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兩家賓館都沒有?”
“廢話,我剛回家找了,如果找到還用得著你?繼續給我找,我前天還看到了呢,但今天卻找不到了……什麼內容你還能不明白?趕緊找!”
趙景春並沒有急著進屋,而是在外面和人通電話。
語氣急切且憤怒。
屋子裡,正嚇得都想跳樓的李南星聽到了這番話,心下間有些狐疑了起來,“趙景春,丟東西了?聽他這麼緊張的樣子……他倒底丟了什麼?”
“啪”
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好像是趙景春因為憤怒將什麼東西砸了出去。
然後怒罵道“筆記本倒底哪兒去了?難道是別人偷走的?可是,誰敢偷我的東西?”
正緊張得額上冷汗淋漓的李南星聽到了他低聲的自言自語,卻是一驚,“丟了筆記本?不會是我正在找的那個筆記本吧?”
正想到這裡,趙景春的腳步聲傳來,已經向著套間裡走了過來,李南星此刻已經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趙景春氣惱的推開門,嘴裡憤怒的低罵聲戛然而止。
他居然就看見一個年輕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大班椅裡,嘴裡叼著一支菸,微笑望向了自己。
趙景春的眼神凝固了,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使勁眨了眨眼睛,沒錯,面前確實有個人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神態悠然地看著他。
“你是,綜合科的李南星?”趙景春不確定地問道。
什麼情況?綜合科給自己寫材料的那個李南星居然偷偷進了他的房間?
並且,現在還坐在自己那張代表著縣裡權力巔峰的大班椅上,甚至,他還叼著一支菸,悠然自得地在那裡轉著圈兒?
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還是這小子瘋了?
“是我,趙樞記。我等你好久了。”李南星微微一笑道,同時愜意地拿下了嘴裡的煙,在桌子上的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
彷彿,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只是趙景春根本看不到,李南星桌子下面的兩條腿,抖得像篩糠一樣!
他現在,就是名符其實地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半點不慎,粉身碎骨!
“你進了我的屋子,在這裡等我?”趙景春感覺到好笑的同時,憤怒如鍊鋼爐裡的火焰般,騰騰地燒起,馬上,就要將面前這個小子燒得連半點渣子都不剩下。
“沒錯,如果趙樞記現在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聊聊。”李南星微微一笑道。
“聊什麼?”趙景春緩緩走向他,距離越近,威壓越重。
李南星的腿依舊在顫抖,可是臉上神色卻是更加從容,愜意地吸了口煙,微微一笑,“就聊一聊,趙樞記丟了的某樣東西吧。”
原本已經準備雷霆暴怒的趙景春瞬間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他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幻,由憤怒轉為震驚,由震驚轉為恐懼,但最後,他還是恢復了平靜。
望著李南星,他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未經我的允許進入我的辦公室,就是盜竊行為。現在,是你去自首,還是我讓人抓你去警局?”
“隨便你,如果你覺得那東西並不重要的話。”李南星吐出口煙去,聳了聳肩膀道。
“好,我成全你。”趙景春轉身便向外走,徑直走出了套間,在李南星的視線裡,他的手已經摸上了外間的門把手,即將開門喊人。
李南星腿抖得更厲害了,他甚至想站起來喊住趙景春求饒了。
可他終究還是咬著牙,強行剋制住了自己這種恐懼的衝動,將自己死死地釘在了大班椅上。
這是心理上的博弈,更是賭徒般的孤注一擲,李南星決定將自己的人生全部,一把梭哈,拼了!
果然,趙景春的手已經握住了門把手,可他的手卻停在了那裡,沒有向下摁去。
他站在那裡,背對著李南星,半晌,緩緩鬆開了門把手,向著屋子裡重新走來,到了李南星的對面坐下,叼起支菸來,點燃,吐出口煙去。
透過繚繞的煙霧,他抬頭望向了李南星,眼神陰睛不定,半晌,他緩緩問道,“你知道,我丟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筆記本,對麼?”李南星挑了挑眉毛道,剛才他依稀聽到趙景春的話了。
趙景春拿著煙的手一顫,隨後他掩飾地彈了彈菸灰,像是不置可否地道,“你可以繼續說。”
“筆記本里的內容很精彩,也讓我很開眼界,沒想到,趙樞記如此能幹,竟然俘獲了那麼多美女的芳心!”
李南星微微一笑道——實則他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那點兒可憐的信息運用到極致了。
謝瑩讓他找的就是一個筆記本,因為她通過隱秘的渠道得知,趙景春有一個絕密的筆記本,親筆記錄了他自己和很多女人的風流韻事,並且還親手給她們拍了不少寫真照片……
如果能找到這個筆記本,就等於掐住了趙景春的命脈,謝瑩也將在與趙景春的鬥爭中獲得主動。
李南星現在只知道這些,所以,他在賭,賭趙景春的那個筆記本丟了,現在就讓他誤認為是自己拿了。
若是賭贏,還能多活些時日,若是賭輸……愛咋地咋地吧。
表面神色淡然地看著趙景春,可是他桌子底下的腿卻抖得更厲害了,如果趙景春再多問一句,他就要露餡了。
可是,趙景春的手卻再次狠狠地抖了一下,像是被煙燙了。
深吸口煙,他將半支支菸掐滅在了菸灰缸裡,抬頭望向李南星,“這麼說,那個筆記本在你手裡?”
李南星狂喜,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他瑪德,賭對了!
“如果沒有這個筆記本,趙樞記,您覺得,我有這樣的膽子敢坐在你的位置上跟你聊天嗎?”李南星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趙景春沉默了下去,死死地咬了咬牙,兩塊腮肉怒凸了起來,半晌,他望向了李南星,“你想要什麼?”
李南星驚喜交加,他瑪德,沒想到趙景春這樣乾脆啊,不愧是縣委書記,殺伐決斷,絕不拖泥帶水!
可是下一刻,他卻卡殼了,槽他瑪德,想要什麼?
他剛才只是靈光一閃地詐胡罷了,沒想到卻詐了個清一色外加槓上開花,可結果卻犯難了,趙景春居然問他要什麼……
他懵了,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啊。
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