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號,請進。”
“醫生,我是10號,容夙,這是我的醫療卡和光腦。”
帝國通用身份信息驗證是光腦,每個帝國公民出生後都會配備一個,裡面採集了使用者的基因序列和基本信息。
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信息憑證。
“您好,容上將。”
醫生看了眼容夙,這般俊美如神邸的容顏,屬於帝國頂尖氏族容家獨有的銀髮灰藍眸色,只一眼,他就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您好。”
採集前,醫生按照流程驗證了光腦,看身份卡上顯示的信息——
年齡:20歲,精神力:3S,職業:帝國軍人,職位:醫療部精神輔助總執行官,軍銜:上將。
不得不說,這樣的履歷任誰都羨慕。
信息素採集很快,不過幾分鐘就完成了。
容夙向醫生道了聲謝便退了出來。
一路走到取號等候區,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不少,他也不在意,徑直走向自己的副官。
“據前線記者在院方取得的消息,慕上將正處於昏迷中,毋容置疑,這次前徵可以說是戰略指揮中心,乃至軍事會近幾十年一次非常大的失誤。”
“從照片上看,這次與蟲族一戰,雖然我們勝利了,可為此付出的代價卻無法估量。”
“在這,我們先來回顧下慕上將的履歷,13歲憑藉剛突破的3S的精神力被特招進少年組突擊軍,16歲任少將,20歲殺了蟲族第一兵將,25歲任職第一軍團團長,軍銜上將,突破4S精神力,現已28歲的慕上將……”
容夙停了腳步尋聲看去,大廳的掛壁電視正播著帝國軍事一臺的官方新聞。
是了,這時候的慕君珩還活著。
超長反射弧下,剛意識到這點的容夙猛的一怔。
顏繪還活著,慕君珩當然也活著,這是二十五年前。
“顏繪,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快步走到副官身邊,容夙說道。
“是。”
從不會對上官所言有任何異議的顏繪應道。
只是看著步履匆匆的背影,難免疑惑,是什麼事會讓向來穩重的長官如此形態?
車子就停在大樓前的停車場,接到副官通知,隨行司機立馬把車開了過來。
“去藤華高級私人醫院。”
“好的,長官。”
向來不太關心其他事的容夙之所以這麼清楚記得這個點慕君珩在的醫院,是因為他在查慕君珩臨死前那句話的意思時知道的。
當時得到錯誤情報的慕君珩帶著一小隊前鋒掃除障礙,誰想蟲族竟早早埋伏在側。
即便慕君珩及時察覺了不對勁,可當時的情況下也只勉強保下了後方的一部分人員。
先踏進包圍圈的所有士兵,包括他,都受到了重創。
特別是被重點“照顧”的他。
近距離受到蟲母的精神攻擊,精神領域一片暴亂,整個人處於昏迷中。
精神領域的暴亂引起的副作用下,他會不定時的在人形和獸型間切換。
人形時還好些,暴亂的精神力還能被控制。
一旦化為獸型,哪怕因為戰役裡過分消耗精神力後,獸型態只能變成黃金巨龍的幼龍形態。
但這漫開的爆亂性精神力依舊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這種狀況直接導致慕家放棄了慕君珩。
明明是帝國為了慕君珩而發起的信息素匹配最後卻成全了慕皓然,慕家家主的嫡長子。
也是上輩子他的未婚夫。
這些就是他查到的一切。
那句話背後的原因。
在之後,他便想辦法毀了自己的腺體。
他還記得當時慕家震驚的表情,以及哥哥的心疼。
正想著,車子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容夙往窗外看了眼,這麼久了,竟然還有不少記者守在樓下。
“去地下車庫。”
說罷,他翻開通訊錄找到了備註“哥哥”的通訊號。
忍住了想和哥哥多說幾句的念頭,他讓容赫通知了慕家,他馬上去病房探望的事,希望對方放行。
作為第二軍團團長的容赫,比起在醫療部的容夙要和慕家熟悉得多。
“怎麼想到要去探望?”
“或許我可以幫到他。”
聞言,容赫沒再多問,掛了電話後便撥通了慕皓然的通訊。
等容夙上樓時,慕皓然已經等在電梯口。
再見上輩子的未婚夫,容夙只覺得噁心。
就是這樣一張看似俊朗陽光的臉,背後卻藏了數不盡的歪心思。
好在他對婚姻向來不喜,所以對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一直處於漠視狀態。
就是吃飯一年也數不上五個手指。
等他知道真相,毀了自己腺體後,慕家就提出了取消婚約。
這事當初在帝國引起了轟動。
因為Omega腺體受損而退婚,即便理性上都明白,但在但在感性上很多Omega無法理解。
不過在大片營銷號直吹慕皓然等了他八年,他卻從不假以辭色的事後,大眾的責問變成了理解。
如果不是他勸著,當時的容赫差點想以世家之力逼迫慕家。
但從那天起,容慕兩家結下了樑子,因為這,容夙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容赫關於信息素報告被調換的事。
而這輩子,他依然不會。
因為他會在這事發生之前阻止它。
他很清楚,如果哥哥知道後的後果。
慕家的人渣,還不配哥哥動手。
“容上將,非常感謝您能前來,真沒想到您竟然和我堂哥有交情。”
如果沒有交情,又怎麼會在這時候前來?
容夙的精神力很強,但只在為Alpha迅速建立精神力屏障上而已。
如果說精神力修復的話,Omega對Alpha的最佳精神力修復還得是結為伴侶後的。
除此之外,像慕君珩這情況,誰來都一樣。
“嗯。”
知道這是在試探,容夙沒有否認。
這一聲回應讓慕皓然的眸光微閃了下。
等到了病房,即便知道那人還處於昏迷,容夙依舊先敲了敲門。
“我進來了。”
此時的慕君珩是人形狀態,蒼白的臉上到處是血痕,手臂胸腔以及腹部都繞著一層層繃帶,上面隱隱透著血紅。
親眼看到造成的衝擊遠遠比電視裡的幾張要強得多。
走近了,由上而下的俯視這這具本該是強壯的身軀,此時因著昏迷只能打營養針而逐漸開始變得瘦弱,容夙只覺得鼻尖酸澀。
他對慕君珩的記憶還停留在上輩子那次任務的合作。
他原以為即將對接的會是第一軍團的副團長冷熙。
畢竟第一軍團長的精神力自從五年前那次蟲族暗算後就開始陷入極不穩定的狀態。
可誰想,一抬頭,視線裡走入一個高大的Alpha。
兩米的身高非常具有壓迫力,更別提包裹在作戰服下不鼓包卻很顯力的肌肉線條。
而讓他印象最深的是那雙眼。
金色的瞳孔裡隱隱的泛著紅絲,作為醫療官,雖然主要負責精神力屏障和緩解,但這麼明顯的狀態他還是能判斷的。
眼前的Alpha恐怕還在精神力暴亂期,這種強行壓制已經影響他的情緒。
可即便是這樣,這人還是儘量友好的和他說了聲:“你好,我叫慕君珩。”
誰能想到,一個用著彷佛看獵物的暴戾眼神看你的Alpha,竟然能做到聲音儘可能的輕柔?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被稱作發起瘋來意識模糊到會連自己人都下殺手的人,愣是在蟲母殺他時快速的將他護在身下?
他永遠記得那雙將它護住的骨翅,光滑的觸感漸漸被溫熱粘膩覆蓋。
永遠記得那雙金色的,帶著血色的獸瞳在眼前慢慢閉上。
即使死了,他也依舊將他護的牢牢的,他說黃金巨龍的身體是最堅固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蟲族群攻不下,三天後他等來了大部隊的營救。
見到哥哥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從不輕易落淚的他為了慕君珩哭了整整三天。
指尖小心的探出,在即將觸上那張滿是擦傷的臉時,他看到那雙緊閉的眼微微動了下。
纖長的睫毛一顫顫的,緩慢,但確實在動。
察覺到一旁的慕皓然想說什麼,容夙回頭警告性的看了一眼。
再回頭時,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
金色的瞳孔還有些渙散。
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眼球因著光的刺激變得溼潤。
容夙立馬伸手在他眼部上方做了遮擋。
或許是出自軍人的警惕心,不過幾秒,慕君珩已經脫離了剛才的迷茫,用著警惕的目光看向他。
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和那年一樣泛著紅絲的金色瞳孔,容夙開口道:
“你好,我叫容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