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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見大門關上,林鳳一拍大腿就罵起來了。

“你個死丫頭,魔怔了嗎?人家是來說親,又不是拉你進火坑,你喊打喊殺幹啥?”

聞聲,阮清將鋤頭往地上一扔,冷冷的看著她。

“我再說一次,我的婚姻我做主!以後誰再來說親,我都是這個態度!”

說完她便回屋準備收拾一下自己。

畢竟她也不是個邋里邋遢的人,這會也該回去梳頭髮換衣裳了。

再次站在曾經和奶奶住的這個茅草房,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說起來阮家這幾年為了三個兒子好說親,已經蓋了好幾間大瓦房。

老阮和林鳳,還有三個兒子及大兒媳都搬進了新房子。

卻讓阮家奶奶帶著孫女住在曾經的土牆茅草房。

意思就是奶奶老了,至於女兒早晚要嫁人,沒必要住新房。

老太太沒在這上面跟兒媳林鳳爭執。

只要她還能讓孫女繼續讀書,那住差一點就差一點吧!

可到底土房子,總是掉灰。

老太太便去鎮上公社裡要了一些過期報紙回來。

把牆刷乾淨些,再把報紙給糊上。

床上也常年掛著蚊帳,頂部又蓋了一層蛇皮口袋,防止屋頂掉灰。

沒有好的被褥,擔心孫女跟著自己睡會冷,老太太又在薄薄的床褥下面墊了一層稻草。

儘管不是啥好東西,可阮清躺在上面是真的很暖和。

現在這裡的一切如舊,那個最疼她的奶奶卻不在了。

阮清吸了吸鼻子,抹掉臉上的淚水,開始梳頭換衣裳。

她現在穿的這身還是昨天的。

因為幹活太晚回來,累的飯都沒吃,回屋就睡著了便沒換。

一件灰撲撲的褂子外套,下面一條黑色的寬直筒褲子。

褲子膝蓋和屁股那都破洞,打了補丁。

外套雖然沒破,卻已經很舊了,還是奶奶的。

這衣服上還沾了很多洗不掉的黑點,看起來髒兮兮的。

沒辦法,昨天她去地裡挖紅薯了。

剛挖出來的紅薯冒白漿,碰到衣服上就會變成黑點,可不就很髒嗎。

現在想想當初賀知勉說的也對,她還真就是土土的。

不過奶奶在世的時候,也給她做了衣裳。

只不過林鳳不讓她穿,說女孩子家穿那麼好乾嘛?

應該學著節約,以後到婆家才會過日子。

然後那兩套新衣裳就被林鳳拿去了,不過她也沒穿。

說是等二兒子結婚的時候,給新娘子,算是一份禮。

沒錯,儘管家裡有餘錢了。

林鳳卻還是摳的要死。

說二兒子和小兒子找不到對象就是因為阮清沒嫁人。

可實際上,主要原因就是她自己怕花錢。

雖然她嫁女兒要彩禮, 但娶媳婦的時候卻抱著空手套白狼的心思。

就算不能全省了,但少花一點是一點。

娶大兒媳的時候她就耍了手段,一分彩禮沒給,便把人給弄不過回來了。

這老二老三的媳婦,她也打算那麼辦。

也正是因為有大兒媳的例子在,林鳳在村裡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了。

即便家底不錯,稍微有點了解的人,都不願意把女兒介紹到阮家。

言歸正傳,此時阮清把櫃子翻了一遍,也找不到像樣的衣服。

便打算把林鳳拿走的那兩套衣服要回來。

那本來就是她的,憑啥被拿走準備送人?

只是她出來後,卻沒見到林鳳,反而看見大嫂抱著三歲的小侄女在院子裡哄。

對於這個大嫂的為人,阮清印象還很不錯。

她也算是繼奶奶離世後,在阮家另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記得嫁到賀家第二年生了大女兒,賀知勉早就已經通過再次高考去上大學了。

雖然婆婆在家,卻根本不管她。

她坐月子,是這大嫂隔三差五的給她送吃的。

就連月子酒都是她幫忙操持。

因此收到的份子錢,也幫助阮清度過了一段艱難歲月。

只可惜這大嫂性子軟弱,在阮家被林鳳拿捏的死死的。

就算是給阮清送吃的,也是偷偷拿家裡的雞蛋。

因為沒分家,這事叫守財奴林鳳知道,還把她好一頓罵。

說她吃裡扒外,拿家裡的東西充當好人。

所以阮清看見她在帶孩子,便立馬過去打招呼。

“大嫂,妞妞怎麼了?”

三歲的孩子已經可以自己玩,不需要大人一直抱著了。

阮清這麼問也正常。

聞聲,大嫂陳芳便回頭看過來。

“清清,妞妞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哭鬧,還發燒,我抱著她要舒服點。”

說著,她眸子裡又帶了些愧疚。

因為孩子不舒服,她昨天下午就去地裡幹活了。

“昨天你累壞了吧!那麼多紅薯挑回來,天都黑透了。”

“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我鍋裡給你留著呢!”

阮清見她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善良,便立馬道:“你別管我了,妞妞這情況得去衛生院。”

陳芳一聽,臉上又是為難。

即便沒說話,阮清也知道咋回事。

這家裡的財政大權都在林鳳身上呢!

她們別說想要錢買點啥,就是每個月買衛生紙的錢,都要跟她打申請。

“你等我一會。”

阮清說完便要去林鳳房裡。

陳芳一看連忙喊她,“清清,你要幹啥啊!媽不讓進她屋。”

阮清沒停下,“妞妞必須去衛生院,你別管了,有事我擔著。”

眼見林鳳的房門還上著鎖,她又重新把鋤頭拿過來,兩下就把鎖給磕斷了。

進了屋,她翻找錢的時候,把那兩套衣服也給翻出來了。

最後找到一個帕子,打開一看,裡面裹著六十塊錢。

出來後,她拿出四張十塊的遞給陳芳。

“大嫂,你快帶妞妞去看病,剩下的錢給她買布做衣裳,買點零嘴。”

陳芳看著這錢,一時間不敢接。

“清清,媽要是知道了咋整啊!”

阮清見她這時候還猶豫膽小,就有點生氣了。

一把把錢塞到她手裡,“都說了有我擔著啊!你快去!要是妞妞燒壞了,可就害她一輩子!”

一聽會燒壞,陳芳沒敢在耽擱,抱著妞妞就往鎮上跑。

見她走了,阮清這才回去換了身衣服。

一件有點粉的格子外套,下面依舊是黑色的褲子。

還有全新的黑色布鞋,是奶奶給她做的。

都是按照她的尺寸做成,穿起來非常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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