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香香看見的,根本不是黃菊花和容滿河兩個人在茅坑裡掙扎,她看見的,是兩個面目不清的屎人,從自家的茅坑裡爭先恐後的往外爬。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過壯觀,讓容香香的嘴巴先腦子一步發出了尖叫。
而兩個屎人,本就不是什麼膽子很大之人,在茅坑裡面努力的往外爬,更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腳上,被容香香這一嗓子叫的,再次屎靈靈的手腳一滑,滑進了茅坑。
“娘,yue~你別擠我啊!yue~”屎人一號容滿河憋著一口氣,忍著肋條骨的疼痛,大聲呼喊著背後的屎人二號黃菊花。
手指頭疼、肚子疼、哪哪兒都疼的黃菊花依舊擠著容滿河,“呸呸呸”的往外吐了幾口,並沒有搭理容滿河。
她聽出來了容香香的聲音,如今是沒有力氣繼續往出來爬了,自然是要叫容香香來拉她的:“死丫頭!叫什麼叫!叫魂吶!還不趕緊過來將我和你爹拉出來!”
這麼一張口大聲說話,獨屬於茅坑的芬芳便迫不及待的往她的嘴裡鑽,只鑽的黃菊花犯惡心。
她不由的後悔,當時要是手快一點,將容笑笑那賤丫頭丟進來,就自家茅坑這深度,這臭度,不愁讓她命喪茅坑!
真是可惜,讓她逃了,還讓自己受了這罪!
也不知道那賤丫頭逃了之後,在外頭有沒有胡說八道!
越想,黃菊花心中越恨,目光中迸發出來強烈的殺意。
從茅坑裡頭往出來拉人,本來就埋汰,容香香年紀也不大,正是愛俏的年紀,如果不是因為黃菊花積威已久,容香香是真的不想動手拉這個人的。
可她這剛剛靠近,才拉住黃菊花的手使了力氣,黃菊花的眼中就迸發出了殺意······
“啊啊啊啊!婆!我不是故意的!”
伴隨著容香香尖利的叫聲,已經被拉起來一半的黃菊花再次跌入了茅坑裡,並很是準確的砸到了容滿河的身上,讓容滿河的腦袋深深的埋入了茅坑一下。
容滿河吃了屎,表達不了自己的意願,黃菊花好一些,但卻被這變故氣的仰倒。
她想要叫罵出聲,但容香香一看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也顧不上髒了,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一口氣就將她給拉上來了。
等拉上來之後,又趕緊繞到茅坑的另一邊,費了些力氣將容滿河也拉了上來。
不得不說,容滿河在這茅坑裡被他娘坑的,遭了老鼻子罪。
黃菊花比他還多了個手指頭受傷,從茅坑裡上來之後,都能忍著一身的髒臭活蹦亂跳的,還要去將容笑笑給捉回來。
而容滿河,上了岸,就已經跟一條死狗沒有差別了。
“婆。”眼見著黃菊花激動的幾乎要直接往外跑了,容香香哪怕心中懼怕,但也更害怕黃菊花屎人一樣的跑出去丟人,忍著懼怕叫住了人:“婆,你換身衣裳再去啊!”
情緒正上頭的黃菊花這麼被攔下,自然下意識地就想要罵人。
但,一張嘴的滂臭,讓她停住了罵人的慾望,低頭看一眼自己,這個樣子真沒法出門,要真的出去了,容家的臉就要丟盡了。
“死丫頭,杵在這兒幹嘛!還不趕緊去地裡把你爺你媽都叫回來!容笑笑那個賤丫頭翻了天了!”
黃菊花狠狠的吐了幾口,便就兇狠的這樣吩咐了容香香,自己往家裡頭的井邊走去。
容香香看了看自己沾著屎的手,很想也去用水洗一洗,但,黃菊花過去了,她不敢。
所以,容香香只能繞過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親爹容滿河,往外頭走去。
不過,這走到大門口,她也就可以停腳了。
因為,她婆讓她叫的人,以及剛剛茅坑事件的當事人容笑笑,還有一眾村裡頭的熟人們,全都來到了她們家的門口。
容笑笑腦袋上包著繃帶,人被文婆子半攬半扶著,身後站著一群看好戲的熟人們,身邊還站著一個面色鐵青的村長。
而她爺容老根,她媽趙紅花,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一個目光中有一種恨不得把誰剁碎了的狠絕感,一個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容香香袖子上還沾著屎,手上沾得更多,跟他們面對面的站著,雖然沒有說一個字出來,但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以及臉上喪氣的表情,就足夠讓她成為某些人的出氣筒了。
“二妮!你整這一身埋汰,還想往哪兒去啊?想學有些白眼狼,跑出去說胡話啊?!”趙紅花憋了一肚子氣,從大隊長家門口走回來,都沒有機會可以發洩,現在剛好親閨女懟到了槍口上,可不就趁機散散火。
剛剛她在地裡幹活乾的好好的,突然就被叫到了大隊長家門口,一頭霧水呢,就看見明明商量好了的、這會兒應該死了的容笑笑在那兒被隊裡的大夫包腦袋。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譏諷就讓她腦袋瓜子嗡嗡嗡的——婆婆她到底是怎麼辦事兒的,還有容滿河,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好!早知道她們辦不好,自己就不去上工了,留在家裡跟她們把事情處置的利利索索的再說別的!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丁點不覺得自家人的想法做法有錯的趙紅花可不就這樣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嘛!
現在容香香撞在槍口上,也算是自家人內部消化掉了吧!
“好了,滿河家的!”張鐵牛見趙紅花說了還想要再說的模樣,開口呵斥:“現在是你在這兒罵閨女的時候嗎?先找到你婆婆和你男人,將笑笑的事兒問清楚、解決了,那才是正事兒!”
張鐵牛說完,還看了一眼一路都板著一張臉的容老根。
容老根心裡正盤算著事情要怎麼解決了,又不清楚自家老婆子和二兒子的確切情況,感受到大隊長張鐵牛的目光,乾脆點了點頭。
容老根這個一家之主都點頭了,張鐵牛自然是示意傷者容笑笑帶路了。
其實,聞著容家從後院往前院飄來的淡淡臭味,來的人結合著之前容笑笑所說的黃菊花和容滿河“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過程,大致也能猜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但,猜測永遠比不上親眼看見啊!因此大家,明知道註定是噁心的,也想看個樂子的知道咸淡。
可是,伴隨著走入容家的後院,看見在井邊炸著手指頭打水的女屎人黃菊花,以及依舊在茅坑邊上躺著的男屎人容滿河,來看樂子知道咸淡的,都一邊目瞪口呆,一邊從心的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和嘴。
“我的老天奶啊!自作自受咋還在茅坑裡均勻塗抹了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