,裡面並無花花的叫聲,李敏讓了開來,她指了指門縫。

李成站在了門中間,他推了推大門,大門並未動多少,門縫卻大了一些。李成往倉庫裡面看,裡面堆放的雜物太多,擋光線,雖為白天,視線仍是看不遠,自是啥也瞧不著。

“花花,花花。”李成叫了兩聲。許一時,李成轉過身對妹妹李敏點頭,開心道:“花花在裡面。”裡面光線不好,他啥也沒看見,李成卻聽見小貓的叫聲了。

倉庫大門前,跟過來的小朋友們,七嘴八舌,鬧哄哄的、亂糟糟的,像一鍋煮沸的水,小小的腦袋紮了一堆。

“花花在裡面,它不出來,這可怎麼辦?”王志勇歪著頭望著徐凱說。

李成也望向了徐凱,滿眼的急切。夏朗朗剛走近小朋友們,他站在了外圍。夏朗朗抬眼看向門左邊的窗戶,大大的窗戶。倉庫很大,那窗戶比一般的住房的窗戶大上一倍。窗戶大,可也離地高,窗戶底起碼離地一米八。

夏朗朗望著左邊的窗戶,那是因為那個窗戶已經破舊,且窗戶上無玻璃,許是被哪個淘氣的小朋友扔石子給砸沒的。光能從那扇窗戶照進去,只是小朋友無從窗戶上觀看倉庫裡面的情景。

夏朗朗沒有看向徐凱,其他的小朋友皆是看著徐凱,眼裡有光,特別是徐凱那幫小弟,眼裡的光有急盼之色,他們的老大可是希望,大夥兒的希望,李敏妹妹的希望。他們盼著老大開口。

徐凱的臉蛋憋得紅紅的,手無處安放,他抬起手抓起了頭,這個時候,他本來該像個英雄,他也極想當這個英雄。可。倉庫的大門被大銅鎖鎖著,他進不去。徐凱吞吞吐吐。“我,我……我們呼喊小貓的名字,讓它自己出來吧。”

王志勇和李成兩人眼光一暗,盼著他說話的小朋友皆是,有的低下了頭來,徐凱這話令他們感到失望。

李成試過,這個方法是沒有用的,花花可不出來,在倉庫裡面,它可自由了。

“花花,花花,你快出來呀。”李敏哭喊著。

喵,花花叫了一聲,只是叫一聲,花花並沒有聽李敏的話,它從倉庫裡跑出來。

李敏急得大哭起來。

“那個窗戶可以進去。”

所有小朋友的目光皆是看向夏朗朗,隨即看向夏朗朗手指的方向。

李敏抽泣著,她那雙大眼睛,淚汪汪的。光,落在夏朗朗的臉上。

李成、王志勇、徐凱,一群小朋友,眼裡皆再次出現亮光。他們明白夏朗朗那句話的意思。

“誰進去?”王志勇看向夏朗朗,皺了眉心,“這麼高,誰能上去?”

徐凱看向了李成,他嘴唇欲動,欲言又止吧!這一時,他想開口卻不好意思開口。

小朋友知道,李敏的小貓花花跑進了倉庫,要進去尋找花花的話,那自然首當其衝是李成。

好多目光落在了李成的身上,像之前看徐凱目光一般,從倉庫裡抱出花花的希望落在了李成的身上。

別說窗戶高,他們這些小孩進不去,光光裡面鬼故事的傳說,還有一堆一堆的雜物弄得屋子黑呼呼的,他們心裡有些滲得慌,能進去的話,小朋友們也不願意進去。

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他們是不敢進去。

“你們兩人蹲下來給我踮腳,我進去。”

這一次,所有的目光皆是落在夏朗朗的身上。李敏不再哭泣,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夏朗朗的目光,燦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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