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青穗走了,她將另一封信交給了紫芸:
“這封信你託人送到侯府去,將軍府今日的事情我已經悉數寫了上去。”
紫芸得了吩咐,毫不猶豫地便去辦事了。
她家小姐受了這麼多委屈,也該叫侯爺夫人知道才是。
待到人都出去,屋裡只剩下蕭意卿一人的時候,心頭的酸澀、委屈一股腦地湧了上來,她的眼眶突然紅了。
她對侯府不抱什麼希望。
剛回來的時候,侯爺對她的態度便非常冷淡,處處向著蕭檸,就連蕭檸不小心摔倒了,侯爺都要訓斥是她的不是,說她都搶了蕭檸的夫婿,自然應該多照顧著她點才是。
若不是她娘對她還算疼愛,滿心想要讓她過的好一些,還將自己的全部家產拿來給她當嫁妝,她也不會選擇留在這裡。
就在她受委屈的時候,薛修竹主動幫她說話,甚至還主動求娶,百般呵護,她娘對薛修竹的好感也因此一路直線上升,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提薛修竹的好。
加上薛家與侯府也是知根知底,兩人便順理成章結成連理。
她想曲溟山了,想師兄和曲溟山上的小夥伴了。
等到師兄收到消息,若是成功和離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師兄也有法子將她給弄出去。
一想到這裡,那張冷峻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記憶中他的聲音清冷又略帶一抹柔情,總能叫她安心。
睏意襲來,蕭意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剛過卯時,紫芸便試探性地喊了蕭意卿一聲:
“小姐,卯時了,該起床去老夫人屋裡了。”
平日裡小姐都是這個點起床服侍老夫人用藥,但今天蕭意卿竟然破天荒地沒有起床,反而是揉了揉雙眼後翻了個身,慵懶道:
“今日不去了。”
似是覺得不夠,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也不去了。”
反正都要和離,還虛與委蛇做什麼?
紫芸聽小姐這麼說,雖然心中慌亂,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應著。
反正小姐的決定,不管對錯她都跟著!
福壽宣。
家裡的小輩都已經給老夫人問安,卻唯獨不見蕭意卿的身影。
老夫人掃了一眼,心中格外不滿:
“平日裡蕭氏總是第一個到,今兒這是怎麼回事?人都來齊了她還不來。
真是我太慣著她了,竟是叫她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老夫人的態度極具威嚴,下面竟是沒一個人敢說話。
大房崔氏眼睛一轉,心中突然想到最近聽到的消息,忙站了出去:
“母親,媳婦好像知道二嬸為何不來。”
看老夫人沒有說話,她便繼續說了下去:“媳婦聽說,最近二弟計劃納妾,昨夜還跟二嬸吵了一架,今早便聽說二嬸差人去給侯府送信了,想來還在因為這件事鬧脾氣呢。”
說完這話,崔氏的眼底一掃而過的得逞。
定國大將軍總共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如今兩個女兒都已出嫁,大房二房都已經成婚,老三年紀尚小,還在讀書。
可偏偏二房最為受寵,什麼好的都緊著二房,偏心到就連蕭意卿進門都沒站過規矩!
她當初可是生下一子一女後才免了站規矩的。
這讓她心裡怎麼能服氣?
這會兒手裡有點蕭意卿的把柄,便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老夫人一聽是因為這事,蹙眉道:“這蕭氏如今也是被寵的太不懂事了,自古以來哪個男人每個三妻四妾的?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做媳婦的鬧?”
說著,她大手一揮:“翠蓮,你去把她叫過來,我親自教訓她。”
翠蓮來催的時候,蕭意卿放下手中的書,跟著她去了福壽宣。
剛一進門,老夫人便朝著她招了招手,面上的不滿和抱怨頓時收斂了起來:
“意卿,我聽說你昨兒跟修竹因為納妾的事兒發脾氣了?”
看蕭意卿走近,她順勢拉住了後者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看似慈愛地拍了拍:
“你既然都已經做了媳婦,就得有媳婦的樣子,無理取鬧耍性子說出去叫人笑話,別人家的媳婦給丈夫開枝散葉排憂解難還來不及呢。
況且你跟修竹成親兩年都未曾有過一兒半女,本就犯了七出,修竹不與你計較便已經是天大的福澤,看在這兩年你乖巧懂事,把家打理的這麼好,這次便不與你計較了。”
她覺得自己格外通情達理,哪裡有婆婆這麼輕聲細語哄媳婦的?
蕭意卿卻在心中不禁冷笑,沒想到她起早貪黑伺候的婆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當真是一顆真心餵了狗吃。
這兩年是因為什麼沒有養育子女老夫人怎麼能不清楚?卻還是大言不慚地將錯處怪罪給她,著實可笑。
蕭意卿將手抽了出來,冷冷道:“既然母親覺得是好事,我自然也覺得是好事。
只是日後伺候您,操持家務的事,便也讓新人來吧。”
心裡不再惦記男人,腦子也清醒了過來。
老夫人平時對自己如何好,不過是這個家要她來照料,銀子需要她補貼。
可一旦關乎薛修竹,便會將她這個媳婦看的什麼都不是。
這樣的家,要是再待下去,再繼續倒貼,那她才是真的蠢。
此言一齣,老夫人的臉瞬間冷了下去,語氣也不滿了起來:
“蕭氏,你休要再無理取鬧!
這操持家務的事怎麼能交給一切妾室?”
她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從乖得像只兔子的蕭意卿嘴裡說出來的:
“我能跟你說這些你就應該知足,天底下哪有不納妾的男人?這件事是侯爺也答應了的,你就是有一百個不滿意也沒辦法。”
失望過後,便是無所謂,蕭意卿淡淡道:“既然不能交給一個妾室,便交給大嫂處理吧,先前大嫂懷有身孕這才落到我頭上,如今孩子都已經過了百天,自然該交還給大嫂。”
既然要走,給他們家幹活的事兒,她也不想再幹一點。
反正崔氏早就開始惦記了,給了她也是順理成章。
老夫人正想指責,崔氏就一臉興奮地跳了出來:
“二嬸說的有道理,我如今身子也養好了,自然該繼續為府上操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