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內,沈越澤緩緩走進來,目光冷冷掃過房中,落在妙妙和安安身上。
“信我已經看過了,”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妙妙,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直接說了。”
妙姨娘頓時一愣,心中湧上一陣慌亂。她以為信還沒來得及被他拆開,卻不料事情已經提前敗露。她咬著牙,硬著頭皮跪下,語氣帶著哭腔:“侯爺,妾身只是擔心姐姐的做法會害了侯府,才不得已給您寫信提醒,絕無半點害人之心啊!”
沈越澤眉頭微蹙,冷冷開口:“提醒?信裡卻寫你有‘實證’,那證據呢?”
妙姨娘心中一驚,支支吾吾道:“這……這證據是……是……”
“妙妙不必勉強,”安安的聲音溫柔又從容,打斷了妙姨娘的話,“既然侯爺在這裡,那妾身也想聽聽,妙妙口中的‘實證’,究竟是什麼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妙姨娘面前,低頭看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淡笑:“妙妹不會是在隨便編造吧?這可是大罪呢。”
妙姨娘被她這一句話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搖頭:“妾身沒有編造!妾身只是……只是……”
沈越澤臉色愈發陰沉,聲音如寒冰般冷酷:“妙妙,這封信傳到太后耳中,會讓侯府蒙羞,你可知道後果?”
妙姨娘猛然抬頭,目光驚恐地看向沈越澤:“侯爺,妾身真的沒有害您和侯府……妾身只是害怕姐姐她……她太過狠辣,妾身……”
“狠辣?”安安輕笑了一聲,聲音柔得幾乎滴水:“妙妙可真是會用詞啊。若妾身真是你口中的那般狠辣,那妙妙,您現在還能跪在這裡說話嗎?”
妙姨娘猛地一滯,嘴唇哆嗦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越澤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帶著幾分複雜:“安安,這事你怎麼看?”
安安抬眸,緩緩開口:“夫君,妾身無意與妙妙計較,但妙妙接連生事,妾身擔心若再縱容,恐怕會影響侯府的聲譽。”
她話鋒一轉,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冷意:“妙妙說妾身狠辣,但妾身只問一句:若妾身不狠,這侯府到底是夫君的、還是妙妙的?”
沈越澤臉色微變,沉默片刻,終究低聲道:“安安說得對,此事是妙妙的不對。從今日起,妙妙禁足的命令加重,所有書信不得外傳,任何人不得擅自探望。”
“侯爺——”妙姨娘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您不能這麼對妾身啊!妾身只是……”
“夠了!”沈越澤冷聲打斷,目光中透著冰冷的威壓,“安分些吧,妙妙。”
妙姨娘眼睜睜看著沈越澤轉身離去,整個人癱坐在地,眼中滿是絕望與怨毒。
“姐姐……”她咬著牙,抬起頭看向安安,聲音尖銳而又顫抖,“你害我到這種地步,你以為就能贏了嗎?”
安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語氣平靜:“妙妙,你不該……算了,你‘不該’的事太多了!恐怕你自己都不記得做過多少了!”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像一道冷刃直刺妙姨娘的心:“你把侯爺當傻子,才是最大的錯。”
妙姨娘被這句話刺得心頭髮顫,咬著牙擠出一句話:“姐姐得意不了多久,妾身……妾身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安安挑眉,笑容依舊從容:“那我拭目以待。不過,妙妙,別忘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輕輕拍了拍妙姨娘的肩膀,像是在拍一隻瀕死的獵物,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妙姨娘一個人在房中瑟瑟發抖。
安安回到正院,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昭兒上前,低聲道:“夫人,奴婢聽說侯爺回去後,吩咐了人收緊偏院的看守。妙姨娘的確已經被徹底禁足了。”
安安點了點頭,聲音平靜:“這只是開始。妙妙的手段,不過是小打小鬧。昭兒,你明白了嗎?”
昭兒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夫人是說……妙姨娘背後還有人?”
安安沒有回答,只是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妙妙……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她放下茶盞,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不過,既然對方藏得這麼深,我就親自把他們挖出來好了。”
妙姨娘被禁足第三日,一封信悄然來到侯府正院。
昭兒將信送到安安手中時,語氣有些猶豫:“夫人,這信看著不像尋常信件,送信的人也沒留下姓名,只說是重要之物,讓您親啟。”
安安接過信,目光在封面掃了一眼。信封上沒有署名,甚至沒有標明來源,只用一種極為精緻的暗紋封住,看起來不像普通人能擁有的東西。
“有意思。”她眸中閃過一抹寒光,緩緩打開信封。
信紙展開,裡面的字跡瀟灑流暢,只寫了寥寥幾句:
“陸夫人,聰明如你,是否真的不知妙姨娘背後之人是誰?若有興趣,不妨今晚子時一見,地點——南園。”
信末落款,只是一個“宸”字。
安安看著這封信,嘴角緩緩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她將信放在燭臺上點燃,看著火焰將其吞噬,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昭兒,去準備些東西。”
昭兒有些緊張:“夫人,您……要去嗎?會不會是妙姨娘設下的圈套?”
“圈套?”安安輕笑了一聲,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還不配。”
昭兒遲疑了一下:“那……這‘宸’字會是誰?”
安安眯了眯眼,輕聲道:“八成是妙姨娘背後的人。既然對方都主動送上門來了,我自然要看看,這幕後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人的身份,她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她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備一盞小燈籠,再拿一把匕首,今晚隨我走一趟。”
夜色如墨,侯府的南園靜得出奇。
安安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裙,手中提著一盞小巧的宮燈,身後只帶了昭兒一人。她走得不快,腳步聲被壓在厚厚的青磚小路上,幾乎聽不見任何響動。
南園是侯府中少有人來的地方,地勢偏僻,平日裡只有少數下人打理。這地方荒涼得出奇,但今晚卻顯得格外詭異。
安安走到一處涼亭前停下,目光掃了一圈,低聲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