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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靜薇心裡遺憾了一下,便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院子裡的張家人。

此時,院子中的場景令人揪心不已。

有的村民看到劉紅豔哭得如此悽慘,心生憐憫與同情之情,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聲安慰著她。

而另一邊,還有幾個中年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已然呆若木雞、身體僵硬的張老頭,緩緩走到院子裡的石墩旁,並幫助他慢慢地坐了下來。

要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悲劇,無論是發生在哪一個人的身上,都無疑是一記沉重無比的打擊。

周圍有些平日裡膽子頗大的村民們,湊過去看張建弘的屍體。

然而當他們看清眼前的景象後,無一不是滿臉唏噓之色。

“哎呀呀,這孩子怎麼死得這麼慘啊?”

“可不是嘛,這是造了什麼孽喲。好好的怎麼就掉進糞坑裡了呢?還是大頭朝下。”

“村長說了,聞見了酒味,應該是喝多了後踩偏了,才掉下去的。”

……

一片嘆息聲響起,圍觀的村民們心裡都在想,等回去了要好好叮囑一下家裡不成器的。

別為了貪那二兩貓尿,再掉糞坑裡淹死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人們小聲討論著,張老頭兒已經緩過神兒來了。

張家有了主事的人,那麼該辦的事也就該辦起來了。

張建弘已經死了,總不能就這麼著放著,喪事兒也該張羅起來了。

村長見張老頭可憐,心裡嘆了口氣,留下來幫忙了。

還有平時跟張家有人情往來的幾家,也都留下了。

張老頭請了幾位村民去通知在外的張家人,順便告訴在鎮上的大兒子,也就是張建弘的父親張玉君,要他把棺材買回來。

這年頭,喪事不讓大辦,更何況張建弘這麼年輕,還沒結婚,還是橫死的,更是要從簡了。

這也是新社會了,要是往前二三十年,像張建弘這樣橫死的,都進不了祖墳。

一通忙亂之後,各項事務也都安排了下去,這時,屋裡一聲淒厲的哭嚎聲響起,李老婆子被兩個大嬸兒扶著走了出來。

張建弘已經被抬進偏房去整理遺容了,院子裡,只留下一片水漬。

“建弘啊,奶的寶貝孫子啊,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張建弘和張麗芳是劉紅豔生的一對龍鳳胎,當年張家老兩口因為自己家有這麼一對兒龍鳳呈祥得意得很。

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這讓她怎麼接受?

李老婆子的哭聲在院子裡迴盪,那悲慼的模樣讓周圍的鄰居們也都紛紛抹起了眼淚。

這時,張家的親戚們也陸續趕來,一時間,小小的院子裡擠滿了人,大家都沉浸在悲痛與震驚之中。

“這事兒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啊?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一位親戚忍不住發問。

旁邊的劉紅豔已經哭得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著對兒子的不捨。她這樣的狀態,根本無法回答。

這時,一個身影從大門外衝了進來,她滿面悲傷,兩眼含淚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媽,我哥呢?他真的…真的…死了?”

她不過是去鎮上的小姨家住了一晚,怎麼家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呢?

劉紅豔看到面容與張建弘有八分像的女兒張麗芳,‘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她抱住女兒,兩人一起哭得肝腸寸斷。

這時,張家人陸續都回來了,喪葬的事宜開始一項項地籌備起來。

人們在院子裡搭起了靈棚,白色的布幔在風中搖曳,棺材被緩緩地抬進了靈棚,張建弘的遺體被安置其中。

整個張家都籠罩在了悲痛的氣氛中,而江靜薇這時便趁著沒人注意回到了柴房。

張家人這些天不會注意到她,而趙國安和張玉萍肯定會來奔喪。

她正好可以好好會會這位‘好後媽’。

想到這裡,她慢慢的閉上了眼。

外面的哭嚎聲一陣一陣的,江靜薇沒覺得吵,反而還睡著了。

到了天黑的時候,張玉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終於風塵僕僕地踏進了張家的大門。

從市裡回到村裡先是需要坐四個多小時的汽車到鎮上,然後再一個多小時的牛車才能到。

張玉萍今早一接到電話,匆匆收拾起幾件簡單的衣裳後,就往孃家趕。

幸好她運氣不錯,趕上了中午的那趟汽車。

到了鎮上後,又正好有往這邊來的牛車,這才回來。

就這樣,一路輾轉奔波,儘管過程還算順利,但等她真正踏入家門之時,天色已然完全變黑了。

張玉萍走進院子,看到靈棚裡的景象,腳步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張建弘是晚輩,而且還沒有成家,所以他的靈堂前只站著他的雙胞胎妹妹張麗芳。

而老大張建國和老二張建民則在喪事主管的指揮下,收拾著張建弘的遺物。

在哭過靈,上過香後,張玉萍擦了擦眼淚,走進屋裡。

李老婆子和劉紅豔已經癱在炕上,眼都腫得跟核桃一樣。

她爹和大哥張玉君也紅著眼坐在炕邊上,地上扔著一層菸頭,顯然他們的心情也很悲痛,所以想靠抽菸來麻痺自己。

“爹、娘,大哥,大嫂,我接到電話就趕回來了。國安廠裡那邊需要請假,所以我就先回來了,明天他就帶著孩子們過來。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建弘怎麼就……”

張玉萍接到電話時,只聽這邊的人說了句‘家裡出了大事兒,建弘死了’就趕忙趕回來了,至於建弘怎麼死的,她根本不清楚。

而她的話剛落,李老婆子和劉紅豔的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張老頭又開始抽菸袋,而張玉君則痛聲道:“建弘喝多了,失足掉進了……糞坑,淹死了。”

最後幾個字,張玉君是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畢竟這樣的死法,實在是太過丟人。

他之前說過也罵過,叫小兒子不要跟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那些人整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沒一個好人。

可媳婦兒和老孃都攔著,說什麼建弘還小,等長大了就懂事兒了。

現在好了吧。

要是他聽話,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聽到張玉君這話,張玉萍梗了一下,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小侄子會是這種死法。

她呆立在原地,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時語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輕聲說道:“怎麼會這樣…… 建弘他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啊…”

李老婆子聽聞,哭得更加厲害了,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都是我這老太婆的錯啊,沒管教好他,我可憐的建弘啊……”

劉紅豔也只是默默流淚,眼神中滿是痛苦與自責。

張玉君皺著眉頭,臉上的惱怒與痛心交織在一起:“早跟他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可他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弄出這麼個下場,讓我們全家人的臉都丟盡了。

屋子裡瀰漫著沉重的哀傷與壓抑的氣氛。張玉萍看著悲痛欲絕的家人,心中五味雜陳。

可事已至此,說再多也已於事無補,只能先安撫好家人的情緒。

“爹、娘,大哥,大嫂,事已至此,我們先別太傷心了。當務之急是把建弘的後事辦好,讓他能走得安心些。” 張玉萍強忍著內心的悲痛說道。

張老頭默默地抽著菸袋,煙霧繚繞中,他的面容顯得更加滄桑與憔悴。

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張玉萍的話。

隨後,張玉萍便開始協助家人一起為張建弘的葬禮做進一步的準備。

她幫忙整理著喪葬用品,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張建弘小時候活潑可愛的模樣,淚水總是忍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而一想到他竟以如此令人難堪的方式離世,心中又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一個身影,轉頭看去,就看見江靜薇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此時的江靜薇面無表情,眼神冰冷得彷彿能結出冰來,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

當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的時候,江靜薇竟然毫無顧忌地抬起了右手,慢慢地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脖頸處,然後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做完之後,她還刻意咧開嘴巴,一點一點地緩緩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個笑容裡充滿了幸災樂禍和難以言喻的詭異,再加上靈堂上隨風飄動的白幡,陰森的讓人不寒而慄。

張玉萍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腦子裡像是被一道驚雷劈過一般,“嗡”的一聲響成一片。

剎那間,無數個念頭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其中最為強烈的一個便是——張建弘的死難道會是江靜薇所為?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她便立刻用力搖了搖頭,試圖將其從腦海中驅趕出去。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江靜薇一直都是個膽小怯懦的人,怎麼可能有膽量去殺人呢?

一定是因為現在天色已晚,光線昏暗,所以才導致自己產生了這樣荒誕不經的錯覺。

可是,當張玉萍再次向江靜薇所在的方向望去時,卻發現對方依然保持著剛才那副詭異的冷笑模樣。

這一刻,張玉萍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猛然噴發了出來。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挑釁和恐嚇,邁開大步徑直朝著江靜薇衝了過去。

她到底顧忌著面子,只壓低聲音,憤怒地呵斥道:“江靜薇,你到底在這裡發什麼瘋啊!擺出這麼一副鬼樣子,究竟想要嚇唬誰呢!”

江靜薇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冷漠地看著張玉萍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

然而,她的內心毫無懼意,臉上依然保持著那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冷笑。

當張玉萍終於走到她面前時,江靜薇才緩緩地張開嘴巴,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調說道:“喲,瞧瞧這是誰來了?原來是我的好後媽呀!不過呢,您別誤會,我可啥都沒幹哦,就是看你們一個個在這兒愁眉苦臉、如喪考妣的模樣,覺得特別有趣罷了。”

就在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幾下。

緊接著,一些淡紫色的細微粉末便從她的手中飄散而出。

這些粉末隨著輕柔的夜風翩翩起舞,最終紛紛揚揚地撲向了張玉萍的身上。

張玉萍被她的話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伸出顫抖的食指,直直地指向江靜薇的鼻尖,壓低聲音怒聲咒罵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小畜生!家裡有人不幸離世,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嘻嘻哈哈地嘲笑我們?你到底在笑些什麼?”

面對張玉萍的斥責,江靜薇絲毫沒有退縮之意,反而將目光悠然地轉移到了靈堂裡擺著的那張黑白照片上。

“當然是高興啊,該死的人死了,我不笑難不成還哭?”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笑容,冷冷地回應道:“他也配?也就是我沒錢,不然我高低得放兩掛鞭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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