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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秋秋清楚的感知到針尖的冰冷,眼裡一層新淚覆一層舊淚,她咬住了唇,甜腥味在嘴裡蔓延。

——

膝蓋窩被人踹了一腳,江秋秋忍不住腿一彎,跪倒在地面上,身後有人用膝蓋壓住了她的背部。

“怎麼樣,大小姐,爽不爽啊?”吳畫正對著她,坐在凳子上,身旁的狗腿子給她遞了杯水。

她在昏暗的病房裡躺了兩天。

又被拖出來了。

吳畫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姐們都把你打成這樣了,都不吭聲啊…”

“哈哈,天生就是捱打的料。”

江秋秋一言不發,低垂著眼眸,似乎吳畫的侮辱對她而言一點傷害都沒有。

吳畫抬起了腳,壓著江秋秋的人立刻意會,討好著吳畫把抓住江秋秋的右手放到她腳下…

狠狠的碾磨…吳畫整個人都站起來,力道全部放在那隻脆弱的手上…

江秋秋臉色煞白,疼得全身發抖,腰側的傷還沒好,手又遭受這樣的對待,冷汗順著臉話落,她閉緊了眼。

即使一言不發,吳畫大姐也有的是時間和她磨。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一聲聲質問落下,力道越發的重,骨骼被踩得發出響聲,鮮血淋漓…

咬緊嘴唇,江秋秋不肯發出一絲示弱的聲音。

這是她最後的反抗。

吳畫見狀惡狠狠的抓起她的下巴,逼她仰起頭來,耐心終於被這個倔到骨頭裡的人磨滅了,她另一隻手掐在江秋秋腰側的刀口上,看她疼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吳畫陰鷙的笑了,又問道:“服不服?”

她凶神惡煞,像地獄裡伸出手拖拽江秋秋的惡魔。

這次江秋秋回答了,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說:“不服…”

“死也不服…怎樣都不服…”虛弱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她江秋秋卻生來一副傲骨,就不可能在這樣的人面前卑躬屈膝。

被打死她根本不怕,但若是把傲骨折斷,自尊磨滅,低聲下氣的苟且偷生,那即便是活著,也是死了。

劇烈的疼痛襲來,吳畫把手指隔著衣服布料探進她的傷口裡,江秋秋疼得要暈過去,嘴裡發出悶哼,人中被人死死掐著。

“最後問一次,你他媽服不服?”

江秋秋用餘光看她了她一眼,神經質的大笑道:“聽不清嗎?我說你他媽做夢!”

一記沉重的悶拳打在傷口上,江秋秋倒在地上,耳邊是凌亂的罵聲,她輕閉上眼……

——

江秋秋呆站在鐵欄杆的窗前,不合身囚服下面她身形瘦削,一目望去,窗外是高聳的圍牆。

說實話江秋秋是個喜歡幻想的天真人兒,哪怕在牢裡生不如死,她都想著如果江淵知道了真相一定會來接她。

可以幻想主義的江秋秋沒等來江淵,等來了吳畫。

吳畫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漫不經心的拍打著,江秋秋身子從她手搭上開始就微微顫抖,臉色也有些發白。

“四年了,真是倔啊…”似是感慨,但並沒有人回答她。

“不過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吳畫突然猛力擰了一把她的肩,硌手,全是骨頭,不過吳畫不介意,能讓她疼就行了。

江秋秋退開一步,對四年來無時無刻的折磨已經習以為常,可還是產生了懼怕心理。

她垂著眼眸沉默,吳畫卻不會輕易放過她,畢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哪有那麼容易讓她躲了去。

“你說你還有兩年就出去了,江總見到你這副樣子,會不會更加嫌棄,可笑你現在還想著他吧。”

“關你什麼事……”話出口,聲音竟然意外的沙啞。

四年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把一個人逼成另一番模樣,吳畫的手段又一次比一次狠,江秋秋被折磨得幾乎發狂,卻也一一熬了過去。

嗓子啞是因為傷了,原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兩人又起衝突,吳畫藉機拿了食堂的辣椒兌了點水,逼她喝了下去,火辣辣的水流過喉嚨,從那以後就廢了。

江秋秋不在意這副嗓子,不過她卻是欣喜的,甚至是感激那一次的,只因為那時她暈過去之後,意識朦朧間,聽到吳畫和人談論道“本來我不知道那宋傢什麼意思,折磨這人還要打著江淵的名義……原來是為了羞辱……她……”

後面的話她沒有聽清,不過對她來說,聽到一句已經莫大的救贖。

想到這裡江秋秋眉目微微舒展,不是江淵就好。

只要不是他,再痛也能撐得下去吧,江秋秋如是想著,可她總不明白,摧殘一個人的意志有百萬種方法,折辱一個人也可以是輕而易舉。

既然不能從江淵摧毀她,那就從她自己摧毀她。

突如其來的暴雨肆虐,拍打在地上的聲音聽得人心裡慌亂,山腳下杏花抗不過暴雨摧殘,落了滿地,山上監獄裡燈光昏暗,這座堅固的建築物,打著改造,引人向善的名義,卻在裡面進行著最骯髒的勾當。

江秋秋被束縛在椅子上,嘴巴被布條堵住了,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她瞪大雙眼,滿是惶恐。

“在這真是便宜你了…長這麼好看,在外面的時候就是不是就不甘寂寞了?”吳畫咧著嘴,手裡拿著不知什麼東西。

“你是不知道男監那群人的兇猛啊…”

“不過沒關係…上頭的令下來了,怎麼樣我也能毀了你…”

淚水湧出眼眶,溼潤的頭髮黏在臉上,牢房裡哭聲難抑,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江秋秋只恨不能當場自裁,難以承受的羞辱,粗暴施虐般,眼裡漫漫無邊的絕望,手指攥進掌心,她連喊都喊不出…

“江秋秋,你他媽活該…不自量力妄想和宋小姐搶人…”

“你不是倔嗎,我看你骨頭能硬到哪裡去!”

“看看你這副樣子,你說江總還可能看得上你嗎?”

聽到江淵的名字,江秋秋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江秋秋哽咽著,失聲一遍遍對自己問為什麼,沒有邏輯,顛倒反覆,像是對這個世界發出最後一點求援的聲音。

可冤案不會被吐露,未完的故事無人續寫,罪惡在每個角落永不停歇。

江秋秋是什麼樣的人?

倔,從小身邊的人就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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