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咱們的小女兒了吧?快來爹爹抱抱,這可是咱沈府唯一嫡出的女兒。”沈振山的說到後面,眸光閃過一絲複雜。
姜念君垂頭斂漫不經心道,“老爺昨日忙了一天,女兒至今還沒有姓名呢。”
“哈。”沈振山有些心虛,婉孃的預產期還未到,突然早產,他便慌了心神,在床邊守到了天亮,腦袋到現在還濛濛的,略一思考。
“大楚近些年來乾旱,昨日她一降生,便天降甘霖,今早我還在府邸上空飄著一片七彩祥雲,不如叫沈祥雲吧!代表著給沈家帶來幸運。”
聽著這個名字,姜念君右手攥著錦衣,指尖發白,垂著眼眸掩去眼底的恨意。
面上似乎被迎面打了一巴掌,即便早就知道了他的欺瞞,仍舊沒想到竟薄情至此。
早在懷孕時沈振山院中的人便傳開了。
侯爺極其期待夫人這一胎,曾徹夜待在書房,翻遍了詩經。
如今看來,他期待的,似乎不是她這一胎。
祥雲這個名字,一聽就是隨口拈來。
姜念君心中鬱結地厲害,不願意委屈女兒。
“要不再……”話音未落,耳邊便響起來歡快的小奶音。
【孃親,我喜歡這個名字,我喜歡這個名字,孃親……】小傢伙雙手使勁的揮舞,咿咿呀呀的叫著,試圖引起姜念君的注意。
姜念君嘆了口氣,眸光寵溺地看向小奶團。
“也好,瞧她開心的。”她捏了捏女兒小肉臉,小傢伙伸出手死死地抓著她的食指,就要往嘴裡送。
【孃親好香啊……】沈祥雲如今在小嬰兒的身體裡,總會冒出來許多幼稚的想法。
比如看到什麼都想往嘴裡塞。
姜念君瞬間被女兒逗樂了,到底是個孩子,雖然不知什麼原因,能聽到女兒心聲。
隱隱有些察覺,女兒不是普通人。
她的心聲總是在罵一個叫天道的傢伙,似乎是他送女兒來到她身邊的。
這件事情有些離奇,姜念君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唯恐被旁人知曉,把沈祥雲當邪祟處理。
“君兒,偏院那個,昨日也生了一個女孩。”提到這,沈振山面上似乎有些氣憤,“她怎麼配和娘子同日生產,我已著人叮囑,不必理會。”
姜念君看著沈振山自顧自說,不做他聲。
果然,不出半刻,沈振山就有些演不下去了。
往日這時,姜念君早就賢惠地勸他,孩子是無辜的,然後吩咐人,自掏腰包送上一大堆上好的補品。
沈振山險些演不下去,她怎麼還不開口?
姜念君心底冷笑,這就裝不下去了?
她從前是被豬油蒙了心,認為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竟然為著這麼個人渣,疏遠孃家。
“林氏的產期不是昨日吧,倒是早產。”姜念君淡淡道,顧左右而言他。
沈振山看了眼襁褓中的嬰兒,心中有些埋怨。
要不是她,清芷何至於早產?身子都弱上了幾分,出生時全身紅彤彤的,皮膚也皺巴巴的。
倒是沈祥雲,因著足月,生的白白胖胖,膚若凝脂,就連眉毛和睫毛都又黑又長。
想到昨日失手,沈振山心中多了一絲火氣。
他的清芷是不一樣的,還未出生就得大師預言,會帶領侯府走向輝煌。
庶女的身份終究是不配她!
沈振山壓下心底的煩躁,討好地抱起女兒,“同樣是女兒,咱們祥雲和那個庶女可不一樣,侯府正經的嫡女,將來啊,是要享一輩子榮華富貴的。”
姜念君臉上掛著淡笑,不吱聲。
侯府這些年早就開始走下坡路,府中產業不多,沈振山為了穩住她還是下了血本。
【渣爹果然看重穿越女,出生便口吐人言,渣爹還以為她是仙子轉世,嘖嘖,卻不曾想只是異世孤魂,不好……】
奶糰子正巴巴地吃著小手,突然一股暖流傾瀉而出。
沈振山只感覺身上一股溼熱,,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懷裡的奶娃娃,奶糰子笑地有些羞恥地尷尬。
“不好!小小姐尿在侯爺身上了!”玉竹急忙上前將孩子抱走。
沈振山繃著臉,強壓著心裡的怒氣。
姜念君想笑又沒敢笑出來,“老爺快去換身衣服吧。”
待沈振山走遠,姜念君才拍了拍沈祥雲的屁股,“調皮。”
【渣爹活該,讓他欺負孃親……下次還尿他身上】奶糰子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想到渣爹乾的壞事,甚至有些驕傲。
她也算是為孃親出氣啦。
沈振山在偏殿換了衣裳出來,一副欲言又止,姜念君知道他想說什麼,侯府早就入不敷出,庫房空空如也。
又想要她拿嫁妝補貼他的心尖。
姜念君偏不主動提,沈振山礙於面子也不好,直接讓妻子拿嫁妝補貼小妾。
兩手空空,沈振山也不好意思去見心上人,出了院子就直奔德興堂。
沈老太太平日裡身子不好,姜念君有什麼好東西,都流水似地送,左右她一個人也吃不完。
沈振山只是委婉地表達林氏早產,身子虛弱。
沈老太太便主動開口,“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適,姜氏送來的西洋參,血燕還有些,你等會都帶去給林氏。”
“多謝母親,那您……”沈振山猶豫。
老太太擺擺手,滿不在乎,“婉娘辛苦了,應該給她好好補補。倒是可憐了清芷,生下來就體弱,回頭讓奶孃也吃點,下的奶水好。”
她一早就去過南廂偏院,對於林氏生的這個女兒,她很看重,未出生就被大師預言,仙子下凡。
老太太只恨沒能給孫女爭個嫡女的身份。
從一旁拿出幾根用牛皮紙包裹的香,招了招手,沈振山上前一步,疑惑道,“母親?這是?”
“這是迷香,回頭把姜氏院子裡的人打發了,香點燃插在門縫裡,把清芷換進去。”老太太眸中閃過一絲算計。
姜氏,要怪,只能怪你生的女兒不爭氣!
沈振山接過香大喜。到時候姜氏要是鬧起來,就說她得了失心瘋,幻想出一個孩子。
出了門,沈振山召來了一個小廝,低聲耳語幾句,小廝點了點頭,離去。
午後,梧桐苑外,一個身影鬼鬼祟祟。
趁著眾人換班的空,點燃手中的香從門縫插進去。
淡淡的白煙籠罩房內,姜念君只是吸了兩口,便眼皮沉地睜不開,就連一旁侍奉的丫鬟,也順著柱子倒在地上。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小廝左右看看,確定屋內的人都昏睡了,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在看到沈祥雲瞪大的眼睛時,嚇得差點摔倒。
【偷感這麼重,該不會是來偷窩滴吧?孃親啊……】奶糰子剛要張嘴哭。
就被小廝直接掐住了脖子,小臉憋的通紅。
【死天道,臭天道,說好的榮華富貴呢?我的命運怎麼如此多舛?啊啊啊……】
隨後又進來一個年紀大的嬤嬤,懷中抱著皺巴巴的小嬰兒,快速地給兩個孩子換了衣裳,貓著腰出去。
躺在地上的丫鬟絲毫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