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燃盡,紙屑飛濺,火藥味和詭異的味瘋狂蔓延在空氣中,“老公……我怕……”陸綏青筋繃起的手臂握住梁靖暄的肩膀,用力一扯,梁靖暄踉蹌後退了幾步。
陸綏刀子一樣的眼神在他身上游戈,最後抵了在脖子上,隨時隨地都能割破喉嚨!
陰鷙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陸綏闔上雙眼背過身去,僵了一秒,拔腿又去了浴室!
“老公,你去哪!”梁靖暄抬腿就跟了上去,“你他媽的別跟著我!”陸綏狠厲的眼眸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梁靖暄躊躇的站在原地,戳著手指,“老公……生氣了……”
“暄寶,吃飯了!”宋惠子把最後一個涼拌黃瓜端上了圓桌,
“來了!”梁靖暄走了兩步又挪回去,“老公,吃飯了!”喊完就跑!
隔著一扇木門的陸綏,扶著牆,蹙眉看著下半身……從來沒這麼狼狽過……
客廳的圓桌上陸軍往梁靖暄手裡塞了一雙筷子,“你老公呢?”
梁靖暄用筷子戳掉在圓桌上的米飯,“在洗澡!”
陸軍納悶兒了,“他不是剛洗過嗎?”
“我也不知道……”
梁靖暄握著筷子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現在的小年輕都愛乾淨,你不懂就別亂說話。”宋惠子把盛好的飯遞給陸軍。
“你別盛了,讓他自己盛,才沒好幾天……”陸軍一把拽住了,又要去盛飯的宋惠子。
“哪有那麼嬌氣……”
“我盛……”梁靖暄拿走宋惠子手裡的空碗,盛了滿滿三大勺,每一勺都壓的結結實實的。盛好了,陸綏從浴室裡出來了,“小綏,吃飯了!”
“嗯……”梁靖暄端著小山包似的飯,小心翼翼的遞過去,“老公……給你……”
陸綏緩緩轉頭看他,眼裡慍色漸褪,短暫的思慮過後接下了那碗飯,自顧自的坐下。梁靖暄嘴角翹起了一個弧度,拉著椅子挨著陸綏坐,兩把椅子沒有一點縫隙,陸綏攥緊筷子,很不自在。
宋惠子把紅燒魚推到他面前,“小綏,你最喜歡吃魚了,多吃點!”
陸綏點頭,“好!”
“那我的呢?”陸軍沒好氣的問。
宋惠子往他碗裡夾了一塊紅燒肉,“喝你的酒,少說話!”
梁靖暄從辣椒小炒肉裡找到了一塊兒沒有肥肉的瘦肉,穩穩的夾起,“二嬸,這塊肉沒有肥肉!”宋惠子趕忙用碗去接,“我們家暄寶真乖!”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找的!”陸軍抿了一小口桂花酒。
陸綏撂了筷子,“你找的時候問過我了嗎?我同意了嗎?!”聲音裡滿是暴怒。
“小綏……”宋惠子話還沒說完。
“砰”的一聲,陸軍摔了酒杯,玻璃渣子四處飛濺,“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是你老子,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就是天,你必須得聽老子的!”
陸綏攥緊拳頭,先前積壓的太久了,此刻加倍膨脹,頃刻間全部爆發出來!
“你還說我封建,你才是真正的封建!你把我爸留給我的錢全賭了,然後隨便找了一個傻子來糊弄我,你晚上睡得著嗎?你不怕我爸來找你嗎?!”
“他有本事他就來呀!我一個大活人,我還怕他不成……”
陸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給淚眼婆娑的梁靖暄,“暄寶,多吃肉,爭取明年生個大胖小子!以後他就是你老公,你就是他老婆,他要敢對你不好,我就把他趕出去!”
這頓團圓飯,除了陸軍,誰都沒有胃口。陸綏撂下碗筷回了房間,梁靖暄往自己的碗裡夾了一大塊的魚肉,陸軍抿了一口桂花酒,心知肚明,也懶得挑破。
昏暗的房間裡,褪色的窗簾在風中搖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奶糖的香甜氣息。發黃的牆壁上塗料剝落了一地,老舊的龍鳳大床上,鋪著大紅色的雙囍被子。
陸綏在這間屋子裡睡了20多年,第一次感覺到陌生,如果沒記錯的話,走之前床好像是爛的,睡的被子也是發黴的,沒有門的衣櫃也不見了,換了一個新的,是梨花木的,還鑲嵌上了鏡子……
裡面的衣服都很嶄新,但沒有一件是他的……
陸綏越看越憋屈,抓著櫃門的手臂肌肉鼓起,看起來十分的可怖,他就想不通了,他一個親生的,還不如一個買來的傻子嗎?!!
“老公……”梁靖暄端著碗筷,膽怯的站在門口,大抵是剛哭過,睫毛一綹一綹的黏著。
陸綏眼神暗了暗,斂下眼眸,“出去!”
“這個房間現在是我的……當然也是你的!”梁靖暄瞅著陸綏臉色更差了,又慌慌張張的補了一句。“但前提是你要跟我睡在一起,要不然就不是你的……”
陸綏趨於平靜的臉又一次迎來了暴風雨,大跨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蔑視著他,“他媽的憑什麼?!!”
“憑……我是你老婆……”
陸綏比梁靖暄高出一大截,,欣長的脖子此刻低下來看他,英挺鋒利的長相近距離地展現在他眼前,暴戾的眼神像把刀一樣插過來!
“我不承認,你就不是!”
梁靖暄的心臟猛的跳了一下,跳得很痛,手顫顫的拽住陸綏的衣角,“我……我見過爸媽了,而且他們同意了!你不承認也得承認……”
陸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副不想和他說下去的樣子。他爸媽在他7歲的時候就死了,怎麼可能見得到?“你少他媽在這兒跟我扯犢子……”
“是真的!他們祭日的時候我去給他們掃墓,當晚我就夢到了,爸媽說,你脾氣很爆,還很犟,讓我讓著你……”
梁靖暄的眼睛很純粹,真摯,沒有撒謊,陸綏眸色暗沉,眼中幾乎迸出了血絲,這麼多年他們從來都沒入過他的夢,憑什麼……
脖子上暴起了青筋,眼中一片血紅,駭人地緊。他想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撕爛這個一直挑釁他的傻子!可還沒實施,就被冒然的火炮聲打斷了。
梁靖暄聽到火炮聲,慘白著臉躲進他的懷裡,像一頭受驚的小鹿,死死抱著就不鬆開。
陸綏垂著眸子,有些惱怒,“放開老子!”
梁靖暄像是聽不見,抖著手,撩開他的衣服從下面鑽了進去,陸綏僵直了身體。恐怖的火炮聲消逝後,梁靖暄顫巍巍的睜開眼睛,寬大的黑色短袖形成了一個隱蔽的“庇護所”,濃烈的荷爾蒙包裹著他。
“嘶!你他媽打我幹嘛?!”
陸綏乾裂的嘴唇緊抿著,不停地顫動,似乎在剋制著內心的爆發,“老公……”梁靖暄後知後覺的鑽了出來,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陸綏渾身繃緊的背過身去,“出去!”
“老公,你別生氣……我錯了,要不然,你也打我!”梁靖暄繞到他前面撩起衣服。
陸綏崩潰的閉上眼,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出去!”
“老公……你好過分,都給你打了,你又不打,還生氣!”梁靖暄癟著嘴,委屈巴巴的。
陸綏,“……”
“沒有……你他媽的出去!!還有……把衣服放下來!”
“哦……”
梁靖暄規規矩矩的把衣服放了下來。陸綏像瀕死的魚,得到了水源,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梁靖暄低著頭戳手指,“老公……別生氣了……我錯了……”
陸綏,“……”
“你先出去……”語氣沒那麼兇了。
梁靖暄踮起腳尖,磕磕碰碰的親到了他的下巴上,“老公,別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陸綏陡然一顫,臉驟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你在做什麼?!”他受夠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梁靖暄咂了咂嘴,“親你……二叔惹二嬸生氣,他親了二嬸,二嬸就不生氣了……我不想你生氣……”
陸綏咬牙切齒,“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讓我出去……”梁靖暄兩腮微微鼓著,小鹿眼裡泛起了漣漪。
陸綏被他的強詞奪理氣的語塞,“你!……”
“我怎麼了……”梁靖暄猝不及防的抱住了他,腦袋抵住他堅硬的胸肌,自耳畔之下傳來沉重有力的心跳,連續敲擊他的感官,“老公,你心跳的好快!”
陸綏雙眼猩紅,猛的將他壓在床畔上,梁靖暄的雪白顯得他更黝黑雄壯,全身的肌肉蘊含了無窮的力量,每塊都可怕地隆起來,還附著凸起的青筋。強壯的臂膀圈在梁靖暄上方,“你他媽的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
梁靖暄以為男人還在生氣,摟著他的脖子,在幹唇裂的薄唇上的上落下一吻,陸綏的臉色猛然一僵,彷彿有螞蟻在啃食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粗暴的推開梁靖暄跌跌撞撞的去了浴室,短短的這一段路程,他就像野獸被逼到絕境下,拼盡一切的反抗掙扎,也只得來了更加的狼狽不堪……
“綏子!村長和村支書來了!你趕緊出來,別在裡面窩著了!”陸軍喝多了,酒氣熏天的,後面跟著村長和村支書。
梁靖暄拉開房間門,“二叔……村長好……支書好……”
村長和村支書,和藹的笑了笑,“暄寶你也好!”
陸軍巡視了一圈,“你老公呢?”
梁靖暄戳著手指,“去洗澡了……”
“什麼玩意兒?!怎麼又去洗澡了?”
梁靖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也不知道……我脫褲子,他不讓我脫,我揪了他一下,他就發火了,我就親他,他就去洗澡了……”
村長,村支書,“……”
陸軍憋著笑捂住梁靖暄的嘴,“暄寶,這種話以後在被窩裡跟綏子說就行,別往外說!”又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說的時候別穿衣服!那小子指定憋不住的!”
梁靖暄似懂非懂的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