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修輕輕笑出聲,桑喬聽著,有種想撓撓耳朵的衝動。
修竹一樣的年輕男人連聲音都能沁出玉石般的音質,俊雅聰秀的面孔掛著一點淺淡的笑意,“當然不會,桑喬少爺,請坐。”
青年真的撓了撓耳朵,心底被這句話揉出一陣酥麻,走過去到沙發上坐下,“謝謝。”
“很抱歉我沒能提前知道這件事,林少爺單刀直入地就和我叔叔嬸嬸達成了協議,我和你一樣,是剛剛才得知。”鬱修像是能看到他一樣,準確地將輪椅調整了方向。
看得桑喬心裡一激靈,狐疑地在他面前揮揮手,又覺得自己這麼不禮貌,低咳一聲,“沒關係,我反正也無處可去,感謝鬱先生收留。”
“礙於我在家裡的情況,桑少爺需要委屈一些,和我住在一間臥室,對外,也要扮演一對恩愛夫夫。”鬱修交握著指尖,纖長直垂的睫羽溫柔地覆下,落出溫柔的陰影。
桑喬羞澀地看他一眼,“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
鬱修笑容不變,“管家,帶桑少爺去放行李,四處看看。”
“老公,別叫這麼生分,”青年漆黑明亮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盯住男人,“叫我喬喬。”
男人靜了一瞬,從善如流,“喬喬。”
等青年走後,鬱修臉上的的笑意逐漸隱沒,沒有表情的男人看起來無比冷厲,溫和的氣息消失無蹤。
桑喬,前世從未接觸過,但他了解,桑家抱錯的兒子,一無是處,愚蠢無賴。
是林檎故意派過來的臥底?還是和鬱家裡應外合,想拿走他手裡握著的公司機密。
鬱家雖然表面看起來是鬱修的叔叔掌權,但鬱修要是沒點東西,怎麼可能自己廝殺出來又跟男主抗衡。
男人的手指輕點了點輪椅扶手,表情漠然地去書房。
前世他按著劇本,一步步扮演一個完美的男配炮灰,被男主打壓再想辦法起來,再打壓再起來……最後他完成了使命,卻在本該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被困住,繼而重生。
他是任務者,他只差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就能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可到底哪裡不對,他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只能再來一次,抓住變數,他不能保證這次任務再失敗他還能不能活著。
這個桑喬,就是變數。
他倒要看看,這個青年有什麼不一樣。
桑喬不知道鬱修的想法,他這會兒參觀完了公館,正在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男人臥室裡。
管家敲敲門,跟他講了一些鬱修日常生活要注意的地方,臨睡前,桑喬看著已經在護工幫助下洗漱好躺好的鬱修,想了想,關上房門。
然後開始當著鬱修的面脫衣服。
真的看不見嗎?
鬱修的眼型很凌厲,然而無法聚焦的眸子卻抹去了這份凌厲,他剛滴完護理藥水,正在輕輕眨著眼,水光匯聚在瞳孔外,瀲灩琉璃。
桑喬故意站得很近,打量著男人從始至終很平靜的神色,然後確定了事實。
他真的看不見。
那,輕鬆很多。
青年大喇喇地扔下衣服洗澡去了。
鬱修轉了轉眸,輕輕一哂。
他看不見。
不代表他感覺不到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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