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雲淡風輕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襬上的灰:
“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得去花點錢,給自己散散心了。”
輕描淡寫,沒一點情緒波動,說完轉身離開。
留下院子裡的嫂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滿臉寫著:她不應該當場原地爆炸的嗎?
以前,明月聽到點風吹草動就炸毛,就像只踩了尾巴的貓。
她一鬧,團長家雞飛狗跳。
更誇張的是,她還跑去找“情敵”麻煩,搞得整個家屬院的人茶餘飯後都有笑話講。
可今天怎麼回事?
換了芯片了吧,絕對是裝的!
“裝!肯定裝的!”劉嫂子拍著大腿,嘴巴一撇,“她心裡啊,早炸開了鍋!咱們等著瞧,看她這戲能演多久,還敢花錢,做戲呢!”
誰不知道,明月為了維持她那賢妻良母的“白蓮”形象,平時根本不敢亂花錢。
節儉得像守財奴。
*
回了家,明月換了條新做的藍色收腰長裙,站在鏡子前一瞧,連自己都想給個“絕”字評價。
活了兩世,她依舊驚豔。
長髮如瀑,肌膚如雪,濃密纖長的睫毛下,那雙烏黑的眼珠活像兩顆上好的黑珍珠。
腰細腿長,鎖骨精緻,該有肉的地方半點不含糊。
前凸後翹,完美比例,標準的大小姐氣場拉滿。
她淡定地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傅祈年的工資本,揣進一個小包裡,再換上白色涼鞋,邁著小步子出了門。
家裡的張嬸望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知道她因為傅祈年不回家在鬧脾氣。
張嬸是傅家遠房親戚,被請來負責做飯帶孩子,因為傅家人嫌棄明月做得不好。
明月在臥室裡閉門不出三天,張嬸怕明月把自己餓死也要挾不到傅祈年,就給傅祈年打了電話。
然而這招對傅祈年已經不管用了,傅祈年叫她不要管明月,說餓了她就會知道這招對他沒用,果真到了第四天,她出門吃飯了。
*
外頭太陽不算毒,風吹得人心情舒坦。
明月喊了家屬院的李大爺蹬三輪車送她去縣城最氣派的地方——百貨大樓。
“明月丫頭,今天買啥呀?”李大爺邊蹬車邊問。
“隨便看看。”明月靠在車上,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像只剛睡醒的貓。
到了百貨大樓,明月目光一轉,就看中了一塊絲滑的綢布,摸了摸,嘴角勾起。
接著,她挑了幾雙皮鞋,瞧了瞧那些發光的手鐲和髮卡,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都包起來吧。”
櫃員瞧見她手裡的票子,眼睛一亮,手腳麻利得像趕工期。
明月付錢時臉上沒半點“肉疼”,雲淡風輕得很,讓櫃員都忍不住嘀咕:是真有錢還是心真大?
這場面,偏讓塑料姐妹花張麗撞見了。
“喲,明月,這是給傅團長買禮物吧?”
張麗擠過來,眼睛黏在那一堆大包小包上,笑得意味深長。
明月抬眼掃了她一眼,慢悠悠丟出兩個字:“不是。”
張麗愣住了。
明月這人一向摳門,今天咋變了?
而且,眼前的她,不僅冷靜,還透著點說不出的高貴感。
以前的明月,活脫脫一個“小家子氣”的代言人。
逛商場時,腿像被門夾過似的,走得慢吞吞,眼神還閃躲,活像被老師抓包的小學生,怯怯地不上臺面。
那幫家屬院的塑料姐妹心裡門兒清——明月沒底氣花錢。
每次約她逛街,就是看熱鬧的。成群結隊拉她逛街,盯著她捏著工資本精打細算的模樣,背地裡還編排了“明月肉疼十佳瞬間”。
不過,花痴明月也不是沒有反擊的時候。
傅祈年一高興送她點貴重首飾——上千塊的翡翠手鐲、上百塊的進口連衣裙,她立馬像拿了尚方寶劍似的,甩著裙襬出現在姐妹們面前。
那姿態,手腕抬得比鋼鐵俠還高,生怕她們老花看不到。
姐妹們嘴上誇“真好看”,心裡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去學木匠造個傅祈年同款老公。
但今天的明月,張麗看不懂了。
“那是買給誰的?”張麗不死心。
“給自己隨便買買。”明月聲音淡淡。
張麗心裡冷笑:
裝!這摳門精能隨便買買?怕不是演闊太太上癮了。回去肯定揹著她去偷偷退貨!
可她笑著笑著,表情就僵了。
明月一路大殺四方,手指一指:“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全包起來。”語氣隨意得像在買大白菜。
櫃員麻利得不行,商場經理都出面接待了,笑得比陽光燦爛:“同志,您慢慢選!”
明月卻神色淡然,揮錢如流水,衣服、鞋子、包、首飾一樣沒落下,短短半小時花了幾千塊。
張麗全程跟著,臉上的笑容早僵成了面具,心裡翻騰:
她哪來的底氣演得這麼像樣!
明月不一直說她家祈年最喜歡她勤儉持家的樣子了,這會兒傅團長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氣暈過去吧!
但明月全程無視張麗,繼續瀟灑購物。
每當她手指一動,張麗的心就跟著一抽,臉色比櫃員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