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好像來的格外早,不過才六月底,氣溫就已經熾熱難耐了。
寧夏一上午跟著中介看了四五套房子,差點沒熱暈過去。
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不是太破,就是太偏。
中介滿頭大汗,已經開始不耐煩:“阮小姐,你到底想租個什麼樣的房子?”
寧夏同樣也不好受,這幾年養尊處優,出門都有司機接送,哪像今天這樣暴曬過。
她喝了一口礦泉水,緩解燥熱:“價格便宜的,環境好一點的,最好帶電梯的。”
中介無語凝噎:“你不如回去睡覺吧,夢裡啥都有。”
“……”
中介不想做她這單生意,最後尿遁跑了。
寧夏嘆了口氣,頂著高溫,汗流浹背的去坐公交車。
不是她要求高,而是她沒錢。
距離傅凜成出車禍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她從最開始的震驚,不相信,到死心。
傅鎮海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商業巨鱷,做事快準狠,不僅以雷厲風行的速度撤了傅凜成總裁的職位,將他踢出公司,還收回他名下所有資產。
律師來了一波又一波,講了很多寧夏聽不懂的商業術語,說他出事癱瘓,被撤職的消息都傳出去了,他負責的項目停了,很多還鬧出事了,資金鍊也斷裂。
傅氏集團已經發聲明和他劃清界限,不在管他的項目,欠的錢都需要他自己負責,如果不想被追責,就要把這些窟窿一個個都填起來。
傅凜成能怎麼做呢,他只能變賣私人資產,於是短短兩個多月,他從一個常年穩居富豪榜的總裁,變成了一個全身癱瘓的窮光蛋。
寧夏快樂的富婆生活也隨之煙消雲散。
以前出門有司機有保鏢,卡隨便刷,現在出門只能和別人擠公交車。
寧夏坐在公交車上,看著手機裡的銀行卡餘額,長長嘆了口氣:“這都是個什麼事啊。”
回到病房,傅凜成板著一張棺材臉,看都沒看她一眼。
寧夏知道他還在生氣,氣她上次在周雪茹他們面前出醜暈過去。
她拉過一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傅凜成,我今天去看房子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現在租房子好貴。”
“稍微好一點的房子都要大幾千,簡直嚇死人。”
寧夏瞟了他一眼,“你住慣了別墅,肯定住不習慣出租屋,不如這樣吧,你去給你爸認個錯,讓他……”
話還沒有說完,傅凜成冷颼颼的眼神像刀刃一樣掃過來。
寧夏閉嘴了。
“阮寧夏,”他忽然又笑著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我現在沒錢了,最難受的應該是你吧。”
沒有嫁給傅凜成之前,寧夏過的一窮二白,此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一個有錢的成功男人。
老天爺讓她遇到了傅凜成。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寧夏故意送他回酒店,然後和他那啥了。
第二天寧夏威脅他如果不負責,就曝光他乾的“禽獸”事,兩人談判半天,最後以傅凜成甩給她一張支票結束這件荒唐的事。
他還嚴重警告她,拿了錢就滾遠點,以後都不許出現在他面前,否則別怪他不客氣。
但架不住她孕氣好啊。
沒過多久,她肚子意外有崽了。
就連老天爺都想讓她嫁入豪門,她要不是把握這個機會,那真是要遭天譴。
後來她大著肚子去傅氏集團找傅凜成,她懷孕的事人盡皆知,傅凜成不得不娶了她。
寧夏一直覺得自己挺心機婊的,這操作簡直就是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這也是為什麼傅凜成一直討厭她,婚後看她不順眼的原因。
面對傅凜成陽陽怪氣的嘲諷,寧夏笑眯眯的說:“最難受的除了我,應該也有你吧。”
傅凜成眯了眯眼。
寧夏往他心口捅刀,“得知你癱瘓破產後,江小姐可是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你哦。”
“她不是你心肝麼,怎麼大難臨頭了,跑的比我還快?”
“嘖嘖嘖,這算哪門子真愛啊。”
寧夏說完,等著傅凜成的大發雷霆。
但他只是面無表情:“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寧夏:“……”
好小子,這都不怒,忍耐力槓槓的。
寧夏覺得沒意思,“我快餓死了,要去吃飯,你要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傅凜成閉上眼睛,沒有理她。
寧夏:“不吃啊,那正好給我省錢了。”
醫院就有食堂,還挺方便。
寧夏捨不得買肉吃,就隨便打了個青菜,當減肥了。
傅家和傅凜成切割後,就不再提供金錢的支持了,傅凜成從剛開始的高級特護病房,換到了普通病房。
還是三人間的那種。
這可把從小沒吃過苦的大少爺給鬱悶壞了。
住進去的第一晚,傅凜成那表情像吃了屎一樣。
寧夏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吃完飯,回病房,被護士叫住 了。
“阮小姐。”
護士手裡拿著幾張繳費單,“你們已經欠費好幾天了,醫院不是慈善中心,看看什麼時候去把費用給交了,再不交只能出院了。”
在護士譴責的眼神中,寧夏接過繳費單:“不好意思,我忙忘了,等一下就去交錢。”
又有一大筆錢要出去了。
肉疼。
傅凜成現在在醫院裡的所有花銷,都由寧夏出。
康復訓練需要錢。
聘請護工需要錢。
吃喝拉撒還要錢。
再這樣下去,只能坐吃山空了。
繳完費回來,寧夏去了醫生辦公室,詢問了傅凜成恢復的情況。
醫生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主動說:“你丈夫的情況比高位截癱的病人好很多,他腰腹有一點力量,傷口長的也不錯,如果因為經濟原因不能在醫院裡一直進行康復訓練,是可以出院回家的,不過康復訓練還是要繼續做的,出院後每週至少要進行三次訓練。”
寧夏在醫院裡也待了這麼長時間,是見過高位截癱的病人的,脖子以下都不能動,真的特別慘。
相比起來,傅凜成確實幸運許多,他只是雙下肢不能動彈。
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寧夏謝過醫生後,回了病房。
傅凜成闔著雙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她把病床上的小飯桌支起來,叫他:“傅凜成,吃飯了。”
“別以為閉著眼睛,我就不知道你在裝睡。”
“知道這頓飯花了多少錢嗎?”
“老貴了,有肉有菜,比我伙食都好。”
“你要是敢不吃浪費了,我就從你嘴巴里灌進去。”
傅凜成忍無可忍,睜開眼睛:“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