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的小燕子身心俱疲,眼中再無往昔的神采,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夢中,一團混沌的霧靄瀰漫,小燕子身不由己地邁入那團黑霧之中。她看到皇上帶領著大批人馬對他們蕭家展開了殘酷的追殺。喊殺聲震天,鮮血染紅了大地。蕭家眾人四處逃竄,卻無處可躲。小燕子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們一個個倒下,心中充滿了絕望與悲憤。
她蕭家二十九口人慘遭屠戮的慘狀映入眼簾。上至八十歲的老母親,下至年僅三歲的幼童,蕭家究竟犯下何等大逆不道之罪,竟至滿門被斬。
她繼續前行,前方似有另一扇門。推開門,呈現出的是另一番景象。
那是小燕子的前世,看著那個曾經活潑靈動的小燕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地胎死腹中,看著永琪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滿臉幸福,看著他和知畫的卿卿我我,看著宮廷中對她的存在毫不在意,看著紫薇對她的背叛,看著晴兒和他哥哥的擔憂與不離不棄,看著令妃娘娘的利用。小燕子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自己錯付真心,認賊作父,還嫁給了殺父仇人的兒子,和殺父仇人之女成為了閨蜜,為他們愛新覺羅家奉獻了悲慘的一生。
……
“福晉,福晉,格格,格格……”明月和彩霞輕推小燕子,焦急的呼喚聲試圖喚醒夢魘中的她。
小燕子緊蹙眉頭,雙手死死抓住被子,枕頭已被淚水浸透,終在那聲聲呼喚中悠悠轉醒。
這一覺,仿若歷經數載。
望著屋中熟悉的陳設,凝視著恭立身旁的明月彩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酸楚。噩夢的驚悚令她額頭冷汗涔涔,驚魂未定,顫顫巍巍地倚著床頭,心如刀割,前世的一切她都在夢中知曉了。
“福晉,您醒了,是否夢魘纏身?”明月憂心忡忡地上前為她掖了掖被子。
“無妨,此刻是何時辰了?”
“回福晉,現下是卯時一刻中,是否需要梳妝,聽聞五阿哥今日會歸來呢。”彩霞喜不自禁地說道。
聽到她們提及五阿哥,心頭不禁一陣刺痛,呵呵,皆是虛妄,連紫薇也不例外,最終還不是棄自己而去,選擇了知畫。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一世,她定要保護自己的女兒。
作為自幼在社會摸爬滾打之人,豈會當真令所有人皆認為她單純?小燕子面色冷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好消息,好消息,小燕子,皇阿瑪欲帶我們下江南遊玩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五阿哥永琪返回景陽宮,帶回一則消息,皇上要帶眾人下江南遊玩。
小燕子凝視著永琪,眼神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
“終於,正事要來了麼?”心中一個激靈,胎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絮絮叨叨。小燕子心虛地瞥了一眼永琪的神色,詫異於他竟聽不到胎兒的心聲,不禁一陣好奇,親爹竟無法聽見,哈哈,著實可笑,看來果真是非同一般的一家人啊。
“小燕子,怎麼了,你不開心麼?你不是一直期盼著出去遊玩麼?”永琪疑惑地問道。
小燕子心中卻思緒萬千,她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為未來謀劃的一個機會。她暗暗想著,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次出遊,為自己和女兒鋪好後路。
“永琪,你說我們這次會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呢?”小燕子故意裝作興奮地問道。
“哈哈,小燕子,皇阿瑪可是說了,讓你背會一首詩,待你背會了便帶你去。不過你放心,我和紫薇都會協助你的。”
“嗚嗚嗚,皇阿瑪實在太壞了,明知我最厭惡唸書,還讓我背古詩,這豈不是要了我的命麼?太可惡了”
“罷了罷了,孃親,後孃即將到來,那渣爹對後孃竟是一見鍾情,此事終究還是避無可避。”胎兒在腹中焦灼不已。
“小燕子,皇阿瑪命我前往御書房協助批改奏摺,你暫且自行看書。速遣下人前往學士府傳喚紫薇,讓她來陪你背誦古詩。待我忙完,便會歸來。切記,要背誦古詩。”言罷,渣哥匆匆離去。
小燕子凝視著永琪的背影,眼中的厭惡瞬間消逝。
“福晉……”明月向來對自家主子關懷備至,適才小燕子的神情雖一閃而過,彩霞未能察覺,但她卻看得分明。
明月尋了個託辭,支走了屋內所有的下人,旋即轉身對著小燕子跪地叩頭,“格格,可是發生了何事?格格,請您務必相信我,即便世上所有人都皆叛您,我亦會守在您身旁。”望著地下叩頭的明月,小燕子心中湧起絲絲感動。
對於明月,她自是信任的,只因前世的明月在漱芳齋守候了她一生,唸叨了她一生,甚至時常寫信予她,告知她宮中的些許瑣事,亦會抱怨對知畫的不滿。
緩緩蹲下身子,扶起明月,“明月,我自是信你。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我無親無故,你便是我的親人。”
“格格,您莫要如此言語。自從侍奉您以來,您對我們的厚待,我們皆心知肚明。自那時起,我便立誓,您是我的主子,是我唯一的主子。”明月激動地起誓。
“孃親,所幸,你身旁尚有可託之人,儘可安心信任明月,此人值得信賴。”胎兒的低語,令小燕子心中湧起一陣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