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弄髒床,林聽蹲在床邊,滿足的眯著眼睛,迅速幹掉蛋糕。
這才跟著聶三走出房間,也是這時,他才知道他現在正置身於懸浮之城最大、最先進的星艦之中。
離開星艦時,林聽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中隱隱有著嚮往與光彩。
作為一個軍校生,誰又不向往那浩瀚的星海呢。
……
半個月後,懸浮之城,遼山軍校,最近正值分班期。
林聽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
即便林聽沉默寡言、總是獨來獨往,甚至有些內向社恐,但他依舊在遼山軍校中小有名氣。
幾千年前,藍星如同預料一般走到末日,人類早有準備,憑藉著當時的技術逃離藍星,開闢新的家園。
而懸浮之城,則是星際中人類最大的聚集地。
幾千年來,懸浮之城抵擋過無數次入侵,也平息過許多次內部的征伐。
終於在近幾百年來成為星際中不可招惹的存在,也迎來了和平期。
不過居安思危,軍校依舊是年輕人趨之若鶩的存在,在整個懸浮之城具備神聖的意義。
而遼山軍校更是所有學校中翹楚,名門貴族爭相將子弟送往遼山,第1-8區也會選拔最優秀的年輕人加入遼山。
而林聽,沒有什麼過人的家世,家裡只有開著雜貨鋪的老爹。
他更是來自於最末等的第8區,被戲稱成為“垃圾區”邊緣區域。
林聽能夠加入遼山,全靠自己一拳頭一拳頭打下來的。
是的,只能靠拳頭。
兩千年前,人類為了適應環境,逐漸進化出精神力。
直到現在,精神力不再是不可捉摸的存在,許多人類都具備。
從S+到D,精神力被分為若干個等級,每個人精神力屬性也各不相同,攻擊、防禦、製造、感知……
而且,精神力能夠與機甲產生連接,精神力越高,操縱的機甲等級也就越高。
特別是在軍校,具備精神力是入校的基礎。
而林聽之所以小有名氣,因為他的精神力為D,在人才濟濟的遼山軍校,林聽是個異類。
畢竟這裡的C級同學都很少,一般都被稱為吊車尾,而D級更是隻有林聽這麼一個“獨苗”。
剛入學時,林聽總是坐在角落的位子裡,不大愛與人說話,看著很靦腆內向的樣子。
而且他又很弱,大家也都不大注意他,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
只是遼山大學制度嚴苛,實行末位淘汰制。
每個季度都會進行淘汰考試,末位30名淘汰,這樣不僅能夠篩選真正適合軍校的人,也能讓末位的同學不必浪費時間在遼山,早日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向。
而林聽,本來在第一季度就應該被淘汰的學生。
硬生生的靠拳頭撐過了四季,撐過了一年。
別人精神力很強,有各種各樣的輔助,而林聽只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勁。
身上新傷疊舊傷,林聽見過許多人拎著行李離開,也見過遼山的一年四季。
而最近,林聽升入大二,也進入了一年一度的分班期。
遼山一個年級有10個班,而林聽在最末等的J班。
等級、名次其實對於林聽而言,並沒有那樣大的誘惑。
他本性隨遇而安,甚至可以說是懶散,充滿惰性。
只是他5歲的時候,見到母親死在落雪的小巷,可那案件卻被草草封存。
所以林聽加入了遼山,他要爬到更高的位置,這樣才能觸摸到母親死亡真相。
洗臉池前,林聽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冰冷水珠順著臉頰滾落,顯得臉色更加蒼白,臉頰擦傷也更加的刺目。
林聽目光安靜平和,只是最後才輕輕嘆了口氣。
再轉身時,年輕人雙手抄兜,弓著脊背貼著牆邊不疾不徐的走著,目光溼冷又果決。
因為10分鐘後的這一場測試對他很重要,只要贏了就能夠直接保送A班。
半個月以來,林聽憑著優秀的筆試成績,積分已經達到D班。
可接下來的1v1對抗測試中,他抽到了A班的盛年。
盛年,先輩是守護懸浮之城的功勳,家裡坐擁著懸浮之城大半醫療資源,天生貴胄。
而他本人精神力極高,具備萬中挑一的戰鬥才能,是遼山默認的無冕之王。
而此時此刻,A班,氛圍格外輕鬆。
幾個人湊在一起與盛年閒聊:
“盛年,下一場你和一個J班的打,叫林聽,他居然沒有退賽。”
“嘖,還別說,我見過林聽打架,挺狠的。”
“狠有什麼用,那個林聽精神力為D,盛哥你可悠著點,別把對方胳膊腿打斷了。”
說著,周邊一頓鬨笑。
有人於鬨笑中起身,長身玉立,矜貴優雅,他脫下遼山的西裝外套,慢條斯理的捲起襯衫袖子。
腕骨分明,手指修長,起身從文件夾抽出兩把手術刀,刀鋒鋒利,莫名陰寒。
可是盛年笑容卻很柔和的模樣:“都是同學,不用有那麼大的惡意。”
看著盛年手中手術刀,有人詢問:“盛哥,這次測試你沒選機甲啊?”
盛年不疾不徐道:“聽說對方精神力為D,選機甲貌似有些欺負人。”
語畢,盛年起身離開。
看似溫和周到,實則那是屬於上位者的穩操勝券……與不以為意。
直到盛年站在考場,看到站在他身前的年輕人。
那人看著實在單薄,一張臉清清秀秀,臉頰掛著擦傷,看著隨時要倒下。
盛年將手術刀收回懷中,他微微一笑,友好的向林聽建議:
“同學,比起站在這裡,你現在應該去醫務室。”
林聽沒有任何動搖與感激,只是指著記錄儀,規規矩矩的提醒道:
“測試已經開始了。”
盛年很有紳士風度:“那你先動手吧。”
林聽沒有紳士風度,聞言,從袖中抽出匕首,手持匕首向盛年衝去。
盛年眯了眯眸子,不為所動。
林聽速度雖快,但一切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只是林聽忽然變了軌跡,身子下傾,以手撐地,整個人一躍而起,凌空而下。
手裡揚起匕首,刀鋒正對盛年面門。
重力作用下,速度快不可言,
盛年終於認真了些,他的應變速度很快,徒手抓住林聽持刀的手腕。
手上施力,力度得當,只需要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聽的骨頭就會碎裂。
這是盛年對林聽的警告。
可林聽眸子是平靜的,冷冰冰且不為所動。
他只是因為疼痛輕輕皺了下眉,看著自己被控制的手腕,果斷用另一隻手奪刀。
目標依舊是盛年面門,有一種不把盛年捅死誓不罷休的狠戾。
盛年終於收斂笑容,反手將林聽摜摔在地。
“嘭”的一聲,聽著都疼。
盛年剛想直起身子,下一刀又衝著他而來。
林聽習慣性忽略疼痛,不要命、果敢,總而言之,萬分難纏。
盛年皺起眉頭,用精神力去壓迫林聽,想要林聽放棄。
林聽唇角都滲出血絲,一雙眼睛依舊冷冽,戰意不減,誓死不休,毫無迴旋餘地。
不想鬧出人命,盛年抬了抬手臂,笑眯眯對裁判道:“我認輸。”
盛年的“認輸”,並非是對於生命的悲憫,而是在於他上位者的“偽善”。
沒有必要因為一場測試,表現的太過殘暴。
還有,林聽這個人確實有意思……
正想著,林聽已經搖搖擺擺起身,按照競賽禮儀對盛年伸手:“多謝指教。”
盛年微笑,握住了林聽的手,笑得不知有幾分真情實意:“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
林聽沉默的點了下頭,隨即垂頭離開。
像是角落裡將要發黴的糟糕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