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聲冷冷一笑:
“如果我說,結婚後你辭職持家還要賺錢補貼家用,房產證加上我的名字,房貸我來還,生孩子你帶呢?”
“哪有男人帶孩子的道理?”
趙成海還沒回答,趙母就臉色一沉。
一臉嫌棄地斜睨著林語聲,
“當初要不是你媽說你懂事聽話,溫柔體貼又會持家,以你的名聲和條件,我是絕不會同意你跟成海交往的。
喜歡我們成海的女孩子能繞容城半圈。你要是不願意,就不要耽誤我們成海。”
“林語聲,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知不知道能嫁給成海是你在高攀。”
林語聲的心狠狠一窒。
她剛才,好像從林淑芬看趙成海的眼神里,看見了母愛。
受到刺激的她騰然起身。
同時,她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被激怒。
溫順乖巧人設為此讓路。
開始發飆:
“你以為你兒子是動物園的猴子?所有人都想逗逗看看。還是覺得所有女生都眼盲心瞎,會喜歡他?
你那麼能幻想,不如干脆拿橡皮泥給他捏滿繞容城一圈的愛慕對象。
最好再給他捏個皇宮,讓他擁有後宮三千佳麗,你也好過一把皇太后癮。”
“你……”
她打斷趙母:
“還我高攀你兒子?我忍他這三個月,都已經打破極限了。從現在起,我跟他再無關係……”
“啪!”
林語聲猝不及防的捱了一耳光。
又重又響。
她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林淑芬尖銳的聲音砸進她耳朵裡:
“死丫頭,誰教你這麼惡毒的,馬上道歉,答應剛才你伯母提的要求,選個日子把婚結了。”
林語聲望著自己的母親,視線一點點模糊。
她分不清是臉更疼一些,還是心口更疼一些。
窒息感一波又一波的席捲著她。
幾乎要站立不穩。
她抿緊了唇。
含淚的雙眸裡,是滿滿的受傷和無法理解。
“讓你道歉,聽見了沒有?”
見她不動,林淑芬推了一把。
林語聲身子一個踉蹌。
差點摔倒。
趙成海捏著手機,背靠椅子上,冷眼看笑話。
林淑芬用力擰著林語聲手臂上的肉。
繼續罵:“你是要氣死我嗎?你名聲那麼壞,嘴還那麼毒,除了成海,誰敢娶你?”
林語聲嘴唇顫了幾顫。
喉嚨處被什麼東西堵著,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反而是這些年積攢的各種罵聲,爭先恐後的湧入腦海:
“你要是不穿裙子,怎麼會坐個車都被摸屁股?”
“你怎麼不反省一下,那麼多學生,人家為什麼就霸凌你一個?”
“你不願意討好,怎麼會有人喜歡你?”
“又不是被強/奸了,你報什麼警,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沒有公主命,你哪來的公主病?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你這麼不聽話,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讀書就自己賺錢,別問我要一分一釐,我掙的錢還不夠自己看病的呢。”
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林淑芬的眼神冷漠又銳利。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他那麼好,你想嫁就自己嫁去。”
說完,抓起包包,就衝出了包間。
林淑芬的道歉聲被她拋在身後:
“那死丫頭就是一時衝動,她對成海可喜歡可滿意了。
要不,婚禮就省了,下週一就讓他們去公正,然後領證,等結了婚,她要是不聽話,成海你別客氣,該罵就罵,該打就打。”
說完,她還衝趙母笑了笑。
*
林語聲點了一瓶白酒。
只有一杯啤酒酒量的她,對著瓶子灌白酒。
酒液入喉。
好像被火燒著一樣。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
她突然害怕,有一天,自己堅持不下去,會永遠地治癒不了自己。
這一路走來,她好痛,也好累。
林淑芬對她的控制就像一張大網,密不透風得令人窒息。
每當她想掙扎擺脫,林淑芬就往手腕上劃一刀,或者衝到馬路中間,站在樓頂……
林淑芬有一萬種威脅她的方式。
她甚至想過,自己或許根本不是林淑芬親生的。
可是,幾次想做親子鑑定時,又想到外婆臨終前的話……
“林老師。”
隨著一聲低淡地嗓音響在頭頂。
林語聲手裡的酒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抽走。
她抬頭,就對上一張男人的臉。
“把酒還給我。”
“白酒不是這樣喝的。”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幾分熟悉感,惹得她心口微疼。
林語聲仰著下巴看他幾秒。
又抹了把眼睛,抹掉水霧後。
終於看清了男人線條流暢的輪廓。
她頭一歪,忽然就笑了。
喝酒還能喝出幻覺。
她哽咽的嗓音帶著醉意:“薄靳舟?你既然出現在我的幻覺裡,那你陪我喝兩杯吧。
話音落,她伸手去奪。
可是,男人輕鬆避開了去。
眉峰輕蹙地說教:
“買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說什麼事,或許我能幫你。”
林語聲又哭又笑,“你能幫我?你能怎麼幫我,能跟我結婚嗎?”
“結婚?”
男人如潭的深眸劃過一絲微愕。
林語聲才不管他的反應,她再次想搶回酒瓶。
委屈地抱怨,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不能跟我結婚,還不把酒還給我。”
男人眉峰輕蹙地凝著她:
“你男朋友呢?”
被他一問。
林語聲更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告狀似的說:
“分手了,他們家讓我做家庭主婦生幾個孩子,還要公證房產,說我名聲不好高攀他。”
“……”
薄靳舟沒接話。
只是深眸色澤暗了一分。
林語聲搶不回酒,拿 起桌上的瓶蓋放到嘴邊舔。
醉意上頭,她的話語無倫次:
“當年的事,分明我才是受害者。”
“我報警抓走那個畜生,有兩個被他強姦的女生家長不願意出庭作證,還造謠誹謗我。”
“但最後,我還是贏了。法官判了那畜生老師九年徒刑。”
她淚中帶笑,笑裡含屈地望著面前男人英俊如刻的俊顏。
“薄靳舟……你評評理,名聲不好的應該是壞人還是我?”
“你沒有錯。”
薄靳舟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轉開話題:
“帶身份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