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辭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就不打算再關注這一行人。
他不緊不慢的吃完手裡的兩個肉包子,伸手在包裡翻找了一下,拿出四個橘子來,轉手就遞給謝明澤兩個。
謝明澤這下也不多問,接過橘子高高興興的剝了起來,吃得有滋有味的。
謝清辭看著他的模樣,不禁笑了笑,跟著動手剝起橘子吃了起來,橘子的甜甜味道在口中散開,感覺還挺愜意。
一旁的霍長風被許曉玲和柳笙笙那灼灼的目光盯著,心中不乏有些厭煩,連帶著胃口都受到了影響。
他微微皺了皺眉,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三兩下就把盒飯裡的飯菜吃完了。
剛收拾完空飯盒,霍長風一抬眼,就瞧見一旁的謝清辭手裡正拿著幾個橘子。
他剛吃完紅燒肉,嘴裡有些膩乎,想著自己包裹裡雖裝了不少吃食,卻沒帶水果。
猶豫了一下,他看向謝清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說:“謝同志,你這橘子還有多的嗎?我用兩塊奶糖跟你換兩個橘子,你看行不行?”
謝清辭微微抬眸,神色淡漠的回應,“不好意思霍同志,這火車還要坐兩天,我還得留著給我弟弟吃,所以沒法和你換了。”
霍長風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他長這麼大,向來都是別人捧著他,還真是頭一回被人這般乾脆地拒絕,心裡有些不舒坦,可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對面的許曉玲見狀,立馬出聲,“謝同志,不過兩個橘子罷了,大家有緣被分配到同一個地方下鄉,不應該互相幫襯著點嘛?霍同志也是誠心拿奶糖跟你換,你直接回絕,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謝清辭抬眸,目光中透著幾分清冷,不疾不徐回答:“許同志,我弟弟暈車難受,這橘子是我備著給他緩解不適的。
我這當哥哥的,自然先得顧著他。咱們下鄉互相幫襯沒錯,可也得先把自家人安頓好了,才能有餘力去考慮別的不是?”
一旁的謝明澤先是一愣,心裡納悶著自己啥時候暈車了,可他向來對哥哥的話無條件聽從,哥哥說啥就是啥。
他立馬出聲,“是啊,我暈車可難受了,這橘子是我哥特意給我買的,要是換出去了,我這一路得多難熬啊。”說著,還微微皺著眉頭,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來。
許曉玲撇嘴,卻仍不依不饒聒噪道,“可謝同志你這不也在吃嘛?那為啥就不能勻兩個出來跟霍同志換換呢。”
謝清辭眉心微蹙,只覺得這人胡攪蠻纏,腦子怕是有問題。
他當下也不客氣了,冷聲道,“許同志,我自己同樣暈車難受著,而且這橘子本就是我的,我有權決定怎麼安排,用不著你在這兒指手畫腳的。”
一旁的霍長風本就因被拒,面子上掛不住,心裡正憋著一股氣,結果許曉玲又在這兒攪和,使得場面愈發難堪,周圍人的目光時不時往這邊瞟,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他心裡對許曉玲的莽撞和謝清辭的不給面子,暗暗多了兩分不滿,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許曉玲被謝清辭這一番毫不客氣的話懟得滿臉漲得通紅,又氣又惱,正想再爭辯幾句,就被一旁的霍長風打斷。
“許同志,謝同志自己都暈車不舒服,不想換也理所當然,大家都是要一起下鄉的同志,往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可別因為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了,你說是不是?”
霍長風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些,心裡只盼著能趕緊把這尷尬的局面給平息下去,可別再繼續鬧了。
許曉玲見霍長風出聲,一下熄了火,雖心有不甘,可擔心影響在霍長風那的印象,便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瞪了謝清辭一眼,然後扭過頭去,不再吭聲。
宋清清和柳笙笙坐在一旁,瞧見剛剛發生的這一幕,臉上滿是尷尬的神情。
謝清辭輕垂眼眸,瞥了眼此刻出來充當好人的霍長風,暗暗嗤笑。
這男主實在是表裡不一,早前一聲不吭,任由場面變得難堪,如今卻跳出來做好人,可真會挑時機給自己博個好形象。
不過霍長風才十七歲的年紀,比原身還小一歲,在這個年紀,行事稍有不妥當也實屬正常。
想到此處,謝清辭收斂神色,開始閉目養神。
接下來的兩天,很平靜的過去了。
中午十二點,火車緩緩駛入湘陽縣站,一行人隨著人流有序地下了火車。
出了火車站,大家按照安排,又坐上了前往知青辦的大巴車。
此時的謝清辭,臉色略顯蒼白,這大巴車裡的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
況且正值炎炎夏日,大家在火車上待了整整三天,根本沒法洗澡,頂多用毛巾擦擦身子。
這會兒,那些積攢了多日的汗臭味、餿味難聞的氣味一股腦地充斥在大巴車內,著實燻得人直犯惡心。
大巴車剛啟動不久,就有一人實在忍不住了,“嘔”的一聲乾嘔起來。
緊接著,那汙穢的嘔吐物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腦兒地吐在了車廊上。
瞬間,車廊上一片狼藉,那酸腐刺鼻的味道在車廂內迅速蔓延開來。
謝清辭眉心微蹙,下意識閉上眼,屏住呼吸,好讓自己好受些。
坐在車廊另一邊的女知青見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第一時間尖叫了起來。
她的眉頭緊皺,難受得眼眶泛紅,身體一個勁兒往座位裡縮,想要離那嘔吐物遠一些。
車上的其他人都被這難聞的氣味折騰得夠嗆,一時之間,車廂裡亂成了一鍋粥。
眾人眉頭皺起,紛紛用手捂著口鼻,然後急忙去打開窗戶,想讓外面的空氣透進來,把這難聞的味兒給驅散掉。
有人著急地朝著車頭方向大喊,讓司機趕緊停車處理一下。
大巴司機不鹹不淡出聲,“你們這些城裡娃子,就是嬌貴,坐個車這點味兒都受不了?馬上就快要到了,再忍忍,別折騰了。”
有個急性子的男知青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大聲反駁,“師傅,這味兒都快把人燻暈過去了,又不是我們故意找事兒,清理一下也是為了大家能好受些嘛,咋就嬌貴了呢?”
其他知青跟著附和,車內一時吵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