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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說何家東家,這麼多年的街坊了,要不是我家檳兒實在是病的急,也求不到你這裡來。你看我家檳兒都是探花了,馬上就是要到京裡任翰林的,以後要奔大前程的,怎麼求你兩顆藥,還得和你女兒定親不成。”僧房的一角傳來上官老爹的聲音。

另一個男人聲音響起:“上官老爺,這話怎麼說的,以前也是你家主動來問過我女兒不是,這現在我們也不求非要個正妻,抬進來做個妾也可以。至於說兩顆藥,那牛黃清心丸我家也就只剩這兩顆了,眼看著大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去,我這一大家人都在山上缺吃少穿的,不定啥時候等這藥救命呢,要不是自家人,我可做不得主給你。”

上官檳清晨已醒來二次,一次是爹孃發現他生病,第二次是郎中過來看診,也只是看了一下開了藥方,就又沉沉睡去,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又被這陣說話聲吵醒,昏昏沉沉的睜開眼,只覺得背脊痠痛全身發冷,聽上去似乎是與他有關的事,把頭轉到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昏暗的僧房中間攔了根竹竿,正晾曬著衣服,他偏頭從衣服旁邊的縫隙看出去,只見屋內有兩個男人放著凳子不坐,全都站著,自己老爹赤著上身雙手叉腰唾沫橫飛。

“什麼我家主動來問過,剛也說了,就是她娘和你家的在街上遇到誇了一句,怎麼就成我家看上你女兒了。我家檳兒自小就有道士判過命,不到三十不能成婚,街坊鄰居這裡提親的我都說過了,難道你不知道?”老爹臉色漲得通紅,似乎極為氣憤。

另一個站著的男子是布莊的何東家,仰著頭也不看老爹,搖著扇子驅趕蚊蟲。

“你自家說的道士判命什麼的,我們外人也不知道,我也不攔著你家檳哥兒以後找怎樣的千金小姐去。既然你家現在富貴了,那我家也不敢高攀了,牛黃清心丸有多金貴你也不是不知道,剛你來以前,當鋪陳東家的公子也病了,人家可是說了,拿北門的一間鋪子和我換哪,不信他就在隔壁,你去問問就行。”

老爹聽了一把操起屋角的掃帚,一步步向何東家逼過去,“好啊,我說你怎地不肯給,原來你是想訛我家鋪子!看我兒子這會病了你就敢欺負上上門,我告訴你,等我家兒子好了就去找縣太爺,看哪個敢佔了我家鋪子去,你就是看中我家鋪子有閣樓,誰讓你自家鋪子不蓋閣樓,活該貨都被水淹了。”

何東家也顧不得搖扇子了,由於是在作客,也沒帶個下人,此時氣勢被老爹壓制,只能連連後退,“你別拿兒子耍威風,你兒子探花有什麼了不起,人家陳東家還有做巡撫的舅舅呢。我家鋪子進水怎麼啦,我告訴你,我的棉布就是溼的,這隨便拿一個出來,這寺廟外頭的人都搶著要,有本事你就光膀子沒衣服穿,不買我家的布看看!”

此時原本避讓出去的穀雨和老孃也開門進來,上官檳嗓子疼的說不出話來,沒法聲援老爹,就對著穀雨的手朝門口一指。

穀雨心領神會,跑過來抄起桌上的燈臺,擼起袖子也給自家老爺壯聲勢。

在兩個男人的壓迫下,何東家節節敗退,一邊和老爹鬥嘴,一邊往門口退去,一個沒注意出門時被門檻絆了一下,哎呦一聲向後跌出門外。

這時隔壁門吱呀一聲,一個小廝出來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一起退回隔壁房間關上了門。

穀雨過去重重地把門一關,上官老爹往地下啐了一口,轉身看向兒子。

老孃端了從寺廟打來的粥碗放到桌邊,過來扶起上官檳,把敷在他額頭的藍花帕子取下,用手貼了下,“還是在燒,兒啊,你覺得怎樣了,先起來吃點粥吧?”

穀雨先遞給上官老爹一碗粥,“老爺,何東家是要把女兒說給少爺嗎?那要不先答應了也行啊,剛郎中不是說了,現在山上也沒有地方抓藥,也就聽說何東家這裡有牛黃清心丸,那退燒可靈了。”邊說邊過來服侍上官檳喝粥。

“什麼,他家怎麼臉這麼大,就他那瘦得麻桿一樣的女兒,也配給我家檳兒做媳婦!我家檳兒那可是皇上親點的探花,以後是要到京城做大官的,怎麼得也要說個門當戶對的不是。”上官大娘聽了氣得不行,站起來走到牆邊,拉高聲音,對著隔壁的陳家恨恨的說。

“說是做妾也行,我就是氣不過這姓何的,看我們求上去就想拿捏,居然還想要我拿鋪子和他換這一顆藥,我家這鋪子怎麼也要值一百多兩銀子,看他虧不虧心。”上官老爹想起來就有氣。

說完老爹又憂心的看了看兒子,端起碗又嘆了口氣放下,看兒子喝了幾口又不喝了,自己走過來把帕子放到水裡打溼略擰了一下,重新給兒子敷回去。

這時上官檳喝了幾口粥下去,嗓子舒服很多,躺下後忍著咳嗽說“沒事的爹,這大水過來,多少人家都家破人亡,我苦讀多年幸而得了功名,日後還要好好回報爹孃,等抗過了這幾日大水退了,可以到州府去抓藥看病,真不行等下尋縣令汪大人,找條船出去也行。這不管誰家的女兒,都是父母生養的,做妾就是糟踐人家,我肯定是不要的。”

他邊說邊咳,一陣陣地好似肺都要咳出來,旁人聽著都揪心。他感覺有痰要吐,就想起身,取下額頭帕子剛要遞給爹孃,就見帕子裡不斷掉下石子似的東西,都砸在他床上。上官檳趕緊撿起來未及細看,很快又有銀耳、雪梨、川貝接連從帕子裡跌落。

“原來這帕子也能送東西!”

“啊,怕不是他爹孃來報恩了!”

“噓,這是寺廟,該是菩薩來保佑了!”

幾人驚喜下,趕緊撿看物品,原來是冰糖、雪梨、銀耳和貝母。

冰糖有約莫一斤不到,原先縣裡也要賣一兩多銀子。

那幾朵銀耳品相極好,起碼值二十兩銀子,可惜跌下來碎了幾塊,上官老爹趕緊小心一片片都撿拾起來收在碗裡。

還有雪梨和貝母雖不是特別貴的東西,但雪梨個特別大,就從來沒見過。而且現在這山裡,想買都買不到。

正高興呢,又冒出來一堆棉布和小方塊東西,差點把上官檳給埋在裡面。

穀雨趕緊過來幫忙,用手歸攏到床尾,興奮地一樣樣翻看,“夫人,這棉布花色從沒見過,針腳真細!老爺,這巾帕真厚實摸著好舒服,看著也吸水,要不用這個給少爺敷額頭。哎,少爺,看這白白的好香啊!好像是胰子。”

上官大娘顧不上這些,“看看還有沒有藥材,剛那貝母、銀耳和梨等下我拿去燉起來,正好給檳兒止咳!要有其他能退燒的就好了。”

上官檳咳過了一陣子,現在緩過來。又喝了幾口水,看看這些藥材都是止咳的,也挺高興的,真是自己想什麼就來什麼,好像還沒提要求,怎麼那帕子就自個送過來了,可為何沒有退燒的藥,莫不是也需要去提醒一下?

他思索一下說,“不知是哪裡的神仙菩薩,說不定我們可以去求一求呢!”

低頭看手帕,“咦?”他擦擦眼睛,沒有看錯,帕子裡現在多了一張字條,裡面從左到右橫寫了幾個字,就是一句大白話,也是俗體字,意思很好懂。

上官檳樂了,這菩薩真是來問了,轉頭對老爹說,“爹,菩薩來信了!”

屋內另外三人驚喜萬分,齊齊開口:“真的,菩薩說什麼了?”

上官檳收起紙條,沒有給他們看,“就問我們還要什麼!”

“快,請菩薩給我們藥材吧!”

上官檳就直接把郎中的方子發了過去,大家期盼的緊緊盯著帕子,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接著帕子裡就出來了兩個白色小紙包,拆開都是沒見過的包裝,一邊是幾粒白色小藥片不知怎樣封進一個個小格子裡,另一包裡又是幾個小袋子,上面都印了很小的字。

老爹眼睛花了,看不清如此小的字,一個勁催著上官檳看。

上官檳先看了紙條上的字,打開包著的白紙,這紙張細白平滑,是過去沒見過的,裡面有字寫著:發熱時吃,飯後,一日三次,每次一片。這個意思比較明白好懂。“爹,菩薩寫了,說都是藥,那白色的藥片是退燒的,這另一包麼?我看看。有字,複方小柴胡顆粒劑,娘,這就是郎中開的方子了。”

爹孃齊齊就向著佛寺的方向磕頭,“阿彌陀佛,老天啊,真是菩薩保佑我們啊!”

穀雨也趕緊過去一起磕頭。

上官檳靠在床上繼續細看那包裝上的字,那些印著的字雖然是異體字或俗體字,都能認,可連起來意思就不明白了,“對乙酰氨基酚片,這什麼意思?”還印著曲裡拐彎的明顯不是漢字的文字,書寫的方式以及中間加的間隔符號,上官檳自持也是博覽群書的,但也從未見過。。

不過知道了藥的功效是退熱的,上官檳趕緊讓穀雨拿剪子,讓他把外殼剪開取出一片吃下去。

“少爺,這好像不用剪子也行。”穀雨此時拿了那藥正在看,試著用手在一面銀色的薄膜扣了一下就陷下去了,很快取出一粒遞過來

“這都是天界上菩薩用的東西吧,做得就是巧,穀雨,那一袋袋小柴胡的你也仔細看看,說不定也不用剪子,那柴胡可是退燒的。”老孃也湊過來催促穀雨。

上官檳沒給穀雨,自己上下翻看就找到一個小小的缺口,嘗試的撕了一下,果然就開了。

爹孃都又讚歎了一番,按照提示開了一包,讓穀雨用熱水化開後就給上官檳喝了下去。

爹孃眼巴巴地看著他喝下去,不停的追問喝下去有沒有什麼感覺。

上官檳回味了一下,“那小柴胡是甜的,比自己熬的藥好喝多了!白藥片有點苦,不過做得小,吞下去也沒事。”然後收起帕子躺了下去,又咳了一陣,看著爹孃擔憂的臉色,笑笑,“藥效應該沒那麼快,不過覺得好似人已經輕快一些。”

屋裡人都鬆了一口氣。

老孃抹了下眼淚,“剛才可嚇死了,多虧了這菩薩保佑!這是檳兒好人有好報。”

穀雨蹲在地上在一旁收拾東西,抬頭說:“少爺,那我們家以後不是吃喝不愁了,以後缺什麼就問神仙菩薩要,那不是想要啥就有啥啊!”

上官檳還是沒有什麼力氣,不太想說話,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

上官老爹把那些包裝拿手裡反覆細看,聽了開口,“哪有這樣的好事,菩薩是不能求的,要不然地上的人千千萬萬,人人都去求,菩薩也顧不過來,說不定哪天貪心反而惹了菩薩。”拿了用過的包裝袋到油燈上點了燒掉,油燈立即冒出黑煙,一股難聞的味道直衝鼻子,惹得上官檳又想咳嗽。

上官老爹看著黑煙出神,想了想又說:“我看,昨天那盆裡的東西興許就是帕子送過來的,現在檳兒也吃上藥了,我家也得了回報了,我看這帕子我們不能留。穀雨等下和我一起去找章家,先把帕子的事說清楚,這會就還了,其他布匹銀耳這些就讓他們來人搬走都還給他家。”

說完也不看其他人的反應,起身扯出一塊布匹先給兒子裹身上,自己穿上衣服揣上手帕就走,穀雨不敢說話,拿上蓑衣斗笠低頭跟著出門。

上官大娘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起身坐到上官檳的床上,動手收拾整齊布匹,又在那裝銀耳邊邊角角的碗里加上一塊冰糖和適量的貝母,湊到光線亮的地方看了看,“這銀耳比我家鋪子收到過的都好,好似白一些,也整齊。”

抬頭看了一眼門口,“你爹也是的,這銀耳冰糖我們家先留一半也好,檳兒的病就是好了也得調理,我看那家但凡是個懂道理的,也不會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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