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費勁地擠過髒兮兮的玻璃窗,斑駁地灑在小出租屋裡。陳宇睜開眼,看著身邊熟睡的夏瑤,心裡軟乎乎的。他躡手躡腳地下床,生怕吵醒了她。
簡單洗漱後,陳宇拖沓著拖鞋邁向那侷促得轉身都困難的廚房。所謂廚房,不過是牆角用幾塊歪扭、帶刺木板拼湊的簡易灶臺,上頭擱著掉漆嚴重、漆面如歲月傷疤般斑駁的電飯鍋,還有幾個豁了口、邊緣殘差的碗碟,處處顯露著生活的困窘。他打開那臺老舊冰箱,“嘎吱” 一聲悶響過後,內裡食材寥寥,僅有幾個沾著雞毛的雞蛋和半包臨近過期、包裝袋發軟的麵包。他嘆了口氣,又打起精神,煎了兩個蛋,熱了麵包,新的一天,總得有點熱乎氣,為新一天添些許溫暖。
轉瞬,鍋裡的油在火苗舔舐下 “滋滋” 歡叫,雞蛋沿鍋邊滑入,剎那間,濃郁蛋香四溢,仿若奏響晨曲。夏瑤被這聲響喚醒,慵懶地舒展身軀,恰似剛睡醒的小貓,穿著寬鬆睡衣、睡眼迷濛地踱步到廚房門口,斜倚在掉漆門框上,瞧著陳宇忙碌背影,嘴角上揚,眼中滿是幸福與安心。
“早啊,陳宇,今天吃啥好吃的?” 夏瑤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剛睡醒的嬌憨,在狹小空間悠悠迴盪。
陳宇回首,臉上掛著寵溺笑容:“就煎了兩個蛋,還有面包,湊合下,等找到工作,咱去吃大餐。”
兩人相對而坐,在那張掉漆且坑窪不平的桌前享用早餐,晨光透過窗戶為他們鍍上一層暖光,勾勒出平凡卻溫馨的畫面。其間,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畫面挺溫馨。他們聊著面試安排,從禮儀到技巧,眼裡都是對未來的期盼,好像面試就是通往夢想的列車。
餐畢,陳宇換上那件唯一的白襯衫,領口都黃了,袖口也磨破了,可他還是穿得闆闆正正,領帶也系得一絲不苟。夏瑤也挑出一套穿舊了的職業裝,熨得平平整整,化了個淡妝,看起來挺精神。
臨出門前,出門前,他們又把簡歷和材料仔細檢查了一遍,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的戰士。
陳宇率先出門,奔赴一家廣告公司面試。擠上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各種味道混在一起,讓人喘不過氣。但他滿腦子都是面試的話術,眼睛盯著車廂頂上的廣告海報,分析著設計思路,為面試做準備。腦海中不停迴響著昨晚精心籌備的面試話術,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車廂頂部的廣告海報,剖析設計思路、挖掘創意亮點,力求為面試積攢更多底氣。
終於到站,陳宇隨著如潮人流步出地鐵,眼前聳立著一座高聳入雲、仿若巨人的寫字樓。寫字樓大堂裝修得金碧輝煌,璀璨水晶吊燈灑下耀眼光束,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人們匆忙身影,與他居住的破舊小區形成鮮明且刺眼的反差,心中不禁湧起對未來工作於此的嚮往,以及對當下生活落差的酸澀感慨。
面試的人烏泱泱一片,他心裡一緊,手心都出汗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一遍遍地翻著簡歷,生怕有什麼差錯。
輪到他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似要將所有緊張驅散,起身整理衣衫,穩步邁入會議室。面他走進會議室,面試官一個嚴肅的中年男人,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來,讓陳宇的心跳得飛快。
直到面試開始,陳宇那聲音從微微乾澀的喉嚨擠出,應對著面試官拋出的各類問題,從專業知識到創意理念,從團隊協作到職業規劃。有些問題很刁鑽,好在他準備充分,雖然額頭冒汗,但還是答得有條有理。
半個小時之後,陳宇走出公司大樓,仰頭望向湛藍天空,長出一口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已經盡力了,只能等結果了。
夏瑤這邊,她去了一家外貿公司面試文員,競爭也很激烈。走廊裡坐滿了打扮精緻的女孩,個個都鉚足了勁。面試官測試了夏瑤的英語水平和辦公軟件操作能力,讓她現場翻譯外貿合同,還用Excel做了個複雜的數據報表。夏瑤全神貫注,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發揮出了自己的優勢。
好不容易,一天的面試終了,陳宇和夏瑤先後返回出租屋。兩人踏入家門,仿若被抽乾渾身力氣,癱坐在那幾把歪腿破椅子上,滿面疲憊,妝容花了,頭髮也略顯凌亂。對視一眼後,二人忍不住相視而笑,笑聲在狹小空間迴盪,驅散些許倦意。這一天的奔波儘管辛苦,這僅是邁向未來的第一步,卻如同攀爬陡峭山峰的起始征程。
“你面試咋樣?” 夏瑤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還行吧,有些問題答得挺順,不知道能不能過。你呢?”陳宇問。
“我也不確定,競爭太激烈了,不過我已經盡力了。”夏瑤搖了搖頭說。
兩人交流起面試細節,分享著緊張、期待與那些小失誤,隨後暫時擱下煩惱,起身準備晚餐。晚餐依舊簡樸,他們煮了麵條,從皺巴巴塑料袋裡掏出幾棵青菜洗淨切段下鍋,又切了根火腿腸。雖然比不上餐館的美味,但熱騰騰的麵條,此刻吃起來特別香。
晚飯後,他們並未如往常般打開電視追劇,而是默契地坐在桌前,電腦屏幕亮光映照著略顯疲憊卻執著依舊的面龐。他們持續搜索新工作機會、投遞簡歷,手指在鼠標和鍵盤上不停點擊,仿若編織著一張通往夢想的網。
窗外,城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勾勒繁華輪廓;屋內,他們專注逐夢,宛如兩隻在暗夜奮力振翅的螢火蟲,雖光芒微弱,卻永不熄滅。
夜深,洗漱完畢,二人相擁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偶爾傳來、由近及遠的汽車鳴笛聲漸漸消散於夜色。他們在彼此懷抱中沉入夢鄉,在這平凡出租屋裡,生活固然艱辛,卻有愛與希望充盈。相信每日努力,都讓他們朝夢想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