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見花林那故作神秘的俏臉,李土八不禁一樂。
“我說花小姐,是誰方才說自己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花林聞言眸子咕嚕一轉,撅嘴看向一邊。
“一個有原則的江湖人,應該不喜歡做,欠人之恩不還的事吧?”
花林小嘴嬌嗔道,“哼!是又怎樣!本姑娘答應便是,無趣的男人!”
說罷她便出了浴池。
先前入水時的薄裙早已溼透,窈窕的曲線時隱時現,不覺間挑動著李土八的心絃。
猜到李土八眼神迷離,李凌的聲音在心中不滿道,“你行了!一個普通的宮女模樣而已,至於流口水嗎?”
“你含著金湯勺長大,能懂我們底層漢子的苦?”李土八在心中對李凌抱怨道,“更何況她名字和……”
“無非是和你前女友很像,話說什麼是前女友?”
李土八在心裡驚訝道,“這你都知道了?”
“別忘了,現在是你操縱身體,本太子同樣可以聽見你心裡想什麼。”
“前女友嘛……就是我們那裡一種很可怕的怪獸。”
二人心中閒聊之際,花林披上一件乾爽的錦袍。
已然從方才大開大合的女刺客,變回一位儀態端莊的宮女。
“她終於離開了,你們倆若再膩下去,恐怕會耽擱時間,誤了正事,你放鬆,本太子親自來控制身體。”李凌在心中說道。
“你還有什麼事?”
“起卦。”
說罷,李土八放鬆精神,同李凌交替了身體的控制。
李凌舉起左手拇指,戴有一隻銀戒指,花紋奇特。
戒指外側有一凹痕,凹痕中心突起小圓尖。
這是古然大伯為他打造的占卜指環。
將右手食指在凹痕處摁下,小圓尖刺破指尖,很快指環花紋變得殷紅。
李凌將戒指沾於池水。
水面上便綻開幾條紅絲,像一隻無形的筆在水面勾勒紅字。
【逆水行舟,大凶。】
看著水面上紅線勾勒出的一列卦辭,李凌眉頭微皺。
器水卦借器而成,人器結緣則心神相通,卦辭可窺天道。
難不成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李凌心裡擔憂道。
李土八此時只能趴在雙目的“視窗”裡看著。
先前見到卦辭只以為是紅筆所寫,沒想到竟是血液自行所為,對此大為震驚。
今夜宮裡寂靜,只有燈籠裡的熒熒微光,照著一行人前往尚文殿的路。
天上星光熒熒,很是漂亮,唯有天邊那點白光令李土八奇怪。
那是月光,卻又不像月亮,像是黑夜在天邊打開了一口天窗。
不過眼下研究這些不是時候,一行人的氣氛肅穆,李土八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花園中,長廊,飛簷,楹柱,尚文殿圍在其中。
這裡一直被作為皇家藏書之地,皇帝李沐夜裡處理政務密文常來此。
懂點事的都明白,看是否有宮女太監門外駐留,便可得知是否方便覲見。
今晚門外無人,殿外一片死寂。
殿內燈火熒熒。
中間耽擱了時間,李凌沒換衣服,穿著那身泡水的白紗衣就來了。
溼潤的皮膚浸透了輕薄的衣物,讓皮膚的顏色若隱若現,肌肉線條分明。
外衛將殿外封鎖,李凌跟著舍景明走進殿中。
殿內不寬,較深。
兩邊書架高大,塞滿書籍,像兩堵書牆,這無異於提高了大殿隔音的效果。
皇帝李沐就坐在大殿深處的高臺上。
李沐身邊站著身材臃腫的公公,見二人進門前來迎接。
在心靈空間的李土八問李凌,“你爹邊上這個是誰?”
李凌用心聲回覆:“曹公公。”
曹公公上前來,帶李凌去皇帝面前,留舍景明原地等待。
在旁人不經意間,李凌看到,曹公公露出一個擔憂的眼神。
“他這麼看你啥意思?”李土八也看到曹公公眼神不對。
李凌心中回覆道:“今晚不妙。”
李凌來到高臺下,先是叩拜行禮。
李沐抬眼,放下手中奏摺。
可目光觸及李凌身上時,李凌明顯能夠感受到,父皇的面色變了。
由平和轉為暗怒。
“太子來了,知道深夜喚你來所為何事嗎?”
“兒臣不知。”李凌站姿端正,謹防出現任何行為上的紕漏。
李土八在心靈空間調侃道:“怎麼?你和你爹不熟啊?”
李凌心聲回覆,“既然召見,先是君臣,後是父子,這點一定拎清楚。”
聞言李土八憧憬的熱情被澆了盆冷水,冷冰冰的父子關係令他有些不適。
就在這時,李凌突然感到,有東西正在向自己頭頂飛來。
出於習武本能,他下意識的用手格擋。
待飛來物體散落一地,他才看到,原來是一份又一份的奏摺。
大周的造紙工藝早已普及,奏摺大多采用紙質。
不過有些大臣為彰顯隆重,會用木板裝裱奏摺封面。
李凌下意識的一擋,手臂上瞬時淌下一道血流,他明白這正是父皇此刻的態度。
緊接著李沐的話音如雷貫耳。
“看你這副樣子,活像是一隻落湯雞!
既是朕的兒子,吃這麼大敗仗,竟然不知道好好反省,你還配為太子?
真不愧是有臉孤身一人逃回的敗將,還好意思在宮裡嬉水,喚了多少丫鬟陪你玩?
朕這張老臉都快被你丟盡了,你還好意思脫了衣服見人?”
李凌這時才明白,顯然父皇李沐在自己這身行頭上,產生了誤會。
可是李土八還沒經歷過這陣仗。
他在心靈空間不滿道:“放屁!你爹老糊塗了吧?
咱們今晚唯獨碰到一個女人還是個刺客。
你放我出來!我要去掰開他眼睛讓他看清楚!”
李凌心聲平靜,“現在並非你胡鬧的時候,你那招術應付舍景明一流可以,現在你得忍一忍。”
李土八又問道:“太子爺,一個人逃回來是啥意思?”
“一場敗仗,折了幾千精銳,一同前去的蒙季將軍一併犧牲,他是戎馬半生的老將軍,出征隊伍就回來本宮一人。”
“靠!那你嫌疑豈不是很大!都犧牲了,就你一個活著,這在電影裡不是主角,就是內奸吧!”
李凌語氣無奈地在心裡說道:“噷!本宮猜那些奏摺裡是如你一般想法。”
雖心裡已有預感,但他選擇暫且靜觀。
冷靜往往會讓人理智看待未知的局面。
李沐的聲音依然在高臺上咆哮著。
“你可知扔在你面前的是什麼?
全都關於你的奏摺,自打你失蹤之後又突然回京,這樣的奏摺朕一天能收一百封!
沒有一個是說好話的!這太子的位子,你是坐得還是坐不得?”
他怒氣衝衝地坐下,拿起金盃一飲而盡。
咚!
李沐看了眼李凌,“愣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