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笑笑的叫聲,自然不會只驚到黃菊花和容滿河兩個人的。
剛剛在將那兩人踢入茅坑的時候,黃菊花尖利的怒嚎已經引起了周圍鄰居的注意,哪怕因為正是下地幹活的時間,在家的人不多,這些聽見動靜的鄰里還是有尋著方向找過來的。
所以,容笑笑的叫聲自然也吸引了他們。
且容笑笑的衣裳上和臉上還有血,當即就有人倒吸一口冷氣,上來要扶跑的踉踉蹌蹌的容笑笑了。
“笑笑,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咋臉上身上都有血呢?你婆剛剛在叫嚷啥呢?”和容家住對角的鄰居文婆子一把扶住了踉蹌跑差點給自己摔地上的容笑笑。
都是鄰里鄰居,自然是互相認識的。
文婆子心善,且與容笑笑前段時間死去的親媽關係不錯,一直以來對容笑笑多有照顧。
原身腦中的記憶給容笑笑提供了這些消息,所以,看著文婆子關切地表情,容笑笑一邊不放棄的繼續往大隊長家的方向去,一邊哽咽著對文婆子說:“文阿婆,我婆和我二叔要殺我!她們說不能因為我妨礙了我爹和他另一個老婆在部隊裡頭的好日子,她們要拿我填茅坑!若不是我醒來了,躲開了,現在在茅坑裡的就是昏迷的我,之後怕是再也醒不來了嗚嗚嗚······”
因為容笑笑並沒有停下向前的腳步,所以這會兒是文婆子扶著她的胳膊一起往前走的。
只不過,她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消息,已經將身邊的文婆子,以及聽見她的話的人驚了個外焦裡嫩。
對此,容笑笑覺得很正常。
畢竟,在原身那完整的記憶之中,若不是最近幾天她通過偷聽和找證據,拼湊出來一個比較完整的真相,容笑笑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遠在部隊的親爹榮滿江仗著和老家的媳婦蒲桃只有一紙老式婚書,根本沒領結婚證,早早的勾搭上了長官的女兒,還生了兩個孩子,最大的那個只比容笑笑小了不到兩歲呢!
容笑笑一爆料,大家除了被驚了個外焦裡嫩之外,剩下的只有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的心癢癢。
這樣的情況之下,本來因為是下地幹活的時間而不多的人,更沒有去容家院子裡看看黃菊花和容滿河的情況的了,全都跟在容笑笑和文婆子的身後,想要看看容笑笑找到大隊長之後,會不會爆出來更多的消息,從而一解心頭之癢。
八卦,吃瓜,是個人都拒絕不了。
容笑笑深諳其道,所以才會在剛剛說話的時候,給足了鉤子。
紅星生產大隊住家戶住的比較密集,加上容家距離大隊長張鐵牛家並不算遠,哪怕容笑笑走的踉踉蹌蹌,還是上了年紀的文婆子扶著她,走到大隊長家門口,也沒有用太多的時間。
容笑笑為了演好一個身心負傷的傷心人,走的速度不快,踉踉蹌蹌。但架不住什麼年代都有想要看熱鬧的熱心人。
所以,她到了大隊長張鐵牛家門口的時候,根本就不用她呼喊找人,就已經有人拉著大隊長從地裡回來了,還剛好趕上容笑笑的到達。
大隊長張鐵牛是個公平公正的,不然在溝坎子村改成紅星生產大隊的時候, 村裡頭的人也不會推舉他這個之前的村長當大隊長。
同樣的,他也是個心軟的人。
容笑笑才沒了媽,容老根和黃菊花因為她是個姑娘,對她一直不好,沒了媽之後更甚,這段時間就算是在路上遇上,說話的時候,嗓子粗的張鐵牛都會努力的夾著嗓子溫柔說話,更別提現在這會兒容笑笑一身狼狽,身上有血不說,還臭烘烘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張鐵牛看著容笑笑的樣子,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我聽德貴家的說,你婆和你二叔要拿你填茅坑,這是咋回事兒?”
去找來張鐵牛的德貴家的和張鐵牛說的其實挺清楚了,但那內容實在是顛覆了張鐵牛記憶之中容滿江的老實人形象,且他真的沒有聽說過容滿江有妻再娶的事兒,甚至連點苗頭都沒有,所以就想再親耳聽見確定一下。
看著張鐵牛的一張臉,容笑笑在心中再三告訴自己——笑~你扮演的是一個傷心人啊!
然後,淚腺噴湧,整個人往前一撲,手抓上了張鐵牛的褲腳:
“大隊長,我命苦啊!我媽命更苦啊!我爹,我爹他在部隊娶了個二房,大女兒就比我小不到兩歲,我媽是被氣死的啊!我婆怕我擋了我爹的青雲路,要把我拿去填茅坑啊!我命苦啊!我的命比黃連水都苦啊!嗚啊啊啊啊啊!”
嚎啕大哭,吐字格外清楚的、聲音直擊天靈蓋的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可憐。
張鐵牛覺得這姑娘定是刺激受大發了,不然怎麼一改以往溫聲細語又話少的模樣,哭成這樣。
但他同樣也沒想到,容笑笑這姑娘刺激受大發了之後,這把嗓子著實是驚人,響徹雲霄的,震得他腦瓜子嗡嗡響。
有這樣的感覺的,自然不止是張鐵牛一個,周圍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容笑笑這爆發力極強的哭聲震得腦袋發懵,有那麼幾個還覺得,她們剛剛明明是想要說些什麼的,怎麼突然就忘了,而且,忘掉的,好像不僅僅是要說的話,好似還忘記了什麼人似的。
而實話實說,容笑笑自己也沒有想到,張著嗓子一通哭喊的她,能夠發出這麼直擊天靈蓋的聲音。
敢情大力丸增加的不僅僅是肢體上的力氣啊?還有嗓門上的?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
“媽啊!命苦啊!爹他娶二房不告訴你啊!爺婆還把你當奴隸使啊!嗚啊啊啊啊啊!”
聲音遠播,餘音繞樑,這真真是,有個耳朵的都知道紅星生產大隊有個姑娘連帶她媽,都是苦命人了。
而容家,後院,茅坑裡,黃菊花和容滿河母子二人爭先恐後的想要爬出茅坑,但因為空間小,配合的不好,還都負傷,兩人忙活了半天,除了將自己弄得更加狼狽,丁點進展都沒有。
去後山撿板栗回來的容滿河的閨女容香香一回家就聽見了後院的動靜,提溜著籃子往後院跑了一趟,然後,籃子落地,板栗也滾了一地,人則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