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嫂,是你誤會娘了,娘真的沒有想賣掉歡兒,她真的想給歡兒買衣服呢,這事我也是知道的。”
“是啊,大嫂,我們是一家人怎麼可能幹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呢。”
“歡兒那孩子是聽我們說張家賣孩子那事,加上娘帶她去鎮上買衣服,小孩子嘛,誤會啦。”
羅氏和李氏兩人言辭懇切,神情也不似作假,眾人紛紛附和。
什麼一家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什麼一家人誤會解開就好了,鬧什麼分家啊。
姚青心裡嘲諷,這些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刀子不割在他們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是吧。
今天必須利用這件事分家,過了今天就很難找到機會。
羅氏和李氏見姚青想站起來還假惺惺的去攙扶,被姚青避開。
因為腿腳無力,差點摔倒,還好旁邊一個婦人扶住了她。
姚青扶著那婦人的手才堪堪站穩,笑著對婦人說了句謝謝,又看向眾人說道:
“要賣我女兒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們心裡比誰都清楚,還有以往陸遠在的時候,什麼都是我們大房扛著,他們二房三房什麼都不用做,只撿現成的。”
“現在陸遠走了,我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實在是沒有精力再操持這麼一大家子,俗話說樹大分杈,子大分家,還請村長叔給我們做主把家給分了吧。”
人群裡,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暫且不論賣孩子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姚氏這一把年紀了,還要幹那麼多活,哪裡吃的消喲。”
一把年紀的姚青想哭……
“哎,孤兒寡母的也實在難,裡裡外外都要操持,要是一家人一起齊心合力還好,就怕心不齊……”
陳氏見眾人都同情姚青,又見村長在猶豫,她急了,立即大聲說道:
“想分家,我絕不同意,不是都說父母健在不分家嘛,我還在呢,分哪門子家。”
姚青嘲諷的看了她一眼,“後孃,如果我沒記錯,陸遠的親孃剛生下他沒多久就走了,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所以這個家必須分。”
“你……”陳氏氣極,尤其後娘那兩個字,好像是嘲諷她一樣,但又不得不承認姚青說的是事實,搞得她都無法反駁。
村民們也在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覺得姚青說的對,也有少數人覺得後孃也是娘。
還有的說陸遠還小的時候陳氏就嫁進來了,對陸遠也有養育之恩,總之各執一詞。
村長知道今天這件事,他不能偏袒陳氏他們,姚青本來就是受害者。
以往她被陳氏他們欺負,她自己立不起來,他也無能為力。
現在她一副不分家誓不罷休的態度,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萬一一個處理不當,村民們覺得他有失公允,那以後誰還聽他的。
“姚青,要不你先……考慮考慮。”
村長覺得還是先看看姚青是不是非得分了。
要是還是像以往那樣,他就和稀泥算了,這樣兩邊都不得罪。
姚青心裡冷笑,這個陸昌武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想和稀泥呢。
“村長叔,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這個家我是一定要分的。”
陳氏見姚青當著村長和村民的面執意要分家。
知道今天她躲不過去,不過她有辦法讓姚青放棄分家。
“分家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村長見陳氏答應分家,鬆了一口氣。
要是陳氏不肯,姚青又非要分,那他真的難辦。
“陳氏,說說你的條件,要是姚氏能接受,那你們就分家。”
“分家可以,田地是不可能分出去,你要是同意就分,不同意就別分。”
陳氏很自信,斷定自己提出的條件,姚青是不會同意的,畢竟土地可是老百姓生存的根本。
村長沒想到陳婆子竟然提的是這個條件,看來這個家是分不成。
不過還是看向姚青,問道,“姚氏,你看這……要不別分了。”
村民們也紛紛附和村長的話,覺得不分土地還不如別分,畢竟沒有土地就意味著沒有糧食。
在世代以種田為生的百姓們眼裡,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姚青覺得現在她只要分些銀子和糧食度過眼前的難關就行。
至於土地,等她賺了錢可以買,陳氏一家就是吸血的螞蝗,她必須儘快脫離。
“我可以不要土地,但是其他該分給我的一分都不能少。”姚青話音剛落,村民就炸開了鍋。
陳氏錯愕的看著姚青,她沒想到姚青為了分家連土地都捨得放棄。
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一沒有土地二沒有房子,她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村長見他們雙方都同意分家,朝人群裡喊了一句:
“黑子,你腿腳快,去鎮上要陸大川和陸大河明天早上趕回來,就說家裡有事。”
“好嘞。”被叫黑子的小夥從人群裡擠出來,沒一會就跑的沒影了。
“好了,今天太晚了,分家明天吃完早飯再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大家都回吧。”村長說完就揹著手走了。
其他村民見村長都走了,也紛紛散去,陳氏和李氏也不裝了。
“小賤人,明明是你追著我們打,你竟然敢讓村長他們誤會。”
“現在竟然還要分家,沒有土地,我看你吃什麼。”陳氏看著姚青,惡狠狠的說道。
“娘,你管他們吃什麼,等分了家,就算他們吃土也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李氏輕蔑的瞥了一眼姚青,在李氏眼裡姚青還是以前那個又蠢又沒用的可憐蟲。
羅氏沒有作聲,姚青鬧分家,最不安的就是她。
以前家裡的家務事和外面的農活都是姚青他們一家在做。
等姚青分出去,那所有的事不會都落到她身上吧。
畢竟老婆子可是偏心的很,照以往來看,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你們不裝的樣子,順眼多了,要不要我把村長叫回來,看看你們現在的嘴臉。”
姚青諷刺完陳氏和李氏就徑直朝土坯房走去。
徒留陳氏和李氏在原地咬牙切齒,羅氏眼神複雜的望著姚青的背影。
姚青走進小院,就見原主剛剛被打的大兒子陸豐坐在一張破舊椅子上,神情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二歲的少年,穿著補丁疊補丁的粗布麻衣,身形瘦削,矮小,姚青知道這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在現代,十二歲的少年差不多快一米七的樣子,有些長的快的差不多接近一米八,可眼前的陸豐看著就跟十歲左右的孩子差不多。
另外兩個也不遑多讓,看著都比實際年齡小,這種小是身形上的小,而且臉色蠟黃,瘦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