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世的記憶全都恢復,李婉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的媽媽是個寡婦,所謂的寡婦門前是非多,更別提是在這個八十年代的農村了,李婉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弄清楚現在這個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雖然說是八幾年,可是這個家裡的環境也太艱苦些了。
家裡連個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僅有的一套桌椅,還是破破爛爛的,唯一值錢的估計就是那一部擺在桌子上的收音機了,在這個時代裡電視機還是個稀罕物,只有村裡有錢的人家才買得起電視機,而李婉他們家,平時連電燈都捨不得開,怕浪費電。
在記憶中,李婉的父親早早的去了,留下母親和自己相依為命,父親那邊還有奶奶和叔叔一家和自己家同住一村,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前段時間奶奶和叔叔到是跑來,不疼不癢的看了一眼,村子很小,他們不來看望又怕有人說閒話,李婉奶奶是個六十多歲的農村老太,有著農村本地老太特有的一張大嗓門,她叔叔是個典型的農村裡的莊稼漢,可惜李婉奶奶對李婉很不好,而叔叔就更是過分,從來沒給過自己一家好看臉色看。
那時候李婉還躺在床上沒有醒過來,他們母子二人跑來李婉家,對著李婉媽是好一頓冷嘲熱諷,李婉媽是個老實人,不善言辭,性格柔弱,被人欺負了不知道回懟,任由他們在那撿著刻薄難聽的話說,只管抱著女兒眼淚流個不停。
也是,在農村裡,失去了男人的家庭就等於失去了收入來源,沒有了頂樑柱,孤兒寡母的,不欺負他們又欺負誰呢?
更何況,李婉是不是他們老李家的種,都說不定呢!
李婉奶奶和叔叔走了以後,李婉媽看見李婉醒了過來,又驚又喜,她在拿著搪瓷杯子給李婉餵了紅糖水,這個年代,紅糖也是稀罕物,家裡只有一小包,李婉媽為了給女兒補身體,破天荒的衝了濃濃的一大杯,她眼淚還沒停下來,一邊喂著,一邊哭著說:“我兒呀。可千萬別再想不開了,咱以後好好的活,你就當做了一場夢,把那個劉金生忘記吧!”
李婉重重的點了點頭,她白白撿了一條命回來,當然要好好的活下去,她安慰媽媽:“不哭了媽,從今以後咱好好活,而且我以後還要帶著媽媽過上好日子,不要叫外人小瞧了去!”說到時候眼睛定定的看著母親,和平時都不一樣,彷彿是一種承諾。
李婉媽看見女兒今天醒來忽然像換個人一樣,昨天還為了那個臭小子在家尋死覓活的,今天就絕口不提這茬,不管怎麼樣,想開了到是好事,她照顧了李婉一會,就去外面幹活去了,家裡還有幾畝田,農事繁忙,家裡沒有男人,缺少勞動力,李婉媽得抓緊時間去幹活。
李婉目送母親離開以後,躺了一會,便躺不住了,她強忍著不適站了起來,起身來到窗前一張破木桌上,她現在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看看自己這一世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圓鏡,還有一把塑料梳子,她對著鏡子慢慢的把頭髮梳好,露出了一張漂亮的小臉,是的,很漂亮,一雙靈動的眸子,顧盼生輝,帶著少女獨有的嬌憨,鼻子小巧緊緻,雖然臉色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有些蒼白,但是李婉很滿意。這等的姿色確實是很難得。
但是,這樣一張臉,卻不符合這個年代的審美,在村子裡那些粗魯的村婦看來,李婉和她的娘一樣,天生一張狐媚子臉,生來就是勾搭男人的賤人!
一想到往日村子裡面那些女人們妒忌中充滿敵意的目光,想到那些男人們下賤齷齪的注視,李婉就是一陣噁心。
簡單收拾一下,李婉邁步走出了房門,想要透透氣。
說實話,她也是有些好奇的,重回八十年代,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
李家院外是一個大的平坦的場子,周圍聚集了不少住戶,這場子中間有一顆大樹,李婉剛跨出了家門,那邊靠著大樹上正嗑瓜子的一個婦女立馬吐出了嘴裡的瓜子殼,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用大嗓門譏笑著說:“喲,這李家的女兒成日里尋死覓活的,今天又出來做什麼?”
李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理她,不想著婦女乾脆走到李婉面前,面帶笑意的說:“大家快來看啊!有一個野雞想當鳳凰,勾引人家大學生不成,沒臉活下去說要上吊,這前腳剛上吊,後腳又活潑亂跳的出門丟人現眼來啦!”
她這一嚷嚷,村裡走路的不少人紛紛側目,那女人看見成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臉色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這野雞就是野雞,都怪這做孃的沒教好,老古話說的好,這上樑不正下樑歪,一點都沒錯哩!”
旁邊的幾個村民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李婉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村口王大家的老婆牛桂花,王大當時說親看見她頭一扭就跑了,嫌她長的醜,一張臉跟鞋拔子那麼長,還是個麻子,但是王大媽看中她家陪嫁的那頭牛,做主一定要接回來,他才不情不願的把她接回來,其實心裡壓根就瞧不上她。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個王大也不是什麼好鳥,見李婉母親守寡,起了心思,沒事總往自己家溜達,而且曾經在麥田裡偷偷對李母動手動腳,說些葷段子,但是因為沒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李母只能忍氣吞聲,這牛桂花知道管不住自己男人,對王大敢怒不敢言,只好對李母惡言惡語,她本來就對李母嫉妒的要命,今日遇見李婉在家鬧自殺,趕緊跳出來煽風點火,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本來以李婉以前的性子肯定是要忍氣吞聲,但是這一世的李婉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她緩緩走上前去,也不理會周圍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微笑,來到了牛桂花面前。
“野雞說誰呢?”李婉寒聲說道。
“野雞說你呢。”牛桂花下意識的接口。
“呵呵,是啊,一隻野雞在說我壞話,也不怕爛了舌頭?”李婉冷笑著說道。
牛桂花此時才覺察到李婉話中的意思,惱羞成怒:“你個小賤人,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李婉聽到這話,歪著頭,盯著牛桂花看了半晌,就當牛桂花被李婉盯的心慌意亂的時候,李婉忽的舉起了手,“啪”的一聲打在王大家的臉上。
耳光清脆又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