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吳識錚全靠職業操守撐著拍完了那套職業照。
陸程風走之前加了他的微信,還說:“下班見。”
於是下班之後吳識錚就在戶外停車場看見了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搖下,坐在駕駛位上的人眯著丹鳳眼,朝他挑了挑眉。
吳識錚走過去,坐到副駕。
“吳攝,”先開口的是陸程風,他從杯槽裡拿出一杯咖啡遞給吳識錚,“拿鐵。”
吳識錚接過,說了聲謝謝。
陸程風笑了笑,靠在車門上看他。
被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盯著,吳識錚一口咖啡喝得有些心亂,還不小心蹭到了嘴角。
“抱歉,有紙巾麼?”吳識錚有些尷尬地問。
“沒有,不過……”陸程風伸出食指粘掉吳識錚嘴角的咖啡,而後將食指放進自己嘴裡。
誰都沒有再說話。
黃梅時節的雨水漬在窗玻璃上,建造出一道天然的浪漫天塹,隔閡出陰鬱與炙熱的兩個世界。
陸程風傾身,拉過吳識錚的衣領,與他火熱接吻。
“能去你家麼?我妹妹在家,不方便。”離開陸程風的唇,吳識錚說。
陸程風本在他耳畔作怪,曖昧突然收束,輕笑一聲,道:“吳攝不知道這種事情該去酒店麼?沒想到吳攝還挺純情。”
距離很近,他的鼻息撲在吳識錚唇上,手腕身上噴的鳶尾玫瑰香水遊進吳識錚的鼻腔。
吳識錚不服氣對方“純情”的評價,順勢吻上去,吻得有些狠。
然而陸程風的食指忽然擋在吳識錚的唇上,而後稍稍用力,將吳識錚推回了副駕。
吳識錚猝不及防地撞在副駕的靠背上,再次看向陸程風時還有些發懵。
“別浪費時間。”陸程風對他一笑,而後一腳油門,撞開梅雨季的粘滯。
陸程風選的是一家高檔酒店,房間內的薰香都是奢侈品,可吳識錚壓根兒無福消受這些。這些,哪裡比得上陸程風手腕上和頸後的玫瑰香。
吳識錚醉心於陸程風的勾魂攝魄的眼睛和比例完美的身材,他說:
“你眼睛真漂亮。”
“我好想給你拍照。”
“下次吧,讓我拍拍,行不行?”
陸程風雙腳勾在他頸上,沒有回答,只是催他:“快點。”
一輪結束是晚上九點,吳識錚洗完澡出來之後,看見陸程風穿戴整齊,是要離開的架勢。
“走了?”吳識錚還意猶未盡。
陸程風提起公文包,道:“還有工作。”
他單手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一身西裝將身體包裹得嚴絲合縫,彷彿下午在影棚和車裡勾人的、剛剛在床榻上浪蕩的,另有其人。
吳識錚穿著酒店的浴袍,敞開著,沒繫帶子。他走上前,捏著浴袍帶子劃過陸程風胸口的那兩枚貝母扣,腦中還是方才它們爆開的畫面。
“陸律不用那麼拼吧。”吳識錚手中的浴袍帶子來到了陸程風的喉結處,“工作明天再做不行麼?”
陸程風笑了笑,雙手拿過吳識錚的浴袍帶子,在他腰間打了個結,然後扯過浴袍,蓋住他胸前曖昧的淤痕。
一個動作,意思明瞭。
吳識錚也不勉強,抬手捏了捏陸程風的下巴,後退一步讓出離開的通道,“陸律,下次見。”
而陸程風與他擦肩而過,只說:“房費記得A給我,微信轉賬。”
***
之後的每晚,吳識錚都會夢到床榻上風情萬種的陸程風。
還有他那雙眼睛,天然的藝術品。
吳識錚動了追人的心。
他把職業照修好之後發給陸程風,陸程風發了句“謝謝,辛苦吳攝”。
他乘勝追擊:
【職業照不是我擅長的風格,要是陸律感興趣,我給您拍點別的。】
【比如私房照。】
【之前跟您提過的,在酒店時。】
可陸程風一句都沒有再回應。
吳識錚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技術,但那晚的陸程風明明也是享受的。
藝術家都有些傲氣在身上,他可不要當舔狗。
無所謂。吳識錚跟自己說。他肆意慣了,再說他跟模特兒打交道的機會多了去了,還怕遇不到更好看的麼。
於是,陸程風的頭像也在吳識錚的消息列表裡逐漸沉底。
儘管之後再下雨時,吳識錚總能想起陸程風那雙被自己弄紅了的丹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