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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菀兒的大方得體是用金錢和資源堆砌起來的。

反觀她,什麼都沒有。

林家人,既不能給她很多愛,又不能給她很多錢,卻還要怪她不夠大方得體。

直到現在她都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把她找回來。

她在這個家裡,唯一的作用就只是為了襯托林婉兒這個假千金多麼得寵。

不是有句話叫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嗎?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意外的貼切。

當年的她會因他們的不公傷心,現在的她已經無所謂了。

在雜物間掃視了一圈,供她換洗的衣服只有那套藍白相間的高中校服。

五年前,她收到了華國第一學府清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林家夫妻卻只給林婉兒舉辦了盛大的升學宴。

那場宴會,把整個海城各界名流都請遍了。

十八歲的林婉兒,穿著價值百萬的高定公主裙,戴著鑲滿鑽石的王冠,站在林家夫妻中間,眾星捧月的像個公主。

而她,穿的土裡土氣,像天鵝群裡混進去的一隻醜小鴨,眾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帶走,未來五年在監獄度過了本該屬於她的大學生涯。

……

五分鐘後,換好衣服的林淺向林家的宴會廳走去。

路上,傭人經過,好奇的打量她。

“這人是誰?怎麼穿著高中校服就來了?”

“應該是盛世酒店帶過來的服務員,看樣子像是暑期勤工儉學的高中生。”

“咱們家先生和夫人對小姐真好,為了給小姐慶祝,居然把盛世酒店的主廚都請到家裡來了。”

“誰說不是呢。”

傭人走過來,路過林淺時,還不忘交代她,“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快去把統一的制服換上,服務客人時千萬不能馬虎,今天來的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傭人說完走了,林淺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想去宴會廳了。

林彥書只說林父林母給她佈置了接風宴,卻沒告訴她,還請了外人。

出獄不是光彩的事,有必要給她大操大辦嗎?

當初,當著海城所有名流的面,她被警察銬走。

如今,又要當著曾經那群上流人士的面,大張旗鼓的慶祝她這個勞改犯回家。

在她看來,這不像是歡迎儀式,更像是要將她所有的不堪昭告天下,一絲體面都不給她留。

心酸中摻雜了絲絲憤怒湧上心頭,林淺再也不想繼續呆下去。

她轉身要走。

林彥書卻迎面走來,看清林淺穿著,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厭煩。

他皺眉快步走過來,大聲呵斥道:“不是讓你換禮服嗎?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

林淺張嘴,想要解釋,卻被林彥書無情打斷。

“出獄時,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回了家,你又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賣慘博同情,擺出這副我們欠了你的嘴臉,好讓人覺得是我們林家虧待了你,林淺你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下作,你簡直無藥可救。”

說著,他伸手去抓林淺,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罵著,“滾回去換衣服,別在這丟人現眼……”

林淺側身躲開。

林彥書抓了個空,怒火中燒,“你還敢躲?”

林淺抬眼看他,他看向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仇人。

這種嫌棄又不耐煩的嫌惡眼神,她在林家承受了三年。

每次對上,她的心都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扯,她委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也只換來他一句“惺惺作態”。

或許是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亦或許是監獄的那五年,磨滅了她的自尊。

現在再對上他盛滿厭惡的眼神,她的內心竟是毫無波瀾。

他對她的喜惡,再也不能令她產生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林淺抬眸看他,神色淡漠疏離,眸子卻不卑不亢,“我沒有禮服。”

聞言,林彥書怒意更甚,“沒有禮服,難道你不會買嗎?”

林淺深吸了一口氣,林彥書對她偏見太深,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以前,她試圖解釋過。

可越解釋,他便越覺得她在掩飾,更加肆無忌憚的冤枉她。

她只覺得無力,再也不想解釋了,遂冷漠道:“我沒錢。”

林彥書眉頭擰成一個結,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怎麼都壓不住了。

“你在家裡的那三年,不愁吃不愁穿,每個月公司財務還會往你的卡上打五十萬零用錢,三年下來總計一千八百萬,這一千八百萬零用錢還不夠你給自己買幾身像樣的衣服和禮服嗎?你卻故意穿地攤貨,不就是在告訴外人,是我們林家苛待了你。”

“林淺,做人不能太自私,你鬧也鬧了,我們該補償給你的也補償了,你差不多得了。”

“再鬧,就矯情了!”

林淺就知道會這樣,不管她說什麼,得到的都會是不被信任的結果。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林彥書竟是有一瞬間的心虛。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又沒有說錯。”

他沒錯?

呵呵!

林淺內心冷笑。

她本不想鬧的,可林彥書咄咄逼人的嘴臉,令她心裡生出了一股子惡意。

餘光注意到向這邊走來的人。

既然要鬧,那就鬧大點。

她早就顏面盡失了,她什麼都不在乎。

就是不知道林彥書這麼在乎面子的人受不受得了被當眾處刑。

“我從未收到過公司財務打的錢,別說五十萬,連五十塊都沒有,林大少要冤枉我,也要找個像樣點的理由。”

林彥書看著林淺的眼神更厭惡了幾分。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林淺,這是你逼我的,別怪我不給你留臉面。”

話落,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公司財務電話,並點開了免提。

“幫我查查公司每個月給林淺的銀行卡上打了多少錢。”

聽筒裡傳來財務遲疑的聲音,“林淺?是大小姐嗎?”

“是。”

“總裁,如果是林淺小姐的話,就不用查了。”

聞言,林彥書不悅道,“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公司財務這邊從來都沒有給林淺小姐的銀行卡里打過錢。”

“你說什麼?”林彥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林淺再不受待見,她也是林家人,怎麼可能沒有零用錢?

林淺被接回來的當晚,他就跟爸媽在書房商量過該給林淺多少零用錢合適。

為了不顯得厚此薄彼,林淺的零用錢和林婉兒一樣,都是每個月五十萬。

他不可能記錯。

“我不是交代過了嗎?”

“總裁您不知道嗎?夫人說林淺小姐是從孤兒院那種地方出來的,眼界淺薄,身邊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突然給她五十萬零用錢,怕她學壞,林淺小姐那時候又是高中生,在林家吃穿不愁,也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所以就把零用錢給免了……”

林彥書聽著這些話,大腦嗡嗡作響。

零用錢免了?

也就是說,林淺在林家的那三年,其實一分錢都沒有得到過。

“對了,夫人還把婉兒小姐每個月五十萬的零用錢提到了每個月一百萬,說是林淺小姐回來了,擔心婉兒小姐會傷心,每個月多出來的五十萬就當是補償婉兒小姐的,這件事總裁您應該知道吧?”

林彥書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只覺得異常窒息。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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