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珊不願意。
她以後是要考大學,當知識分子的,做飯這種粗活是喬婉月那種沒文化的女人應該做的事,但她剛才已經惹怒了母親,這會兒也不敢硬碰硬。
拉著楊懷遠進了廚房。
她當然捨不得楊懷遠動手,眼珠子轉悠了幾圈,拿著鍋碗瓢盆在楊懷遠不解的目光中摔得震天響。
喬婉月回到房間裡,轉身關上門,鎖上了插銷,屋子是茅草和泥土搭成的雜物間,她以前是住在堂屋的客廳,後來年紀大了,喬母才把讓她住在這裡。
她將門鎖上,又拉上了用破布做的窗簾,坐在床上,房間內都是農具,只有牆角里放了一張一米寬的木板,床頭放了一個筐,放著幾件洗的發白的衣服。
空氣中瀰漫著死老鼠的味道,還能時不時聽到老鼠打洞的聲音。
喬婉月握著大團結的手緊了緊,她環顧房間,土牆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洞,以及雜亂的農具,這裡不是放錢的地方,她房間裡被喬母搜刮的一乾二淨。
每個地方都逃不了她的眼睛,根本就放不了錢。
喬婉月思索片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喬家的每個地方她都清清楚楚,錢最安全的地方還是放在喬母的房裡。
喬母房間裡有個機關小盒,喬母很少打開,她之前收拾房間的時候見過,把錢暫時放在裡邊,明天去縣城將錢存起來。
做好打算,喬婉月取了個布包,布包是她用喬珊珊廢舊的衣服做的,是一個長方形能綁在身上的,她將布包綁在了自己腰上,用外套將布包蓋住。
廚房裡,摔了半天,喬婉月也沒出來。
傳來喬珊珊罵人的聲音。
每次輪到她做飯,喬珊珊都會如此把所有東西弄得震天響,喬婉月會心疼妹妹,把她那一份搶過來自己做。
久而久之,喬珊珊習慣了她的付出,以及喬家人,理所當然的認為家裡做飯洗衣那些活都是她做。
喬婉月只當聽不見,用棉花堵住了耳朵,躺在床上盤算接下來怎麼辦。
她在農田裡幹活,被人砸到了腦袋,再次睜眼就回到了75年。
喬珊珊和楊懷遠已經扯了結婚證,喬母為了喬珊珊的名聲定然會對外說,是她覬覦妹妹的丈夫,勾搭陸雲舟先扯了證,喬珊珊才不得已嫁給了楊懷遠。
喬家也會維護喬珊珊的名聲。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
她雖不在意陸雲舟名聲,但現在離77年高考還有兩年,她沒有介紹信和工作,需要在村裡生活到考大學,她的名聲不能壞。
喬婉月還打算考大學,她上輩子是個睜眼瞎,只讀了三年的小學,喬母便以家裡苦為由讓她退了學,但可笑的是,喬珊珊和喬家二兄弟全部都安安穩穩高中畢業。
甚至喬家老大還讀了大學。
上輩子,她被楊家嘲笑了一輩子的沒文化,楊懷遠動不動就拿她不識字來作筏子,侮辱她。
她眸子裡閃過執念。
她這輩子一定要考大學。
離高考還有兩年的時間,她前世打聽過,第一年高考不限身份,不限學歷,什麼人都能參加,她前世有空的時候看過書,雖然沒有正式參加過高考,但一年考不上她就考兩年。
總能考上的。
再次睜眼,她的眸子裡清澈又明亮。
這一世,她定會好好的活。
努力的活。
“吃飯。”
門被拍的咚咚響。
喬婉月猛地睜開眼,眸子裡發出清澈又明亮的光。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包,嘴角勾了勾,下床穿上鞋,打開了快要被砸碎的門,門打開,她側開身子,喬母一頭栽進了屋子裡,差一點就要碰立著的鋤頭上。
“喬婉月,你個天….”
喬婉月裝作嚇了一跳,“媽,怎麼是你,門都快被拍爛了,家裡著火了?”
喬母心口一噎。
你家才著火了。
喬母深吸一口氣,站穩了腳步,“躲在屋子裡幹什麼,叫你那麼多聲也聽不見。”
喬婉月抹了抹並不存在的淚,“媽,我心口疼,睡了會。”
剛想破口大罵的喬母:…….
“懶人上磨屎尿多,慣的你…吃飯了。”喬母的一雙眼珠子到處看。
喬婉月也不理她,自顧自的走出了門,在院子裡用木盆打了水,洗過手之後,去了堂屋,喬珊珊和楊懷遠不滿的瞪著她。
“姐,你怎麼才來。”她語氣不滿。
她故意露出被豬油濺起的水泡,白嫩的手指上起了幾個大泡,淚眼婆娑的倒是惹人憐愛。
喬婉月連眼神都未給她,自顧自的拿起碗,喬家的午飯是三菜一湯,辣椒炒肉,炒白菜,還有一個炒雞蛋,湯是蛋花湯。
喬婉月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的碗裡撥肉和雞蛋。
以前喬家的雞蛋和肉都沒她的份,按照喬母的說法,喬珊珊年紀小,喬父是壯勞力,她不幹什麼活,要少吃點,不要跟妹妹搶肉吃。
可明明她才是家裡幹活最多的人。
喬珊珊畢業後就在家裡啃老,她不僅要出去拿工分,家裡的做飯洗衣收拾衛生都要做,一頓飯不及時,就會換來喬母的大罵。
“喬婉月,你看不見珊珊手上都是水泡嗎?”楊懷遠為喬珊珊打抱不平。
喬婉月已經將大半的肉蛋扒拉到自己碗裡,絲毫看不到其他三人陰沉的臉色,“那又如何,又不是我的手。”
啪
喬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喬婉月冷嗤,視若無睹的朝嘴裡扒飯,嘴裡的飯咀嚼完,又道,“洗衣做飯都是女人的事,喬珊珊這麼嬌氣,以後嫁到楊家怎麼辦,連做飯都不會,豈不是一天被婆家打三頓?
一兩個水泡而已,這點疼算什麼,這點疼都忍不了,以後豈不是連孩子都生不了,算什麼女人。”
這話聽得熟悉。
以往是喬母罵喬婉月的。
喬父擰起眉頭。
這丫頭哪裡不一樣了。
喬珊珊手指攪在一起。
喬婉月也重生了?
很快,她自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怎麼可能會重生,一定是她對自己搶了懷遠哥哥有怨氣,才有這麼大的變化。
想到這裡,她便心情頗好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