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折連忙雙手猛打方向盤,躲開正前方攔路的鋼鐵巨獸。
這是亞瑟頓異種人的軍用裝甲車。
跑車對上它。
更像小雞仔正面硬剛猛獁象。
遲斂輕叩指節,眸色漸漸晦暗:“送我來的人,不會輕易放我走。”
早在入獄那天,清除備戰區“內鬼計劃”便已經悄然展開。
遲斂上任這六年來,掌管異種人部隊,是各國最忌憚的人。
這次上級隨手挑了個錯處,遲斂主動背下黑鍋,他一離開,好能讓備戰區的內鬼放鬆警惕,露出馬腳。
能為副手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清掃內鬼。
只是遲斂沒有想到,幕後黑手不想自己輕易死了,把他送進亞瑟頓。
時漾輕捂右耳。
聽到通訊器中隊友說:“酒店電力系統已放置計時炸彈,三分鐘後引爆,我們現在趕過去。”
寧折大喊:“哥哥姐姐們快點!裝甲車要開炮了!”
話音未落,遲斂突然伸手過去,猛轉半圈方向盤,車頭衝進草地,炸彈在跑車不遠處爆炸!
寧折汗流浹背了。
小命差點不保就罷了,業務能力被上司挑出錯處,回去恐怕就要寫檢討!
危險緊隨其後,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
寒芒閃過。
遲斂未瞧清楚,子彈便被什麼東西攔了下來,和金屬碰撞發出叮叮叮的動靜。
回頭望去,他看見金屬撞擊聲來自哪裡了。
夜色之中,危險又刺激的時速下,時漾脊背舒展開一對又大又絢麗的蝴蝶翅膀。
一半翅膀上半部分透明,下半部分是玫瑰色,玫瑰色中間點綴一枚像圓眼鏡的棕色圖案。
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另外半邊翅膀。
是由鏤空金屬打造,機械與自然融合的美,折射金屬特有的寒冷鋒芒。
子彈正是被時漾半邊鏤空金屬蝶翼攔下。
“文雅姐來了,小折,離開維蘭斯。”時漾輕輕撲閃蝶翼,夜風吹的襯衫貼在身上。
勾勒出時漾柔和細瘦的腰線。
寧折完全信任時漾,立即調轉方向。
遠處接連兩聲巨響,定時炸彈爆炸,金碧輝煌的維蘭斯酒店霎時間陷入黑暗,電力癱瘓。
窮追不捨的裝甲車也在下一秒被炮彈擊中,滿天火光炸起,聲音震耳!
煙霧繚繞中衝出一輛不起眼的越野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趁亂駛出酒店,在空闊的公路上疾馳而過。
.
一晚驚心動魄過後,距離亞瑟頓城中心四十公里外的塞衛小鎮,祥和又寧靜。
時漾提前在不同的地方租了幾間房子,以防出現路線更改的意外。
時漾睡得不算熟,他昨晚歇在客廳。
臨時住所房間不多,同行隊友有女士,大家會特意讓她自己一間。
客廳沙發柔軟的弧形,睡不直,加上時漾身體也不舒服,翻來覆去,上衣捲到了腰腹上方。
腹部和後腰暴露在空氣中。
時漾已經處於半睡半醒狀態,因此有東西蓋上腰腹,倏地清醒。
近距離對視,遲斂沒有露出分毫不自在,“我回來看你像是冷了,拿條毛毯給你。”
遲斂沒睡多久,等天亮出去找到藥店,買了些藥,和一部手機。
身為備戰區部長,遲斂有能力自己調配出藥劑的解藥,注射解藥後,體內那股子隱隱捲土重來的躁動逐漸消失。
藥倒是解了,回來掃一眼時漾睡姿,腦海不斷閃過時漾腰兩側的握痕,是他手太用力掐出來的。
時漾還是懵的,剛睡醒額髮稍顯凌亂,顯得很呆。
遲斂心裡暗自嘆氣,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盡力補救,“我給你買了兩種藥,一種擦在皮膚,還有一種你自己可能不會用。”
遲斂拿的自然,給的也自然。
時漾回神,視線閃躲:“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謝……謝您。”
遲斂起身去燒水,穿的很休閒,衣服是新的,袖口捲到手肘,小臂肌肉精悍流暢。
他冷靜的,就好像從來沒有和時漾發生過什麼。
可是遲斂又很溫柔,會倒溫度合適的水,扣下兩片消炎藥放在時漾手中,看他喝下去。
遲斂思考片刻,問出自己燒水時一直思考的問題,“時漾,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時漾眸光閃動。
七年未見,他內心兵荒馬亂。
可緊跟著,心臟泛開一圈不明顯的鈍痛。
時漾儘量平靜地說:“七年前,寂靜島封閉訓練,我是低等級學員。”
寂靜島,每位想要加入備戰區的異種人,必須要去進行的封閉訓練。
在島上,時漾和遲斂待過六個月,當時還有許多其他異種人。
遲斂頓了下,大約五六秒沒回話。
時漾猜他應該是在回憶,有沒有自己這號人物。
時漾嘴角淺淺揚了下,可惜沒辦法保持微笑,隱藏喜歡已經很難了。
遲斂果然沒有記起來他是誰,非常抱歉地笑了笑:“這幾年工作太忙,記憶力倒退。”
時漾用禮貌且標準的回答:“沒關係,當時島上還有很多異種人,低等學員有上百個,遲部長很關照我們。”
隨口閒聊過,時漾慢吞吞起身去洗漱,往指腹擠一些藥膏,擦在脖頸和鎖骨的吻痕上。
弄完累得扶著洗手檯緩了好一會兒。
遲斂各項能力都很出色,但是在那種事上,可能是因為藥劑,只有一身蠻力。
準備出去時,時漾隨手拿起放在洗漱臺的另一支藥膏,看完作用,耳朵燒著了似的。
他用力地把藥膏懟進口袋,不準備用。
客廳裡其他隊員都在,各自和遲斂打過招呼,埋頭吃早餐。
寧折一大早活力滿滿:“遲部長,聽說總區食堂伙食特別好,阿姨打飯也不抖勺是嗎?”
遲斂沒有過被食堂阿姨抖勺的經歷,“應該是,伙食還不錯,等兩區共同舉辦年會時,我可以請你去食堂吃飯。”
餐廳只剩下遲斂身旁有空位。
時漾落座,動作放到最輕。
偏偏寧折這隻小麻雀,猛地湊近:“小隊,遲部長買的煎香腸可好吃了!”
時漾含糊應聲,食不知味,身上乏力,腦袋也昏,“你多吃點。”
“小隊。”寧折冷不丁抓住時漾手腕,“你受傷了嗎?”
這一聲,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時漾雙腕有一圈淤青,像繩子綁久了勒出來的。
時漾扯下袖口遮蓋,捏捏寧折不安分的指尖,“沒事,昨天從頂層下來時出了點小狀況。”
他說的面不改色,隊員都信了。
只有文雅看看時漾,又悄悄瞄了瞄遲斂,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