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卻是被柳子文的話驚到了。
只是…這麼純粹的理由嗎?見慣了在現代社會的快餐式戀愛,沒想到在古代這麼簡單,這讓她有一種體驗盲婚啞嫁的感覺。
沈悅仔細回憶原主的情況,原主今年是十八歲,在古代這算是個老姑娘了,不是她不想嫁人,只是因為性格有些木訥,她臉上還長了一些斑斑點點,這兩年也帶著一些疙瘩,好像是青春痘吧,整個人也瘦黑瘦黑,個子倒是挺高的。
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位“醜”老姑娘了吧。
而且從前只要原主的爹不在家,沈老婆子總是壓榨她幹農活,木訥的性格,也不會反抗,以前沈老婆子根本不會給她找人家,原主的爹是疼人的,不想閨女早早出嫁,原主的孃親常年也是病,而且家裡是沈老婆子做主…所以…
這一耽誤,幾年就下來了,同原主一歲的同村人,孩子都好幾個會打醬油了,而她就這麼成為了老姑娘,又老又醜的姑娘。
她注視著面前有些緊張羞澀的少年,一言不發,沉默思考。
而柳子文如坐針氈,根本不敢抬頭,不用抬頭就能清楚知道那女孩在仔細打量著他。
沈悅在思考著,如果嫁給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掙點錢把原主的孃親和弟弟妹妹接出來就行了吧。
況且這個少年還是秀才,她記得各個朝代的秀才貌似是可以減免勞役還是什麼賦稅之類的?
而且他才十八歲,再考一考,不就是舉人了嗎?再考考,那不就是妥妥的官老爺嘛!
沈悅眼睛一亮,有官身,在古代這不就有傍身的資本了嗎?
而且,這小子,顏值不錯,賞心悅目的,聽他剛剛的解釋,貌似家裡的成員也是比較友好相處的,這…怎麼看怎麼划算啊!
當即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嚇了柳子文一跳,緊張的情緒也慢慢消散,看著面前的女孩。
她站起身,語氣十分肯定道:“行!姐…不是,我…”咋嘴瓢了呢,“我同意了!”
柳子文根本沒有聽到沈悅那個“姐”字,腦海裡一直迴盪著少女那句“我同意了!”
同意什麼?同意嫁給他了嗎?
心臟再次狂跳,他的嘴角上揚的幅度比之前知道考中秀才還要上揚。
沒等他高興完,又聽女孩說:“不過…”
他緊張了!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明天就去官府把婚書給辦了。”沈悅可不傻,現代這麼開放沒有法律保護的婚姻都不行,更何況是婦女的地位極其低下的古代了。
她可是知道,古代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如果這小子要是後面再那個什麼,在她沒有能力擺脫的時候,她怎麼也要混成第一夫人,哼。
現在她也不會要求人家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自己有能力,後面他要是有了別的喜歡的姑娘,就一拍兩散就好了。
“啊?”柳子文被驚喜砸的懵懵得,還以為她會提出其他的要求,沒想到是同意登記婚書啊!!
這太驚喜了。
“啊什麼啊,我可告訴你,本姑娘可不是隨便的人,婚姻可是一定要受法律保護才行。”沈悅裝作生氣的樣子。
柳子文連忙贊同,雖然他不知道沈悅說的法律保護是不是和律法是一樣的,但是完全不妨礙他同意:“好!我們明天就去。”
許是過於激動,柳子文身體有些受不住,連連咳嗽。
沈悅看著他這病態的樣子,不由皺眉。
這小子的身體以後一定好好給他調理一下,別還沒有當官,就嘎了,她也不想早早守寡…
看出到她皺眉,柳子文才想起來自己的身體,想說什麼,但…總歸是沒有勇氣開口,緩了好久,才逐漸平復下來。
沈悅這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也遞上一杯還溫熱的茶水,是剛剛她在桌面看到的茶壺,不知道放了什麼茶,聞起來倒是還挺香。
給不舒服的柳子文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了老半天,早就渴了。
她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著,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全然沒有一絲女孩該有的模樣,甚至顯得有些粗魯,那急切的樣子,彷彿渴極了的旅人在沙漠中找到了一泓清泉。
對於柳子文這個純粹的古人而言,眼前的沈悅格外與眾不同,在他眼中,不粗魯,反而有些可愛純真。
她好似與其他女子的矜持大相徑庭,在他以往的認知裡,貴門女子應是笑不露齒、行不露足,舉手投足間盡顯溫婉與端莊,村裡大多數女子也是比較矜持有度。
而沈悅的不拘一格的率性與灑脫,打破了他對女子的固有印象。
眼看,事情談完了,睏意襲來。
“好睏啊,哈欠~”沈悅絲毫沒有注意到柳子文的打量,她喝完茶,整個人此時鬆懈下來,什麼都不想思考,疲憊感也隨之而來,就想睡覺了。
揪著衣領,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很好,有些許汗臭味,勉強能接受,就…將就一晚上吧,誰讓“好心人”給鎖門了,啥事情也做不了。
柳子文看著她的動作,撇開眼,注視著另外的地方。
她站起身,往床那邊走去,脫了鞋子和衣服準備躺床上休息,餘光瞄到有些拘謹的柳子文,拍了拍床,示意他過來。
“啊~好睏,我想睡覺了,你也過來睡吧。”沈悅大剌剌的性格,倒是顯得柳子文像個小媳婦兒一般,扭捏著。
沈悅大大打了個哈欠,不管他如何,翻身睡覺,睡前好像記得還有些事情沒有說完,但是睏意襲來,啥也管不著了。
柳子文看著女孩佔據了紅色大床的一半位置,耳邊傳來細微的呼吸聲,不由輕笑,“呵,睡得還挺快的。”
沒有了女孩的注視,他也鬆懈下來,寬衣解帶,輕輕躺在女孩的身旁,絲毫不敢動彈,無人知曉,此時的他有多緊張。
就在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快要沉入夢鄉之際,那女孩悄然翻身。她的動作帶著一種不經意的親暱。
只見她緩緩地伸出雙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那柔軟的觸感瞬間傳遍他的全身。
與此同時,她的修長的腿也如同藤蔓一般,輕輕地掛在了他的身上。
要命的是,他的脖頸間彷彿被一陣若有若無的微風拂過,那是女孩的吐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氣息的每一次起伏,每一次的輕輕拂動都讓他的神經高度緊繃。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每一個細胞都似乎在這一刻被喚醒,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急劇加快,彷彿要跳出胸腔一般。
他…依舊不敢動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習慣了這樣的情況,隨之也睡著了。
在他們都沉睡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他們身邊縈繞著的紅線,以及一縷白煙緩緩從沈悅的身上出現,慢慢消失殆盡。
不多時,接著一道金光也出現在柳子文身上,睡夢中的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舒服。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南安國國都,一棟莊嚴肅穆的建築裡,一位少年盤坐著猛然睜開眼,嘴裡喃喃道:“師傅,一切都會好的。”
……
第二天清晨,沈悅是被外頭的吵鬧聲吵醒的,外頭好像在做早飯?還是在打掃衛生?
“噓,你嫂子還在休息,去外面玩去。”柳母趕走了圍在柳子文門口附近假裝玩耍的小輩們。
一個個好奇打量著柳子文的房間,新來的大嫂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不知道是否好相處。
早上的時候,他們都意外發現柳子文心情不錯,看起來氣色也好了不少,想必是昨晚“過得”不錯。
這個發現當屬家中的柳老太最開心,天知道她有多擔心家裡最懂事最有出息的孫子身體健康。
沈悅又幽幽轉醒,抬頭看著破舊的茅草屋,猛然驚覺,自己身處古代!!!
昨天什麼來著,對!穿越!對!嫁人!對!柳子文。
短暫的回憶襲來,什麼都想起來了。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沒一會兒,沈悅就想哭,嗚嗚~~一點也不想既來之則安之啊!!!
她不想來這個貧窮落後的古代,她想念自己文明和諧的華國嗚嗚嗚嗚,好不容易攢的錢…嗚嗚嗚…這裡看起來也不安全…
良久,她半躺在床上,設想了一百種如何回去的辦法,最後不得不接受回不去這個事實,估計自己現代的軀殼早就化為灰燼了吧。
搖晃著有些不大清醒的腦袋,這時候,門“吱呀”打開了,來人是清俊的少年郎柳子文,他手上端著一個破舊的盒子,應該是放餐食的吧。
他看到沈悅醒了,嘴角掛上溫和的笑容,“…娘子…娘子…你醒了,起來洗漱吃早飯嗎?”
他言語間有些羞澀,似乎很不習慣這個稱呼,哪哪都透露出拘謹!!眼睛也不敢亂看,只是輕輕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就自顧自走到房間的桌子上,給她布餐。
沈悅對於兩人現在的關係倒是接受良好,昨晚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們彼此成為夫妻,那她很快就會融入這個角色,即使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她就當是角色扮演了。
起來後發覺一件事!她!沒有換洗衣服啊,總不能穿這個紅色嫁衣吧?
許是看出她的想法,柳子文不知道從哪裡搞來兩套衣裙,都是淺色系列,比較符合當下這個年齡女孩穿的,衣服布料還看得過去。
“娘子…咳咳…這是今早託孃親去鎮上買回來的,你試試。”他遞給沈悅,在她驚喜的目光中退出了房間。
在房間裡,沈悅憑著原主的記憶,有些笨拙地換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膚色和這個衣服形成明顯的對比,忍不住嘆氣。
更黑了,肚子咕嚕嚕響起來,立馬洗漱,然後吃早飯,早飯…呃…不好吃!一個黑麵窩窩頭,一碗飄著幾粒米的“米湯”。
期間她還聽到外面有人走動還有談話的聲音。
也有柳子文驅趕小朋友的話語。
剛好她吃完,柳子文就進來了,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意。
“出去見見家裡的長輩嗎?”柳子文徵詢她的意見。
沈悅點頭,這古代屬實是有些早起啊,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早上9點吧?看起來,柳家人都起來了。
柳母都去一趟鎮上回來了,可想而知這作息時間有多恐怖,沈悅到底不是原主,生物鐘沒有那麼早的啊!!
又想回家了,嗚嗚嗚…心裡無數遍無聲吶喊,但是面上一點也不顯。
在出去之前,她得跟柳子提前打好招呼:“呃…相公…你先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相公?他不自覺掛上紅暈,耳尖發燙。
說實話,他很喜歡這個稱呼,特別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嗯~怎麼說呢,就是屬於他的娘子。
“咳咳,你說。”
他向前走兩步,靠近她的身邊。
“那個,咱兩個人的婚姻算是盲婚啞嫁的狀態,那我們可以先談戀愛嗎?就是多相處相處再…再要孩子…”
意思是,最近不能洞房,你小子注意一下!
饒是沈悅這個現代人,提起這話題還是有些尷尬,她也是個老處女啊!!!也沒任何談戀愛經驗。
柳子文腦子蹭蹭上火,沒注意她說的“談戀愛”,只知道“要孩子”。
沈悅可是知道不能這麼早生孩子,發育都還沒有全部發育完呢,更何況就她現在這個“瘦小”的身板,再說懷孕,生孩子極有可能一命嗚呼了。
不得不讓她多想,就這古代醫療條件,可不能冒險,怎麼也得養一養身體先。
而且就柳子文這個病怏怏的情況,貌似那個什麼精…子也不大好吧,她還是提倡優生優育。
畢竟也是受過華國教育薰陶的,做不來早婚早育啊!
“咳咳咳咳….”柳子文這會兒已經燒到腦子了!但是還是憑藉著一絲理智淡淡回答道:“好…都聽娘子的。”
反正現在左右也不著急,要是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好,那她…也可以另尋良人。
即使他覺得今早的身體,好像比以往都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