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叔,不用,真不用!”
周辰心中一暖,下意識的拒絕著。
自己這個宏偉叔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這個人人手裡都緊巴的年代,周洪偉卻願意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錢資助自己。
記得上一世,自己父母遭遇意外去世,大哥與自己斷絕關係,在遭受全村唾罵的時候,也是周洪偉站出來給了他去內地的車票錢,讓他去外面好好發展,也成就了他日後的飛黃騰達。
只是等他想回來報恩的時候,卻得知宏偉叔已經因病去世了。
這一世,周洪偉對自己的這份恩,自己一定要好好報答。
“拿著!”
見周辰推三阻四的,周洪偉有些不爽地將這五塊錢拍到了周辰的手裡,“去買點吃的,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最起碼也要做點紅薯絲白米飯吧?你要是敢去買酒,老頭子我回來把你腿打斷曬成魚乾!”
這年代的人窮,吃不起大米飯,就會把紅薯擦成絲混在米飯裡,吃起來甜絲絲的,這樣子能省不少口糧。
當然,對於吃多了紅薯絲米飯的人來說,聞見裡面的紅薯味能吐出來,誰家要是能吃白花花的大米飯,那能饞哭一個村的小孩。
“宏偉叔,這錢就當我借你的,以後我掙到錢就還你。”
周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收起來了,主要是周洪偉說的也是實話,自己這會手裡確實一分錢都沒有。
今天是他的新婚日,總不能讓蘇桃桃跟著他在這家徒四壁的小木屋裡喝西北風吧?
周洪偉不屑地瞥了周辰一眼:“打水漂的石頭,我可沒想著撿起來,就當聽個響!”
周辰訕訕一笑。
得了!
洪偉叔這個嘴可真毒啊!
“行了行了,別在這裡給老頭子我立志了,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別把自己餓死,就算是給你爸媽長臉了!”
擺擺手,周洪偉推開了門。
外面的蘇桃桃緊張的看了兩人一眼,眼裡霎時間浮現出了一層水光。
剛才屋裡的話,她可全都聽了差不多。
自己的男人好像不想要自己了?
難道……難道是嫌棄自己不好看?還是說嫌棄自己會浪費口糧?
一想到自己回去以後,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生怕周辰不要她,蘇桃桃鼓起勇氣,囁喏著上前兩步,好看的大眼睛裡噙著眼淚,聲音小小地乞求道:“周辰哥哥,我……我不會吃很多飯,我……我一天就吃一頓飯,就吃一點點,然後我會幫人家縫漁網,還會趕海,給你掙錢……我不會拖累周辰哥哥你的,你就像養個小貓小狗一樣留下我,好不好?”
她真的好怕回到自己的家,那不是家,那就是一個讓她受苦受累的地方,每天吃不飽飯,幹不完活,補不完漁網就要捱打,每天晚上只能蜷縮在冰冷的牆角睡覺。
如果周辰哥哥真的把她攆回去,她就要嫁給那個老光棍了,嗚嗚嗚,不要啊,好害怕。
如果那樣的話,她只能去死了。
這麼一想,蘇桃桃的眼淚就更止不住了。
“雖,雖然我很瘦,但是我很能幹活呢,能不能讓我留下來?”
蘇桃桃賣力的表現自己,甚至擼起來了小袖子,只是這一擼,卻露出了胳膊上的傷痕與淤青。
“哎!”
這一幕看的周辰心刺痛的難受。
這傷應該都是她爸媽打的吧?
真該死啊!
這麼小的女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看著偷偷抹小眼淚,無聲哭泣的蘇桃桃,周辰心疼的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給她點安慰。
結果蘇桃桃像是條件反射般,忽然躲閃,聲音微顫,帶著一絲恐懼:“別,別打我!”
“我……”
周辰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著蘇桃桃,心中難受至極,又不知道該不該收回自己的手。
而蘇桃桃似乎也感受到了周辰的善意。
於是她又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樣,小心翼翼地將小臉湊了過來,在周辰的手上蹭著,然後眼巴巴的抬起頭,怯怯的看著周辰。
小臉紅紅的,大眼睛和小鼻子也都紅紅的。
流著眼淚,卻沒有聲音。
她不敢哭的大聲,之前哭大聲了,也是要捱打的。
她就練了小聲的哭的本領呢。
小心翼翼的捧著蘇桃桃的一側小臉,周辰心都要碎了,連忙說道:“我不打人的。”
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媳婦,他寵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捨得打她呢?
這時,周辰發現自己的小媳婦眼睛好像有點不一樣,但是還沒有等他仔細看,耳朵又傳來了熟悉的劇痛!
只見老淚縱橫的周洪偉,擰著他的耳朵,轉著圈,恨鐵不成鋼道:“周辰,你留人?還是耳朵?”
周辰眼淚都快出來了,他喊道:“人人人!”
……
“哼!”
抹抹眼淚,看著牽著手的周辰和蘇桃桃,周洪偉微眯著雙眼,覺得現在的自己,好似一個普度眾生的得道高人一樣,揹著手,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洪偉叔!”
周辰忽然喊了一聲。
周洪偉擺擺手,搖頭晃腦:“感謝的話就不用多提了……”
“哎哎!不是!我在海上的木屋住著,不是後面的高地,你再走一步,就要掉海裡了!”
周辰焦急地大喊著。
但回答他的只有噗通一聲的落水聲,還有高高濺起的水花。
周辰無語了,他這木屋前面是兩排木板拼起來的走道,想要上他這個小木屋,還得從旁邊的木梯走下去才行。
待周辰慌亂的跑到前面的時候,周洪偉已經從水裡鑽了出來,張嘴呲出一道水柱,有些許的狼狽。
不過在見到周辰跑過來的時候,周洪偉抹了一把臉,擺擺手道:“我早就知道了,天熱了,正好下來遊游泳,你們趕緊回去說說悄悄話吧,不要管我!”
周辰:“……”
蘇桃桃:“……”
沒有再理會周洪偉,這個糟老頭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就隨他去吧。
回到了屋裡。
氣氛又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突然多了一個媳婦,周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蘇桃桃。
擰巴半天,周辰這才老臉發紅地指著旁邊的床:“那個,桃桃,你先坐。”
他現在腦子有點亂,需要捋一捋接下來該做什麼事。
“啊?現,現在就要做嗎?”
蘇桃桃一下子有些慌亂了,她小臉紅的厲害,幾乎要滴血,聲音也有些顫抖。
但遲疑了一瞬,她還是乖乖的來到了床邊,拘謹的坐在了床邊。
她坐的很板正,似乎是怕坐的太多了,小屁股只有一半坐在了床邊,雙手還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膝蓋上。
就是床有點高,她坐上去以後,小腳還在空中晃悠著。
此時的蘇桃桃一顆小心臟就像條困在水窪裡的小魚一樣在亂蹦。
來之前,隔壁的嬸嬸就交代了,要她聽老公的話,新婚第一夜,就要做那啥了,還特地給她塞了一尺的貞潔布。
所以她現在對“做”這個字眼特別敏感。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事情,蘇桃桃緊張的小額頭都冒出了小汗珠。
但是自己這會是不是應該先主動做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