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霧氣繚繞。
裴梨泡完澡,頭髮溼漉漉的,白皙嫩滑的臉蛋被蒸汽燻得有些紅潤。
她靜靜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遍佈全身的吻痕,無不在提醒她,昨夜的他們到底有多瘋狂。
“死薄宴辭,玩得這麼變態,還說我勾引他,我都喝多了,哪兒來的本事勾引他?”
她雙眉輕蹙,把那套法藍色裙裝套在身上。
剛準備吹頭髮,放在洗手檯上面的手機就傳來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屏幕亮起,一個拿玫瑰的小白熊頭像,是岑汐凝。
她發來一段約莫四分鐘的小視頻。
裴梨心裡犯嘀咕,點開播放鍵——
嘈雜的重金屬音樂入耳,燈紅酒綠的背景赫然映入眼簾。
才看了十幾秒,她驀然紅了耳根。
畫面裡,裴梨一襲法式銀色亮片吊帶長裙靠在牆邊,囂張的吹起流氓哨調戲對方,拽住對方的領帶,非要把人帶回家過夜。
“哥哥好帥呀~”
“晚上一個人睡覺害不害怕,要不去我家?”
“我有錢,你不虧。”
她白皙的臉蛋染上酡紅,軟著身子,腳步踉蹌朝他靠近。
男人穿著一身高級定製的黑色西裝,挺闊線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形。
見她快要跌倒,下意識掐了煙,眼疾手快將她穩穩接住往懷裡帶。
他唇角輕勾,低迷蠱惑的嗓音盪漾在她耳畔:“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這種事,若不能以身相許,別輕易來招惹我。”
酒吧光線昏暗,男人站在她面前,身姿修長挺拔,像野獸圈定自己的領地般,將周圍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露骨視線全數隔絕。
裴梨被他攬進懷中,臉頰泛著醉人的紅。
低下頭,忙忙碌碌在小牛皮手包裡尋寶藏。
幾秒後,瑩白的指尖捏著一張銀行卡拍到他胸口,醉眼朦朧:“八百萬,要是你活兒好,我以後就專門包養你,好不好?”
她仰起紅撲撲的小臉,美眸漾著星光,一副很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出手這麼闊綽,我考慮一下?”
他分明氣勢逼人,眼裡卻隱隱帶笑,慵懶繾綣的語氣絲毫聽不出怒意。
反倒讓人覺得他就是故意掐點出現在這裡,等著她來撲倒自己的。
裴梨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偏偏拽住他的領帶不撒手,趁他不注意,踮起腳尖精準無誤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酒氣縈繞,她滿臉嬌憨,聲線甜軟:“頂級頭牌就得配本小姐這種美美噠小仙女,走,我們回家釀釀醬醬~”
視頻的最後,薄宴辭眸色深諳,眉梢不著痕跡地挑起,長臂一撈,輕而易舉就單手將她打橫抱起來,越過喧鬧躁動的舞池徑直往酒吧門外走,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裴梨怔愣了幾秒,忽然把手機當作燙手山芋扔在一邊,爆發尖叫:“啊!!!這什麼髒東西!!!”
她瞪大雙眸,迅速打開金色雕花水龍頭捧起冷水,狠狠搓了搓自己羞赧爆紅的臉,只覺腦海中彷彿有無數炸雷滾過,轟隆作響。
釀釀醬醬都敢說?
裴梨你在幹什麼!?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羞恥!
太羞恥了!
她居然、居然當眾吻薄宴辭?
那個初中、高中身邊就不缺女生喜歡的騷包花蝴蝶,她喝了點小酒,輕易就把他給吃幹抹淨了?
所以……臥室地毯上的透明小外套,都是他們昨晚的戰績?
關鍵是,他們幾年未曾聯繫,她竟然在酒吧就對他投懷送抱附帶八百萬?
好好好…..
現在想跑也跑不掉,當真成了一隻案板上待宰的小肥豬。
裴梨沒想過有生以來最大一次社會性死亡會發生在薄宴辭面前。
她在浴室裡斟酌許久,抱著手機在那屁大點地方轉了一圈又一圈。
待她磨磨蹭蹭推門出去的時候,薄宴辭已經回來了。
小圓桌上擺著一杯熱牛奶、一杯咖啡、一個紙盒裝的煎餃,還有一份三明治和她最喜歡吃且需要排隊很久才能買到的老字號蟹黃湯包。
她四肢僵在原地,握緊了浴室門把手,心虛得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過來吃點東西。”
薄宴辭姿態慵懶,身上的黑色西裝明顯是出去以後換了新的。
襯衫領口微敞,沒系領帶,鎖骨處的吻痕清晰可見。
整個人看過去,除了有幾分年少的張揚不羈以外,更多的是富家公子骨子裡透出的矜貴。
裴梨挪著小步子走過去,在距離他半米遠處停下,挪開目光避免與他對視:“那個……”
“離我那麼遠,怕我吃了你?”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那誰知道呢。”
裴梨小聲嘟囔,猶豫了兩秒,慢吞吞挪過去,屁股挨著椅子邊緣,儘量跟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薄宴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側頭看她慫唧唧的樣子,眉梢輕揚,唇角不自覺噙起抹愉悅的笑,生起逗她的心思:“突然從小野貓變成乖巧小白兔,怎麼,想起昨晚的事了?”
裴梨夾起蟹黃湯包的手一抖,湯包掉回餐盒裡,湯汁溢出,抿了抿唇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見狀,薄宴辭更加確定了猜測,輕笑:“沒看出來啊裴梨,原來你對我蓄謀已久?”
蓄謀已久?
對他?
她是喝醉了,不是喝瘋了!
裴梨默默深呼吸,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重新夾起一個蟹黃湯包低頭咬了一口,濃郁鮮美的湯汁在嘴裡蔓延。
她佯裝淡定:“你別亂說,我眼睛又不瞎。”
從初升高,這廝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不僅同班,還是同桌。
他上課睡覺,她得幫他打掩護。
她跟人打架撕爛校服,他出面打電話搖人給她撐場子。
只要她在的地方,永遠有他。
什麼孽緣,她搞不懂。
每次,只要有女生堵在班級門口跟他表白送禮物,他總會開出各種誘人的條件請她幫忙把人弄走。
比如,幫她帶一週的早餐,寫四五張物理卷子,亦或是給她弄兩張難搶的賽車比賽門票。
他最擅長忽悠。
說的好聽,是為了學習互相擋爛桃花。
可高中三年,她見鬼的一封情書都沒有收到過。
到底是那些男生沒眼光,還是她熱烈的青春裡註定就開不出一朵桃花來?
思緒漸漸收回,薄宴辭戲謔的聲音再一次飄入她耳朵裡。
“那就是你饞我身子,不惜借酒壯膽?”
“想泡我你可以直說,我不會拒絕你的。”
一旦認定這個想法,薄宴辭嘴角的弧度愈深,冷白修長的指尖搭在桌沿似有節奏的敲擊:“現在你流氓也耍了,人也是你的了,要個名分,不過分吧?”
他說話的語氣輕鬆自然,表情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乍一看,像極了古代被玷汙清白的良家婦男,委屈又無辜。
她想泡他?
嘶,他可真敢造謠。
裴梨噎住,差點沒把牙齒咬碎,一時間找不到詞來反駁,只能硬著頭皮問:“那你說,想讓我怎麼給你名分?”
薄宴辭饒有興致地欣賞起想炸毛又不能炸毛的大小姐,尾調慵懶往上挑,深邃的眸鎖定她:“除了結婚,好像沒有其他方式給我名分了。”
“你說什麼?”
裴梨險些噴了!
她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瞳孔地震,盯了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那句話是認真的!
高中那會兒她就偶然得知,薄宴辭家世顯赫,權勢滔天。
薄家在淮京不僅橫跨金融、房地產、娛樂等產業,還有強大的紅色背景。
到薄宴辭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
換句話說,薄宴辭祖上就是富可敵國的,從未當過一天窮人。
尤其是這張妖孽的臉,天生就具備讓女性為之癲狂的殺傷力,哪怕站在那兒不說話,就足以迷倒眾多世家千金。
更何況,他此時正眼眸含笑望著她,鋒利深刻的五官竟莫名添了一絲柔和。
裴梨呼吸微滯,胸腔似有兩隻小鹿在掐架。
他的意思是…..
要她跟他領證結婚?
給他受法律保護的那種名分?
這…..真的不是一點瘋啊!
她裴家在淮京撐死也就算是普通豪門,跟他那種頂級豪門相比,連人家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
只因為酒後荒唐一夜,就說要跟她結婚,他到底圖什麼?
薄宴辭察覺到她的糾結,眸底轉瞬即逝的黯淡被他隱藏得很好,漫不經心啟唇,語態變得正經嚴肅:“薄家的家訓嚴謹,不以結婚為前提的一切逾矩行為都視作耍流氓。”
“況且,昨晚你撩我在先,提起裙子不認賬這種做法,在我這裡行不通。”
他語速放慢,拖長尾音,每一字都敲打在她敏銳的神經上,頗有股‘佔便宜的是你,我絕不讓步’的意思。
裴梨臉倏地漲紅,有種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索性撂下筷子,也顧不得誰先撩誰,徹底炸毛擺爛糾正:“薄宴辭,那也是我的第一次,論吃虧,我不比你吃虧嗎?”
“早知道不如睡一隻鴨子來得實在,起碼活兒好,事兒少。”
天殺的!
喝酒太誤事,她運氣也爛如泥鰍。
那麼多養眼的男模挑哪個不行,偏偏轉角遇到薄宴辭這麼難搞的大佛!
她到現在都能感覺到某個地方火辣辣的疼。
哼,技術爛唧唧。
她越想越憋屈,眼眶微紅,再看到跟前這張笑得蔫兒壞的臉,索性扭過頭去,懶得多看一眼。
薄宴辭斂起笑意,臉色黑沉,湊過去將她氣鼓鼓的臉掰回來,語氣十分正經起來:“什麼意思,哪隻鴨子能有我活兒好,能有我配合你?”
說別的就算了,事關男人尊嚴的事情,他怎麼能忍?!
必須嚴謹!
薄宴辭一米九的個頭本就高大挺拔,此時俯身湊近,裴梨頓時就有強烈的壓迫感襲來。
他吐息在她耳側,冷沉的音調似沾滿罌粟般致命的長鉤,性感誘惑:“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那些抓痕都是誰哭著喊停的時候留下的?”
一夜糾纏。
她喝醉酒也不忘折騰他。
想要什麼姿勢他就給她什麼姿勢,完全將主導權交到她手裡。
他何時這麼聽過誰的話?
還是在這種親密事情上面。
放眼整個淮京市,誰敢像她這樣使喚他,怕是腦袋都會被擰下來做人彘。
裴梨粗略地掃了眼他脖頸處較為明顯的幾道曖昧痕跡,呼吸不自覺輕了些,磕磕絆絆開口:“我不管……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覺也不會少塊肉,我一個女孩子都沒說要負責,你幹嘛那麼小氣?”
越說下去,她就越底氣不足。
驕矜的大小姐分明自知理虧,卻始終揚起下巴不打算認賬:“這樣吧,我給你八百萬,你就當沒發生過得了~”
薄宴辭見她挺直腰桿,理直氣壯耍賴的模樣,眼眸輕眯,臉一黑:“你覺得我缺你那八百萬?”
說著,他拿出手機,指尖輕觸屏幕,嗓音磁性醇沉:“我這裡有個好東西,你要不要看?”
他早就知道大小姐昨晚再怎麼嘴硬說不後悔,睡醒肯定要抵賴,不小心留了一手。
裴梨沒好氣輕哼道:“沒興趣,不看。”
可就在她話音落下,播放鍵也跟著一起按下。
曖昧旖旎的畫面清晰呈現。
男人褲腰上的皮帶被簡單粗暴解開往外一抽,隨即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掉落在地上。
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看過去,她醉眼迷離正在低頭咬他腹肌的畫面多少有點讓人想歪。
特別是那句輕聲呢喃飄出來:“哥哥,你身材好棒,比娛樂圈那些男明星還要殺我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