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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天沈言清是被林氏的大嗓門給吵醒的,又開始了,今日份後孃限定表演來了,可惡,簡直是擾人美夢!

“卯時都快過了,你個賤丫頭還不起來幹活,是等著我來伺候你嗎?你見過哪家的閨女睡到這麼晚才起來的,家裡的活不要做了?”林氏罵罵咧咧的推開了門衝沈言清吼道,臉頰上的肥肉也隨著她說話而抖動起來。

“沈甜兒不是也沒起來嗎?怎麼只說我不說她?只有你的女兒才是女兒,別人的女兒都活該做牛做馬嗎?”沈言清不客氣的回懟過去。

“你個不要臉的賤骨頭,有本事再說一遍!”一向怯懦的丫頭突然變得硬氣起來,林氏只覺得頭都要氣炸了,於是捲起了袖子衝過去準備教訓她!

眼見一個巴掌要拍到自己臉上,沈言清迅捷的閃躲了過去,林氏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疼得她齜牙咧嘴半天起不來。

“阿孃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說這都沒過年,您一個長輩向我一個晚輩做什麼大禮呢?快我扶你起來,免得被人看到了笑話!”

沈言清扶起趴在地上的林氏,結果一個手滑沒扶穩,懷裡的人又重重的的摔了下去,下巴磕到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氣,想罵人都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眼冒金星。

“娘你沒事吧!”原本還在一旁等著看林氏收拾人的沈甜兒也坐不住了,趕緊麻利的跑過來攙扶起她娘。

“沈言清你太過分了,枉我娘辛辛苦苦的養你這麼大,你居然動手打人!”沈甜兒吃力的扶起林氏,一臉怨恨的盯著沈言清。

“你說你好好的一張嘴怎麼淨吃糞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打人了?明明是她打我,怎麼我還不能閃躲了,我就該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嗎?”

“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看我不打死你!”此刻已經緩過勁兒的林氏,怒目圓瞪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人,她順手拿起旁邊的掃帚卯足了力量揮過去。

眼見著要落下來的掃帚,沈言清迅速的跑了出去,剛到大門口就被林氏給追上了。來不及閃躲只好結結實實的捱了下來,用細竹枝綁在一起的掃帚,瞬間在臉上、手臂印出一條條細細的紅痕,鮮血快速的滲出,疼得人眼淚都出來了。

農村的院子敞亮不隔音,稍微大點兒聲隔壁的幾戶人家都能聽到動靜。

莊稼戶們都起得早,周圍聽到沈家院子動靜的人都好奇得不得了,恨不得鑽進別人家吃上一份新鮮熱乎的瓜。

現在見到事件的主人公自己到了門口,都一臉八卦的圍了過來。待見到沈言清臉上手上的鮮血,紛紛都驚了一跳!

“哎喲清丫頭,你這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昨天剛掉進河裡今天又遭受這磨難。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命怎麼比我這糟老太婆還苦哦。”

說話的張嬸子,昨天把沈言清從河邊帶回去的幾個嬸子之一,平時就覺得這丫頭可憐,小小年紀死了親孃,有了後孃更是動不動被嗟磨,幾乎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張嬸子,都怪我!昨天掉進了河裡身體不舒服,今天就起晚了一點,阿孃不高興打我,我也只能受著”說完了她還擦了一把眼淚,看得張嬸是更心疼了。

這次沈言清可不是裝的,她是真疼啊!林氏這個瘋子下手真重,現在臉上手上火辣辣的,不用裝眼淚也大顆大顆的流下來,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我說桂香啊,雖說不該管別人的家事,但清丫頭好歹是我們這一個村的人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沒了娘也怪可憐的。要是做錯了你說一下就行了,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啊!”

“對啊,你看這滿手滿臉的血,該得多疼啊!就是一個漢子也受不了這麼重的傷啊,別說這一個小丫頭了!”一旁的王嬸子也跟著附和。

“太可憐了……“

”你說有你這麼當後孃的嗎,你自己的女兒連碰都捨不得碰下,這怎麼下得去手哦?”

林氏看著眼前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唾沫星子都快把自己給淹死了,氣得臉都紅了!

“你們別聽她瞎說,這賤骨頭看著老實,其實鬼心眼多著呢!要不是她推我,我能這麼打她嗎?你們看我下巴現在都還痛著呢,肯定是摔傷了!”林氏一邊向大家展示受傷的下巴,一邊哼哼唧唧的叫著疼。

“各位嬸子我娘說的是真的,我娘叫妹妹起床,她不想起,生氣了就推倒了我娘,我親眼看見的,娘當時疼得都說不出話來了!”沈甜兒也跟著站出來幫腔,說完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眼前眾人。

嘖嘖嘖,這顛倒是非的能力和出眾的表演功底,不拿個百花獎影后簡直是浪費了,沈言清看著都替她可惜。

眾人見林氏下巴確實是紅了一點,身上也是髒兮兮沾滿了泥土,像是剛剛摔倒過的模樣,都紛紛看向沈言清。

“明明是阿孃打我,我害怕就躲掉了,誰知道她一時沒站穩自己摔了下去,我趕緊跑去扶她,怪我力氣小,我扶不動娘,姐姐看見了非說是我推的。”沈言清擠了兩滴淚出來,那模樣搭配瘦小的身材,以及滿身猩紅的鮮血,泫然欲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大家聽完她的話,紛紛覺得言之有理,那瘦瘦小小的身板兒,怎麼可能推的動林氏那一墩肉,就算是一個成年男子,稍微瘦削一點,都不見得推得動林氏。

“甜兒啊,你說你妹妹這麼瘦小的樣子,別說推你娘了,可能推你都費勁兒,你一定是看錯了,誤會了吧。”

“對啊,一家人要和和睦睦,清丫頭都已經解釋清楚了,我看這件事就這樣了吧,趕緊帶你妹妹去胡郎中家看看,要是落下印子毀了容將來可怎麼嫁人啊?”

沈言清背對著眾人,抬起頭冷冷的看著的林氏母女倆的表演,眼神像是寒冬裡的一把冰刀,看得林氏心頭一震,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自己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的眼神給震懾住了,林氏強作鎮定的扶了扶手裡的掃帚,看著眼前一堆人都在幫沈言清著想,沒一個人替自己說話,越想越生氣,於是衝了上去。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看我不撕了你這個小賤人一層皮,我讓你胡咧咧!你以為你裝可憐有人幫你就能飛天了?告訴你,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林氏那健碩的身體帶著怒火由遠及近,沈言清連忙將受傷的身體給護好,露出背承受了林氏的一巴掌,她得讓眾人看見自己“被欺壓”、“被嗟磨”,將來反抗才好師出有名。

看準了林氏把上落下來的時機,微微的側了一個身,卸下來大部分的掌力,但眾人看來確實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掌。

幾個熱心的嬸子趕忙拉開了林氏,沈甜兒見狀也假裝來拉著自己的母親,畢竟她在外可是有一個溫柔善良的名頭。

“快去胡郎中那裡開點藥先把血給止住了吧,看著怪瘮人的。”張嬸子一臉心疼的看著沈言清,直接將她帶去了胡郎中處。

其他人見沒有了熱鬧看了,紛紛都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剛剛還吵吵鬧鬧的大門口瞬間恢復了平靜,小村莊裡炊煙裊裊,晨光落在鄉間田野,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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