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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到王府一年,一分錢沒花?這怎麼可能!

眾人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怎麼可能!陸平,莫不是你想包庇這逆子不成!”

陸凌風說到這裡,又想起了什麼,怒道:“好啊,是不是當初我令你暗中保護陸川,你擅離職守,導致陸川幼年受苦,你心中有愧,才妄圖包庇於他?”

陸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指天發誓道:“王爺!我是陸家從小培養的死士,怎麼敢擅離職守啊!”

“您忘了嗎?大少爺五歲那年,魔窟戰事吃緊,您一紙令書,讓陸家所有修士到前線參戰!”

“這…”

陸凌風記起來了,當時陸平還特意和自己請示過,是否留在沐陽保護陸川。

自己考慮到陸平是一個不錯的戰力,陸川當時又被農戶照料的不錯,陸凌風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便讓陸平來到前線了!

誰知道,陸平一走,那對夫妻竟然就病死了!

“陸凌風!當初說把川兒留在沐陽時,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你說一切都會安排妥當的,還說什麼陸家的男兒要經歷風雨,才能成長!”

“我也是蠢,怎麼會信了你的鬼話!我可憐的川兒啊!”

一想到陸川所述自己幼年乞討、和野狗搶食的悲慘經歷,竟然是真的,葉瑾萱便心如刀割,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

陸凌風手足無措,這確實是他的錯,原本想打完決戰,立刻讓陸平回去保護陸川,誰知道,打著打著,他便忘了這回事。

一直到魔族退去,陸平才隨著其他族人一同從戰場撤出。

陸清婉也覺得離譜,自己的兒子竟然直接放任不管?

父親這次做的的確有點過了!

不過她不忍看著父母不和,急忙岔開話題。

“父親、母親,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陸川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我們當務之急,是把賬單整理出來,逼陸川回來還錢!”

陸凌風如同看到救星,急忙轉移話題道:“陸平,我們陸家每月會給族中子弟發放不少的月錢,平時逢年過節,還有一筆賞錢!”

“你怎麼說陸川一分錢都沒有花陸家的?”

眾人看向陸平。

這件事的確不太可能發生,陸家作為東荒十大古族,極為重視族中子弟的培養,就算是旁系,每月的月錢恐怕比一般家族的嫡系都要多。

更何況是陸川這個嫡長子?

陸平抬頭看了看葉瑾萱,欲言又止!

葉瑾萱眉頭一皺,催促道:“猶豫什麼!快說!”

“是…是!”

陸平一咬牙,道出實情:“當初大少爺剛回王府,王妃您說大少爺一身市井氣息,要磨一下他的性子,所以讓管家把大少爺的所有待遇都停了!!”

葉瑾萱下意識的就要否認。

“胡說八道!”

“我怎麼會…”

然而,腦海中的記憶翻湧而出。

葉瑾萱失魂落魄的道:“我記起來了,我們剛剛見到他時,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從勾欄之地出來,一身酒氣!”

“我怕他拿了錢繼續去逛煙柳之地,便下了這道命令!”

葉瑾萱原本想打磨一下陸川的性子,等陸川洗去一身的市井氣息,就將扣發的待遇一起補發給陸川!

誰知,家族中各種瑣事纏身之下,葉瑾萱竟然把這件事忘到雲南去了!

陸平看著眾人的反應,咬咬牙,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乾脆把大少爺的委屈都說出來吧!

沒準王爺等人心生愧疚,還能追回大少爺。

“王爺、王妃,其實,大少爺不僅僅是沒有花費王府的一分錢,連吃住,也都不在王府!”

“什麼!怎麼可能?”

這句話,簡直戳在了葉瑾萱的心窩。

把陸川接回來,既不給任何資源和錢財,又不讓他在陸家吃住,更沒有給任何的關愛。

只是一味的謾罵,斥責、嫌惡。

這樣的家,算是家嗎?接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對陸川來說,還不如自己等人不出現的好。

難怪川兒生這麼大的氣,我可憐的川兒啊!

想到陸川在外流離受苦十八年,被接回陸家還受到這麼冰冷的對待,葉瑾萱心再次刀割一般的疼了起來。

“陸平,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葉瑾萱強忍眼淚質問,陸平背心被冷汗打溼,緊張無比。

“王妃,我只是下人,不敢多嘴您的決定,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您和王爺的命令,默默保護大少爺的安全!”

葉瑾萱的眼淚再次決堤。

陸羽捏緊了拳頭,從小到大,他都沒看到母親哭過,自從陸川回來以後,母親都哭了多少次了?

陸清婉無語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原來母親也沒放過陸川,陸川好像確實有點可憐啊~

“等等,糟了!好像我也….”

陸清婉的臉色突然一變。

“不對,我記得我從來沒有下令不讓川兒在陸家吃住!”

葉瑾萱突然眼神一凝,這點她記得很清楚。

她又不是惡毒的後媽,不給錢財也只是怕陸川學壞,又怎麼會連吃住都禁止,這不是存心要把陸川活活餓死的節奏嗎?

“這…”

陸平不由自主的看向陸凌風和陸清婉。

陸凌風和陸清婉現在也都記起來了。

陸清婉尷尬的道:“那個…不讓陸川在家吃飯的命令是…是我下的,他剛回來吃飯時,那姿勢太過粗俗,和地痞流氓一樣,我覺得有失王府體面。”

“便…便下令,讓他學習王府禮節,通…通過考核以後,才能上桌~”

結果下完命令以後,她忙於修煉,便把這件事忘了…

陸清婉支支吾吾的說完,葉瑾萱已經臉色慘白。

“清婉你也是,陸川沒有錢,又不讓他吃飯,你這做姐姐的,要餓死自己的弟弟不成?”

“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您把他零用錢停了,我還以為他有錢去買東西吃的!”

陸清婉素來清冷的聲音中,也帶了一絲絲的慌亂愧疚之意。

“你…!”

葉瑾萱想責備幾句,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立場這麼做。

“那不準川兒住在王府的,也是你?”

陸凌風眼神閃躲。

“是我!”

“我也是為了打磨一下他的性子…”

現場的氣氛尷尬的凝固了住了。。。

“也就是說,川兒回家一年,既沒有任何的待遇,也不能在家吃住,他是被我們所有人排擠走的,對嗎?”

一想到陸川在外顛沛流離二十年,好不容易被接回家,滿懷期待準備迎接幸福的人生,迎面而來的卻是整個家族的打壓、嫌惡、排擠!

葉瑾萱再次眼眶泛紅。

“川兒這一年來,該有多麼的痛苦和絕望啊?”

“即使這樣,川兒依然堅持每天早晚給我請安!”

“多麼孝順乖巧的孩子啊,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葉瑾萱全回憶起來了。

每次陸川清早就會過來請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總是期待中帶有一絲絲怯懦。

他一定非常的期待獲得家族的溫暖和自己正面的回應吧?

可是每一次自己都非常敷衍,甚至還會因為陸川每次來請安時儀態粗放而不悅,常常冷眼以對。

現在想來,陸川定然是一大早便從宗門出發趕來請安,以他那微弱的修為,光來回趕路都要數個時辰!

儀態能好嗎?

“是我不好,我不配當一個母親!川兒太苦了!”

葉瑾萱眼淚再次決堤,眾人急忙安慰。

“夫人,你也不要太過擔心,陸川他過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我好幾次看到他醉醺醺的從酒樓出來!”

“是啊,母親,我們雖然沒有給他錢,但是一年來,他從王府竊取了不少的靈丹和寶藥,日子過的瀟灑著呢!”

葉瑾萱不斷的擦拭著眼淚,突然,大廳門口一處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是…”

葉瑾萱伸手一攝,一個瓶子來到她的手中。

“這是我給羽兒的琉璃玉瓶!”

看清楚以後,葉瑾萱嘴唇不斷顫抖!

這正是陸羽用來裝聚氣丹的瓶子,瓶子裡面還剩下一顆聚氣丹。

這瓶聚氣丹竟是被妖火麒麟吃了,瓶子一直被壓在妖火麒麟身下,它剛才不安起來走動時,才把瓶子展現出來。

“川兒真的沒偷聚氣丹,是大家誤會他了!”

葉瑾萱想到因為一瓶聚氣丹,害得陸川被誤會,對自己徹底失望,從而斷絕關係,不由得氣急。

一掌拍向妖火麒麟。

“孽畜!一切都是因為你!”

妖火麒麟雖然是上古奇獸,但是現在還只是幼年期,實力堪堪達到六階,要是被葉瑾萱這一掌打實了,必死無疑!

“算了,這隻妖火麒麟是羽兒坐騎,同羽兒屬性契合,對羽兒作用很大!”

手掌高高抬起,最終卻還是輕輕放下。

“聚氣丹是妖火麒麟吃的,那其他的東西,會不會也是…”

葉瑾萱立即往陸家為妖火麒麟準備的洞窟飛去,陸凌風一行人也急忙跟上。

到洞窟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裡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各式各樣的丹藥瓶子,還有寶藥的果核、果皮!

真相大白!

葉瑾萱掩面痛哭,陸凌風大怒,揚手準備一掌拍死妖火麒麟。

“孽畜!”

陸羽急忙求情道:“父親!火兒尚是幼年,不通人性,並非有意為之!”

“況且它偷取靈丹寶藥的行為,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損失,還請父親手下留情,我以後會嚴加看管的!”

看著自己最為出色的兒子求情,陸凌風心一軟,還是罷手。

隨著真相一層層浮出水面,陸凌風心中的愧疚更甚,陸川是他的親生兒子,卻被陸家眾人如仇敵般對待,這讓陸凌風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過陸凌風作為靠山王,一生從沒向除了葉瑾萱以外的人低過頭,更加不會向陸川低頭認錯。

“都怪我,川兒是我逼走的!”

“我真是得了失心瘋,他能活下來,都竭盡全力了,我竟然拿他和羽兒比較,嫌棄他修為差,不夠出色!”

“他和羽兒起點和資源差距這麼大,根本沒有可比性的!”

葉瑾萱懊悔無比的捶打著胸口,聽到她話語,陸羽眉頭微皺。

母親也認為陸川比我強?

陸羽想要反駁,但是現在的場合明顯不合適,陸羽暗恨。

“哼!陸川,你這個廢物,一回來就把整個家族攪得雞犬不寧,下次讓我看到,定要讓你好看!”

葉瑾萱悲痛欲絕,情緒愈來愈崩潰。

“我把他拋棄了十八年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回來,竟然還一直打壓,用冷眼看他,我真該死啊!”

“川兒說的對,我不配當他的母親!”

陸凌風深怕她氣出病來,急忙上前安撫。

“夫人,你別自責了,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事到如今,就算我們再自責也沒用,陸川沒錢,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就算他之前受了什麼委屈,等他回來以後,我們好好補償他就是了!”

在陸凌風的安撫下,葉瑾萱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大家心裡都複雜無比,一時無言,便各自散去。

陸清婉心裡也很不好受,原來陸川這麼可憐,自己還一直這麼對他。

臨走之前,她又瞟了一眼妖火麒麟的洞窟,依然沒有看到自己丟失的貼身衣服。

“我真是昏了頭,妖火麒麟偷吃靈丹寶藥還算解釋的通,它一頭畜生,又怎麼可能偷我的貼身衣物?”

“不是它乾的,又是誰呢?”

“小翠親眼看見陸川今天進了自己的院子…”

就這麼想著,陸清婉一路回到自己的閨房,剛關上門準備休息一會兒,一個信封從門縫處掉落!

陸清婉好奇的打開信封,裡面歪七豎八的寫著一行字。

“姐姐,生日快樂!”

“我實在沒錢買什麼禮物了,我用小時候最愛吃的蒲公英,編了一個頭環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要總是繃著臉哦,會長皺紋的,今天生日,多笑一下吧。”

“弟弟,陸川!”

信紙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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