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今禾掀開書頁一角,被她好幾次表情弄得疑惑。
“怎麼了?”她偏頭問。
教室裡好幾道視線,她不是沒察覺到。
“你又被拍了,還有之前的照片。”夏枝把照片翻給她看,來來回回七八張,就只透露出一個消息——
每張照片的車子都不一樣,且均為豪車,其中幾輛還是改裝過的。
“評論都在說你被不同的人包養了。”
尹今禾簡單看了一眼,並不在乎:“你信嗎?”
“我肯定不信啊。”夏枝皺眉:“他們真是越傳越過分了。”
“不用理這些。”
她思緒沒在這上面,快到上課節點,教室裡湧入大波人群,熙熙攘攘的翻動桌椅,發出一些刺耳的聲音。
“昨天輔導員來查寢,我幫你提了一下住校的事,但她說你沒申請過。”夏枝面露疑惑,早在上個月,寢室有人搬離,多出來一個床位,今禾在那時跟她聊過要住校的事情,本以為很快就會有結果,沒想到人家壓根就沒申請過住校。
少女捲翹的睫毛輕輕顫了幾下,滿面愁緒的打開手機,小狗頭像安安靜靜的躺在那,眼淚汪汪,好似在等待主人的投餵。
祁堰的分享欲很強,聊天記錄裡全是他記錄的各種瞬間,最後一條是昨天晚上的:【老婆,我晚點回家,乖乖吃飯。】
她沒回,不止這條,大多數時候都沒回應,哪怕是一個敷衍的“嗯”字。
祁堰唱了很久的獨角戲。
所以今天沒給自己發消息,是因為生氣了?可昨天他們並未吵架。
她從荒唐的意識中抽離出來,一時竟覺得好笑。
“今禾,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夏枝離她近了些,正好看到手機上的內容,清脆的嗓音急轉直下:“誰給你發這麼多消息?你都不回嗎?”
她扣上手機,長髮散在胸前,星眸微抬,眼底乾淨,隨後輕輕吐出幾個字蓋過:“一個不重要的人。”
夏枝嘴角撇下,不禁想起大學這三年,在別看來倆人玩的很好,其實只有她知道,尹今禾經常沉迷於自己的內心世界,表面溫和無害,其實早已將所有人都排在了外面。
她好像天生就擁有獨立的個體。
上課鈴響起,這段對話沒有結果般的中止。
教室裡吹起的空調,讓只穿了件短袖的尹今禾稍稍起了涼意,她盯著前排桌上那道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少見的走了次神。
“今禾,今天一起吃飯嗎?”夏枝站起來,椅子和椅背發出碰響,從而閉合在一起,黑色筆帽也在這時落在地上。
“好。”尹今禾彎腰將落在地上的筆帽撿起遞給她,起身的瞬間,雪玉般的脖頸沒有了頭髮的遮掩,那片刺眼的紅也盡收眼底。
夏枝還沒來的及看清楚,栗色的長髮聽話似得又回到原位,但她不可能看錯,尹今禾的皮膚又白又亮,只要一點點小小的瑕疵就能無限放大。
“你的……”應該不是,沒準是蚊子咬的?或者是某種有毒的蟲?這種天氣最招這些可惡的東西了!
夏枝緊急剎住了唇,她也沒開口問什麼事。
大學快三年,來食堂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順著人群走到夏枝強烈推薦的窗口。
打完飯後,餐盤剛放到餐桌,手機一陣觸動,幸好在嘈雜的食堂,只有自己能聽到。
一分鐘後,停了。
她想還會有第二遍,第三遍。
於是,尹今禾拿起手機,眼皮褶皺弧度上挑,表情淡的像結了成霜。
她編輯著消息:【今天在學校吃。】
沒等對方回,直接關了屏幕。
清醒了,四周哄哄鬧鬧的聲音,在此刻又能聽見了。
下午上完兩節課,接近六點。
她故意拖延時間走得很慢,直到拉開車門,發現駕駛位的司機,愣了下。
原來熄滅後的屏幕下是對方發來的一個“好”字。
到家後,將書包一放,傭人很快來了句:“小姐晚飯要等先生一起吃嗎?”
“不等。”尹今禾腳步沒停,繼續往樓上走,說出的字都是無情的。
留下幾個傭人相互搖頭嘆氣。
洗完澡下樓,髮尾半乾,貼在胸前,散發的香味讓她有些安心。
可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出現了,他一身休閒裝懶懶靠在桌椅上,腦袋稍側,突出的喉結落了道影,神情看著有些疲乏,睫毛掃在眼瞼處,眼神就這樣盯著過來的人。
尹今禾坐下,拿起筷子,又被他伸過來的手輕拍掉。
她皺起眉,聽到對方略微細啞的聲音:“我今天好累。”
尹今禾詫異,連表情都怔了會,本以為他會說今天為什麼不主動給他消息的。
“抱歉,今天有點冷落你。”祁堰垂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帶著抱歉的笑意,這種神情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沉默了半晌,她再次拿起筷子,輕道:“吃飯吧,我餓了。”
祁堰拿起空碗給她完盛湯後,眼神片刻不離停在她臉上,那些長久以來的少爺脾氣,在她這裡用不了一點。
“明天教鋼琴的人下午有事,把時間改到上午九點了。”祁堰斟字酌句又道:“要不這周別上了,好不容易週末睡個懶覺好嗎?”
“不好。”尹今禾說的毫不猶豫。
“行。”就喜歡跟他對著幹,祁堰閒散一笑。
面前的飯沒吃幾口,光顧著看她了,男人想著,胳膊又控制不住的去摟她腰。
尹今禾偏頭皺起眉,眼睛空悠悠的望向對面,這副表情在祁堰看來沒什麼威懾力。
但沒辦法,誰讓是她呢。
“一分鐘。”他姿態慵懶,氣定神閒的跟女孩談判。
尹今禾不說話,眼神涼了些,他掌心收緊,捏了下腰間的肉,然後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30秒,不能再少了。”
女孩這才把目光收回。
祁堰得不到滿足,趁著她出神之際,彎腰湊近,眼底深處翻湧的情緒呼之欲出,可倒回現實,只能剋制住的往她嘴角親了兩下。
尹今禾身子微頓,一時之間忘了發脾氣,久而久之出現緩慢的澀感,泛在心間,但很快這種感覺便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