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著沈芝芝拿著斧子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她們知道沈芝芝是個軟柿子,不然也不會任由他們揉搓了這麼多年,現在看著沈芝芝拿著斧頭,她們臉上全是不屑,娘說得對,這個沈芝芝就是欠教訓。
沈芝芝看著一起進來的三個人心裡一點都不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裡的經歷,那種兒女都不在了的絕望和被他們趕出去的無助,以及餓肚子餓到死亡的痛苦讓她現在肚子裡面全是火,急需一個發洩口來讓她發洩,她現在就想跟這些人好好打一架。
她怕什麼?大不了跟他們同歸於盡就是了,總之這輩子她要是活得不好就要拉下一家人陪她,這樣一想,她根本就不怕,看著三個人前來她只是緊緊的抓住了手上的斧頭。
最先靠近沈芝芝的是張大嫂史香香。
她在離沈芝芝兩步之遙的距離便伸出手朝著沈芝芝的臉上抓去。
沈芝芝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手上的斧頭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這一斧子多少帶了點怨氣,所以頓時鮮血直流。
“啊!”一聲慘叫頓時響徹整個院子。
在史香香後面一步的老婆子和老三媳婦秦秀頓時被這一幕給嚇白了臉,看著史香香血流不止的胳膊,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呆在了原地。
“你,你……”何秀花慘白著臉看著沈芝芝,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來呀,不是要收拾我嗎?”沈芝芝無視了史香香的哀嚎,上前一步看著婆媳兩人。
“你瘋了?”老婆子半天憋出了一句話,她怎麼敢?她竟然敢砍人?
“對,我就是瘋了,被你們逼的,有本事你來啊?”沈芝芝只覺得異常的痛快,就是斧頭不夠鋒利,沒有砍到骨頭,不然她還真想把她的手給剁了,畢竟夢裡可是她把自己的女兒給嫁出去換錢的。
何秀花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只是看著沈芝芝的表情很是驚悚。
“德明,快點帶我去醫院,我要死了。”看著自己胳膊血流不止,史香香覺得沈芝芝瘋了,她是真的怕沈芝芝在對她動手了,捂著胳膊小心的往門口移去。
門口的兩個大男人已經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以至於史香香喊他們才反應過來。
“德明,發明,給我收拾這個女人,她簡直無法無天了。”老婆子也反應過來趕緊退後到兩個兒子的身後,緊緊的抓住兩個兒子的衣服,臉上還帶著一絲害怕。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緩緩的向前走去。
沈芝芝看著上前來的兩個男人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就這兩個軟蛋,還比不上家裡的幾個女人,雖說是個農村人,但是看那細胳膊細腿的,比家裡的女人還白,一年都下不了幾次地,他們要是敢上前來還更好對付。
沈芝芝就這樣看著兩人,就是那個不屑加上狠厲的眼神,還有那手上拿著斧頭的那份囂張,讓兩個男人上前的腳步有點緩慢。
“那個老二媳婦,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樣呢?”老大走到半路看著沈芝芝手上的斧頭停了下來。
“我也想好好過日子,這不是你們逼的嗎?怎麼?還有誰要來?”沈芝芝拿著斧頭在手上一掂一掂的看著幾人。
“那個娘,我還是先帶孩子他娘去包紮一下傷口。”張老大趕緊轉過身子帶著史香香出了門。
不知道是真怕了還是怎麼了,兩口子逃離的速度飛快。
老三看著老大逃了,頓時立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
“老三,給我收拾了這個娘們。”何秀花看著老大逃走,朝著兩人的後背瞪了一眼,轉頭又把希望放在了老三身上。
老三是個混的,聽見他娘一慫恿,繼續朝著沈芝芝走了前去。
沈芝芝不等他上前拿著斧頭就朝著他砍去。
老三看著沈芝芝的這個架勢頓時就被嚇到了,說到底他也是個慫貨,平時看著是個男人的樣子,要是真遇到事比誰都跑得快,這不看著沈芝芝砍過來的斧頭,一下就跑出了門口。
剩下婆媳兩個人驚恐的看著她。
沈芝芝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兩人,看著兩人緩緩的說道:“做人不要太過分知道嗎?我今天累了,不去拔草了,你們去拔吧。”說完便推開兩人,拿著斧頭進了自己的屋子。
進了屋子的沈芝芝關上房門靠在門上不由的吐出了一口氣。
說實話幾年來的忍讓性格讓她今天做那些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灑脫。
她拿著斧頭砍人的時候也害怕,還有看著張德明和張發明靠近她的時候心裡也是有一瞬間膽顫的。
好在第一仗很順利,她緩慢的走到炕上坐了上去。
現在心裡才有了一種後怕的感覺,說起來真的是可笑,她竟然憑藉著一個夢就把史香香砍了。
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
反而有一種輕鬆,原來這一步跨出去也沒有這麼難,只是後面他們肯定不會罷休的,自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就出去了,這麼大的太陽,憑什麼老大老三家的幾個孩子都在家裡休息,她的孩子要去打豬草,從今以後休想她們娘三再多幹一分。
她頂著太陽往外走去,去了平時兩個孩子打豬草的地方,找了三個地方才找到了兩個孩子。
看見兩個孩子滿頭是汗的在地裡割草她的心裡就一陣的心疼,再次痛恨起自己之前的柔弱,這樣好的一雙兒女,她怎麼就沒有保護好他們呢?想到這裡她的眼裡不禁溢出了眼淚,她抬起手把淚水快速的擦乾,走向了兩個孩子。
“唯唯,思思,熱不熱,走,不打了,跟娘回家。”
“娘,你怎麼來了?我們不熱,豬草還沒有打滿呢?”兩個孩子抬起頭來看著他們的娘。
沈芝芝看著兩個孩子臉蛋都熱得紅彤彤的,頭髮也被汗水打溼了,身子也是瘦弱得不成樣子,心裡再次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以前怎麼就覺得自己多吃點苦兩個孩子就會好過一點呢?
再看老大老三家的兩個孩子,哪個孩子不是長得結結實實的,憑什麼一個家裡她乾的活最多,她的一雙兒女還被這樣欺壓。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今天做的還不夠。
“走,唯唯,思思,以後咱都不打豬草了,要打也讓他們一起打。”看著兩個孩子懂事的樣子,沈芝芝的心裡氣極了,明明他們也才四五歲的年紀,竟被逼得這樣的懂事,以前她還覺得欣慰,現在,去她的懂事,她的孩子憑什麼就要懂事,她寧願他們不懂事,她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就往回走。
“娘,還有筐。”唯唯掙脫開了沈芝芝的手,往回走去。
沈芝芝轉過頭一手把兩個筐拿了起來,然後在牽起女兒的手。
女兒的手很瘦小,摸上去沒有一點的肉,但是這樣一雙瘦小的手竟有一層厚厚的繭,她抬起頭,把自己的淚水逼了回去,暗暗的罵了幾句以前的沈芝芝,真他媽不是人,難道看不見自己的孩子過的什麼日子嗎?
說到底還不是自己慫,要不是這次的夢,她說不定還真要慫到底,她現在一點都不懷疑那個夢的真實性,因為裡面的她就是跟之前的她性子一模一樣。
她知道再不改變,他們母子三人又是會被吃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