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和夏瑤終於熬過了那段面試和等待的苦日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陳宇進了一家小廣告公司,夏瑤也去了一家外貿公司做文員,兩人都以為好日子終於要來了,可誰知道,這現實啊,比他們想的還要扎心。
陳宇滿心歡喜地去上班,想著終於能大幹一場,把學的那點東西都用上,也算是給公司出把力,自己也能實現點小理想。
可誰知道,第一天上班,他就被扔到了最底層的崗位,讓他去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廣告素材,每天對著一堆資料,機械地分類、標註。
辦公室裡,那小地方被桌子擠得滿滿當當,同事們都埋著頭,手指頭在鍵盤上飛得像跳舞,那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陳宇的頂頭上司,一個叫趙剛的中年男人,總是皺著眉頭,眼神里透著一股子不耐煩。
“陳宇,這些東西下班前必須給我弄好,要是出了岔子,你小子就等著瞧吧!”
趙剛把一大摞文件“啪”地一聲摔在陳宇桌上,那語氣,硬邦邦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我去,這麼多!”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同事小聲嘀咕了一句,還偷偷做了個鬼臉。
陳宇連忙點頭,看著眼前這堆得像小山一樣的“任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從早忙到晚,眼睛就沒離開過電腦,手指頭不停地點啊、拖啊,累得脖子都快斷了,眼睛也幹得難受,可連口水都不敢多喝,就怕耽誤了時間。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辦公室裡的人卻都沒動靜,他這才明白,原來加班在這兒跟吃飯一樣平常。
“唉,新來的,慢慢熬吧。”
一個老員工拍了拍陳宇的肩膀,嘆了口氣,眼神里充滿了同情。
陳宇拖著快散架的身子回到出租屋,夏瑤還沒回來。
他隨便扒拉了幾口吃的,就一頭栽倒在床上,腦子裡還想著白天干的那些活兒,心裡那叫一個迷茫啊。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也算有點本事,怎麼就只能幹這些沒啥技術含量的雜活呢,這跟他想象中的廣告工作,那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瑤回來了,她看起來比陳宇還累。
一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鞋都顧不上脫,眼神呆呆地望著前面。
“夏瑤,你這是咋了?”
陳宇強撐著坐起來,走到夏瑤身邊,關心地問。
夏瑤抬起頭看著陳宇,眼圈紅紅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今天公司來了一大堆文件,讓我翻譯,還要排版,我一刻都沒閒著,午飯都沒顧上吃,結果還是沒弄完,主管把我一頓好罵,說我幹活慢,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陳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陳宇把夏瑤緊緊摟在懷裡,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兒一樣。
“沒事兒的,夏瑤,剛開始工作都這樣,慢慢熬,總會好起來的。”
可他自個兒心裡跟明鏡似的,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接下來的日子,陳宇在公司還是沒啥起色。
他還是每天埋在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素材裡,有時候他琢磨著,提點兒自己的想法,可每次都被同事潑冷水,被上司罵得狗血淋頭。
“你才來幾天啊?別以為自己讀了幾年大學就了不起,這兒是職場,按我說的做就行!”
趙剛又一次當著大夥兒的面把陳宇的方案給斃了,一點面子都沒留。
旁邊幾個同事偷偷交換了個眼神,嘴角一撇,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瞧,又來一個自以為是的。
陳宇覺得自己就像個沒人要的螺絲釘,被隨便擰在這個大機器的一個角落裡,想出頭?門兒都沒有!
每次看到公司裡那些老油條們談笑風生,參與那些聽著就很重要的項目,他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夏瑤那邊也一樣不好過,辦公室裡那些人際關係,複雜得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有幾個女同事,總是抱團欺負她,背地裡說她壞話,還故意把一些髒活累活都推給她。
“夏瑤,你去把這些文件複印一下,順便給大家泡杯咖啡。”
一個叫王麗的同事,說話那叫一個衝,好像夏瑤是她的私人小跟班。
夏瑤心裡憋屈,可又不敢跟她們對著幹,只能忍氣吞聲。
有一次,她幫另一個同事處理急事兒,耽誤了給王麗送文件。
王麗可不幹了,當場就炸了,跑到主管那兒告了夏瑤一狀。
夏瑤又被主管一頓批,還被扣了獎金。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陳宇,我每天去上班都覺得特別壓抑,我不想幹了。”
夏瑤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陳宇輕輕地摸著夏瑤的額頭,聲音裡透著無奈。
“我懂你的感受,可是咱們現在要是辭職,又能去哪兒呢?再堅持堅持吧,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好了。”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想過辭職,可又不敢真的這麼幹。
日子一天天過去,工作的壓力越來越大,陳宇和夏瑤的身體也開始出問題了。
陳宇因為老是坐著,腰椎間盤都突出了,每次彎腰都疼得他直冒冷汗。
夏瑤呢,得了慢性胃炎,經常胃疼得吃不下飯。
可生活這副重擔子,根本不給他們喘口氣的機會。
房東突然打電話來說要漲房租,水電費也跟著漲,本來就緊巴巴的日子,這下更難過了。
他們只能省吃儉用,不敢再下館子了,早餐從麵包牛奶變成了硬邦邦的饅頭和鹹菜,衣服破了就自己縫縫補補,至於娛樂?想都別想了。
好不容易又一次終於能夠稍微的一起出去吃個飯,身邊也有來自其他公司的職員,大夥兒都穿得光鮮亮麗的,聊著去哪兒玩了,買了什麼名牌包包。
陳宇和夏瑤坐在角落裡,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他們默默地吃著簡單的飯菜,心裡那叫一個苦啊。
“陳宇,你看他們,好像都過得特別輕鬆,只有我們這麼累,這麼慘。”
夏瑤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眼睛裡又是羨慕又是自卑。
旁邊一桌的幾個年輕人正高聲談笑著,酒杯碰得叮噹響。
“哎,你那個包包真好看,在哪兒買的啊?”
“哈哈,我這是上個月去歐洲玩的時候順便買的,也不貴,就幾萬塊。”
“哇,真羨慕你,能去歐洲玩,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啊。”
陳宇緊緊地握著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們的生活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好的,我們只要熬過這段艱難時期,一定也能過上好日子。”
可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沒啥底氣。
回到家,陳宇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心裡五味雜陳。
這城市這麼繁華,車來車往的,可哪一盞燈是為他們亮的呢?
他想起自己剛畢業那會兒的豪情壯志,現在都被現實磨得差不多了,他忍不住問自己:這麼堅持下去,到底有沒有意義?難道自己就只能一輩子在底層打轉,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拿著少得可憐的工資嗎?
夏瑤在浴室裡,熱水嘩嘩地衝在身上,可她心裡還是冷冰冰的。
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憔悴的自己,眼淚又一次模糊了雙眼。
她不知道未來在哪兒,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只覺得生活就像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看不到一點兒光亮。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出租屋裡死一般的寂靜。
陳宇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抓起手機一看,是老家打來的。
他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喂,媽……”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兒子啊,你爸他……他病了,咳嗽得厲害,醫生說……說可能要住院,你看這……”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的。
陳宇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子,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媽,你別急,爸他……他怎麼樣了?嚴不嚴重?”他急切地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醫生說要住院觀察,還……還要做些檢查,這……這得花不少錢啊,咱家這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母親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無助和焦慮。
陳宇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當然知道家裡的情況,父親那點微薄的收入,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的生計,現在父親病倒了,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他自己呢?
工作毫無起色,口袋比臉還乾淨,哪來的錢給父親治病?
“媽,你……你先彆著急,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照顧好爸,啊。”陳宇強忍著眼淚,安慰著母親。
“兒子,你……你在外面也不容易,媽知道你難,可你爸他……”母親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媽,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你相信我!”陳宇的聲音堅定,但他的心裡卻像被掏空了一樣,空落落的。
掛斷電話,陳宇頹然地坐在床邊,雙手抱著頭,身體微微顫抖著。
浴室裡,夏瑤的哭聲依舊沒有停止,一聲聲,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心上。
他轉頭看著浴室的方向,那扇緊閉的門,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窗外,城市的夜景依舊繁華,車水馬龍,燈火輝煌。
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鳥,拼命地掙扎,卻怎麼也飛不出這牢籠。
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隔壁房間,一對小情侶正在嬉笑打鬧。
“哎呀,你別鬧了,癢死了!”女孩嬌嗔的聲音傳來。
“我就鬧,我就鬧,你能把我怎麼樣?”男孩的聲音裡充滿了寵溺。
聽到隔壁的歡聲笑語,陳宇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他緊緊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轉頭看向浴室,夏瑤的哭聲已經漸漸停止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瑤,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拼命地掙扎,卻越陷越深。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他只知道,他很累,很累……
這一夜,他和夏瑤都沒有睡。
他們背對著背,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
他們的距離,從未如此遙遠……
黎明,終究還是來了。
但他們的未來,依舊一片黑暗……
樓下,早點攤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嘞!”
“油條,豆漿,熱乎乎的油條豆漿!”
幾個晨練的老人,一邊打著太極拳,一邊閒聊著。
“老李啊,你這身體是越來越硬朗了啊!”
“哈哈,那是,每天鍛鍊,能不硬朗嗎?”
“還是你們退休了好啊,有錢有閒,哪像我們,還得為生活奔波。”一個路過的年輕人,一臉羨慕地說道。
“年輕人,好好幹,總會熬出頭的!”老李笑著鼓勵道。
陳宇聽著樓下的聲音,心裡五味雜陳。
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老人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
可現實,卻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