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起身去攔,‘嘶’的一聲胸口疼的他直不起來腰。
眼睜睜看著江宛音跑了出去,陳豐急得拿旁邊的玉米杆子出氣。
她這一鬧,勢必會鬧得人盡皆知,村裡的人會怎麼看他?以後他還怎麼在村子裡混?
想到這些,陳豐悔不當初,當時就不應該心軟,該直接把她拍死的。
都怪江月兒這個賤女人,非要勾著他,就不能多等兩天,等劉屠戶上門將江宛音領走了再來。
這邊,江宛音哭著跑出玉米地,順手就將衣裳丟進了小河中,衣裳順著河水往前飄,瞬間沒了蹤影。
她作勢往地上一跌。
扯著嗓子邊哭邊嚎,“救命啊…不得了了…大家快來啊,殺人了,要死人啦…”
雖然這塊玉米地位置比較偏僻,但此時正是農忙時節,村民們都在地裡忙著農活。
村裡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吸引來許多人。
更何況江宛音扯著嗓子,又喊又叫極具穿透力。
聽見呼喊,紛紛丟下手中的活計,往這邊趕來,眨眼間就圍了一圈人。
“哎喲,我的個親孃唉!”
“這不是宛音丫頭嗎?啷個回事?你啷個搞成這副樣子了?”
一婦人扶起江宛音關切地問道。
江宛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婦人的胳膊不撒手,顫聲說:“嬸子,快幫幫堂姐吧,她快不行了……”
她指了指玉米地的方向,“我…我看見陳豐和堂姐在玉米地裡,堂姐一直在哭,我想上去幫忙……”
“誰知……誰知…嗚嗚,他們拿石頭砸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江宛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什麼?
眾人驚呆了。
殺人?這種話可不能亂講的。
這丫頭莫不是腦子壞了吧!這玉米地綠油油一片,安靜的很,哪裡有什麼動靜。
眾人皆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她,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是真的,你們看,我的頭都是他們用石頭砸破的,陳豐說了,要打死我,堂姐也說要打斷我的腿,我明明是去幫堂姐,她為什麼也要打死我?”
江宛音怕他們不信,仰著頭抻著腦袋讓他們看。
“我看有古怪,你們幾個去玉米地看看去。”先前那婦人皺著眉說。
村裡誰人不知,江宛音一向聽話老實,一棍子都打不出個悶屁來的丫頭傷得這麼慘。
衣衫凌亂,額頭腫了很大一個包,還在往外冒著血珠,小臉慘白如紙。
怎麼都透露著不對勁。
身後幾人搓著雙手,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爭先恐後就往玉米地而去了。
……
此時,玉米地裡的兩人早已亂成一團。
聽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又無處藏身,慌得滿頭大汗。
“怎麼辦?豐郎。”
江月兒哆嗦著身體,試圖用雙手遮擋住自己,可顧前顧不了後,顧上又顧不了下。
“他們要進來了,你快想想辦法呀!”
陳豐胸口疼得厲害,心裡又慌,聽了這話壓制不住責怪起來,“我有什麼辦法,還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們會落到這般田地嗎?”
“還好意思問怎麼辦,勾引我的時候咋沒想到怎麼辦?”
江月兒嗚咽兩聲,小聲反駁道:“出了事都怪我頭上,你要是能管住自己我能勾引得到你嗎?”
慌亂間,她把目光放在了陳豐身上。
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解決眼前危機最重要,她相信豐郎會理解的。
她不能被看光!
“豐郎,幫幫我。”不等陳豐反應過來,江月兒三兩下扒拉掉陳豐身上僅剩的外衣裹在了自己身上。
不多做停留,貓著身子往玉米地另一頭跑。
“你……”陳豐氣急。
不顧疼痛,撐著地爬起來就追。
來不及了。
兩人動靜這般大,玉米劇烈晃動,進來的幾人早已發現不對勁,跑進來將他倆逮了個正著。
我滴個天老爺也!
瞧著衣衫不整的兩人,幾人當場愣在了原地。
“我呸,不要臉,青天白日的,在玉米地幹這種事。”
王嬸子反應過來,率先開罵。
王嬸子是個潑辣的,最是見不到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何況還是玉米地,她有一種深惡痛絕的恨。
早年她娘死了沒三天,她爹就和同村的寡婦在玉米地滾成一團被人發現。
她二話不說提著菜刀就砍,直追了五里地,嚇得他們跪地求饒才作罷。
說完,王嬸子三兩步上前拽住江月兒的胳膊。
江月兒掙扎,用腳踹,用嘴咬,方法都用盡了,卻難以掙開王嬸子的鉗制,就這樣被一路拖出了玉米地。
“砰”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可憐了沿途的玉米,才開始掛須就被糟踐了。
江月兒哀嚎一聲,捂著衣裳顫顫巍巍爬起來。
當看到躲在人群中啜泣的江宛音,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疾步衝上前一巴掌呼了過去。
“賤人,你害我,我打死你。”
她像個瘋子一般,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只想打死這個害她丟盡顏面的罪魁禍首。
事情鬧大,她名聲沒了。
她搞不明白,娘把她關在牛圈的,為什麼還讓她跑了出來。
每回豐郎回村,江宛音都像個琵琶蟲似的追在他身後,殷勤的很。
明明這賤人一無是處,在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居然敢和她爭,豐郎不喜歡她,卻不拒絕,還很享受她為他忙前忙後。
“哎喲,別打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打擾你們打架。”江宛音縮在人群后左躲右閃,裝作很害怕。
王嬸子見狀,急忙上前拉住江月兒。
這時,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玉米地裡傳來。
陳豐在村民的推搡下踉踉蹌蹌走了出來。
村民們沒有給他衣裳穿,他身上僅圍著兩片玉米葉子堪堪將重點部位遮住,低垂著頭,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土裡。
看到這種情形,一些年輕的婦人‘哎喲’一聲,害羞地用雙手遮擋住眼睛。
有膽子大點的藏不住好奇心,偷偷從指縫裡偷瞄。
這下大夥兒心裡明鏡似的。
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我總算搞明白了,原來宛音丫頭說的打架是這個意思啊!丟死個人了。”
“就是,青天白日的,樓裡的窯姐兒都不會玩這麼花。”
“可憐了宛音這丫頭,沒爹沒孃,還攤上這麼個不要臉的未婚夫。”
“依我看還是去把里正叫來將他倆浸豬籠,不要讓兩顆老鼠屎壞了我們整個安寧村的名聲,以後姑娘們還如何嫁人?”
聽了這話,家中有姑娘的村民瞬間警醒了。
原本只顧著瞧熱鬧,看笑話,要是這把火燒到了自己家,那如何了得。
當即有人高喊:“我去,我去喊里正。